第二十四章：開學

  這一晚上方景睡得很踏實，在夢裡他仿佛變成張小凡，屌絲逆襲，最後成為天下間數一數二的高手。

  他站在群山之巔，俯視人間大地，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接著一陣有規律的鐘聲傳來，像是梵語低吟，千佛念經。

  那道聲音來自天邊，若隱若現，方景抬頭看去，睜眼，夢醒了。

  「方景，你要死啊！每天早點睡行不行？」

  「開門啊哥，今天我要去學校報名，不知道路。」

  「哥，老人家，起床了。」

  「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哥……」

  方景眉頭緊皺，困得眼睛皮都睜不開，「怪不得我說怎麼有念經的聲音，原來是這個祖宗催魂。」

  聽著拍得老響的門，他實在受不了，不耐煩道：「輕點，門快散架了。」摸出手機一看，才九點半。

  擾人清夢，如同殺人父母，方景慶幸自己沒有起床氣，要是換其他人，方茴早就被錘了。

  前世一個大學室友就是起床氣十足，有天他睡的早，晚上老師帶著學生會檢查宿舍，對著他的床頭就是一陣砰砰砰的敲。

  這哥們頓時火冒三丈，也不看看是誰，跳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老師當時臉都黑了。

  ……

  方景打開門走到客廳喝了杯水，勉強恢復一點精氣神，「我說方茴，下次你能不能別老敲我門？不就是去學校報名嗎，不知道路還不會問啊？

  我告訴你，世界上有兩條路，一條在嘴上，一條腳下，腳下走不通的時候你就問，問天問地問警察叔叔問路邊阿姨大爺。」

  「我知道啊，所以這不是來問你了嗎？」方茴睜著明亮大眼睛，一臉天真回答。

  方景……

  「唉！算了，當我沒說，我這是造什麼孽，攤上你這個妹妹。」

  刷牙洗臉穿衣服，十分鐘時間，方景拿著豆漿油條出門，後面跟著方茴，今天她穿了件七分短袖，新休閒鞋，路過小水坑的時候都是一大步跳過去。

  沒有選擇公交車，方景美名其曰帶她走一遍，增加記憶力，下次就不會走丟了，早上的太陽不算毒，但半個小時後方茴已經滿頭大汗。

  沒有辦法，一向摳門的方茴自掏腰包買了兩根冰棒，她一支，方景一支，一共花了一塊錢，「哥，還有多久？」

  「快了！」

  「十分鐘前你就說快了，這都好多遍了。」

  「真沒騙你。」方景幸災樂禍指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山頂道：「看見沒，最多十五分鐘，走到山頂就是三中。」

  「啊！三中怎麼在山上？」看著至少三百多米的上坡路，方茴的心都是拔涼拔涼的。平時還好，這麼熱的天誰受得了？

  「三中在城北最高處，學校修建在山上，自然要多費些路程，不過裡面風景還是挺不錯的，七八十年的老樹很多，一合都抱不完，你去了就知道。」

  「再說你看這麼多家長孩子不也是和你一樣走路過去？」

  馬路兩側的行人很多，大多是家長帶著孩子來報名的，路過他們身邊，方景聽到的也是一陣陣埋怨，說長坡太陡。

  到達學校，方茴新鮮感上來，疲憊的狀態一掃而空，一會看荷花池，一會楓樹，比起她們那個四百多人的小學，三中大了好多倍。

  報名的地方在一塊籃球場，兩側有十幾米高的大樹，綠蔭遮擋漫天陽光，老師在樹下擺了一桌椅，前面則是長長的隊伍。

  一旁牆壁上貼著十幾張A4紙，上面是學生的名字和班級，看了老半天，方景終於找到方茴的名字，七年級五班。

  報名的地方排列兩隊，一隊十多個人，此刻快臨近中午，太陽熱得不行，學生們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蹲在地上，衣服蒙著頭避暑。

  「方景！是你嗎？」

  方茴去排隊，方景則是在老師一旁樹下躲太陽，沒想到突然有人叫他，回頭一看，正是方茴報名老師，「冷老師，你怎麼到這來了？」

  冷勤，原來二中老師，雖然不是教方景的，但他也認識，那會他成績好，沒少跑辦公室幫許莉的忙，時間長了自然和其他老師熟。

  剛剛看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以為是同名，沒想到真是一個人。

  「我今年剛調過來，算了，不說這個，方景，你這是要復讀嗎？要不要考慮來我這班。」

  因為方景的原因，許莉在學校年年拿優秀教師，其他老師眼紅的不行，所以一看到方景，冷琴下意識的就想收入麾下，

  方景哭笑不得，「老師，我都快十八了，再讀初中也不像回事啊？」

  「這叫什麼事，讀書不怕晚，怕的就是不讀，只要你點頭，其他的我來辦。」

  「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真不想讀初中，今天是送我妹妹來報名的。」

  快十八歲了還讀初中，方景丟不起這個老臉，傳出去還怎麼混，加上他個子也高，一米七六，剛剛好幾個家長都叫他老師。

  冷勤嘆氣，仿佛是沒能收到這員大將而遺憾，但轉念一想，方景不在還有他妹妹，哥哥成績這麼好，妹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不要求和方景一樣妖孽，只要有方景一半就好了，這樣今年的幾個獎項倒是可以爭取爭取。

  「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方茴！」

  「方茴」，拿著花名冊翻到前頁，第一個就是方茴的名字，「語文九十六，數學九十八，排名第一。」

  冷勤嘴角揚起一抹笑容，果然不愧是親的，成績這麼好，幸好不是少數民族，不然在加上幾分，絕對是這一屆小考最高的。

  「錄取通知書呢？叫你妹妹過來。」

  方茴早就熱得不行，見自家老哥和班主任相談甚歡，心裡一喜，沒過多久看見老哥向她招手，屁顛屁顛就跑過去了。

  「這就是我妹妹方茴，皮得很，以後麻煩老師費心了。」把通知書給冷勤，方景笑著說道。

  方茴也乖巧打招呼，「冷老師好。」

  「好好好，不錯，以後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就問你哥，或者問我也行。」

  冷勤一邊給她登記，一邊笑著說道，沒兩分鐘時間，一張領書單就出來了，「去圖書館窗口領書把。」

  「謝謝老師！」方茴大喜，這麼熱的天終於不用排隊了。

  「老師再見！不打擾您忙。」方景揮手告別。

  在他們剛走，人群中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聲響起，不外乎是對這個加塞的不滿，但學生都是來自各個鄉鎮，互相不熟悉，也沒人做出頭鳥質問老師。

  學生不敢問，家長就不同了，一個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笑道，「老師你好，我有點趕時間，你不能先幫我家孩子報名？」

  「不行，這麼多家長誰不趕時間？要是人人都插隊，那我這工作怎麼做？」

  「可剛剛那小姑娘怎麼就可以插隊？」

  「她是這次成績最好的，而且她家庭特殊，所以例外。」

  方景的家庭情況在二中不是秘密，很多老師都知道，父母不在，就兄妹兩可憐生活，關鍵成績還這麼好，偶爾破例也是可以的。

  「家庭特殊也不是理由啊？」男子還以為方景家裡有錢，所以老師勢利眼。

  「算了，我也不解釋，你家孩子成績多少分？兩科一百八以上我也破例。」

  老臉一紅，中年男子道：「一百五十三。」

  這個成績剛過三中錄取線。

  「那姑娘一百九十多。」

  二話沒說，中年男子灰溜溜離開，這特麼差距太大，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