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我找不到岸了

  高桂和呂虎家的對視一眼，嘆口氣默默上前喚李家柒

  「大人，您，節哀！」

  李家柒跪做在周衍的輪椅旁，將頭靠在他的輪椅上，淚水一滴滴的砸在沙灘上

  聽到聲音抬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那大大的美眸中都是悲傷，看的高桂忍不住嘆氣，就連慢慢都忍不住轉身擦擦眼中淚水。

  付蕭和沈坤兩人是周衍的護衛，這個時候也都是當祖父的人了，站在不遠處老淚縱橫。

  李家柒伸手抹去臉上淚水，深吸一口氣，看著面上安詳的周衍，鼻子有一次酸的不行，眼中水汽不覺瀰漫上來。

  「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麼？」

  「準備好了，大人，您，也別太傷心，畢竟，咱們都要經歷這麼一遭，往後的日子裡，您，可要多保重身體。」

  知道高桂說的是什麼，李家柒點頭

  「放心，我知道，我就是心裡難過忍不住，我來送他最後一程。」

  

  說完推著他的輪椅將周衍推像早就準備好的院子，不想被千年後的考古學家們將他從墳墓中挖出來，兩人就說好了，要將他火葬的。

  看著面前升起的大火，閉上眼睛，等將他的骨灰都給撿到罈子里，安葬在這島上最高的山峰。

  幾乎從不喝酒的人，拿起一壇葡萄酒，坐在周衍的墓旁自斟自飲。

  不知為何，就連李老爹和李老娘的死她都沒有這麼傷心，可是周衍的死，卻讓她異常難過。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就想躺在他的墳前醉一場。

  讓她醉一場吧！讓她什麼都不想吧！

  「世人都道長生好，我卻道那長生太寂寥……哈哈哈，周衍啊周衍，你說，我這一生何時是個頭呢？

  沒有盡頭啊！都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我回頭，岸，又在哪裡？

  周衍，我找不到岸了，我上不了岸了怎麼辦？」

  不知不覺半壇的葡萄酒被她喝完，夏天的陽光照在她臉上，夏日的風拂過她的長髮。

  只能聽到過她口中喃喃

  「地藏老和尚，你誤我啊！不要讓我再看見你，不然一定把你揍成豬頭。」

  遠處看著她這般的杜若和呂虎等人默默站在原地。

  「大人喝醉了，我還是第一次，哦，第二次見到大人喝醉，上次是什麼時候來著，我這記性，老了，不服老不行。」

  杜若說完就得到呂虎一個白眼

  「你可別說這些了，免得讓大人難過，走吧，咱們去訓練那些小的去，以後咱們不在了，那些小的總要替咱們守著大人才好。」

  面容蒼老的杜若點頭，贊同他的話

  「是的是的，走，我還好，就一個兒子，我沒得選，唉，你有兩個兒子，你可以好好選選。」

  呂虎搖頭

  「早就選好了，我辦事穩著呢！」

  他說著愛向付蕭和沈昆問

  「你們兩個當初讓你們早點成婚，如今好了，孫子還沒抱上，足足比我們差了一輩人。」

  付蕭一隻跟在他們家王爺身邊，聞言扯扯唇角，轉身之際再次看向那躺在他們家王爺墓地上的女子。

  抿著嘴，抬手抹一把臉上的淚，他就說他們家王爺為何不娶妻，卻原來是早就看透了事實。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恨這位李大人好，還是該同情這位李大人好了。

  「差一輩就差一輩吧！總歸我們的武力是你們不能比的。」

  呂虎哼哼一聲

  「我還有個兒子如今可是入朝為官了，你能比麼？」「你這老東西，看樣子是不能好好聊天了，走了，我去訓練下面的人。

  我家殿下去了，我總要讓下面的人替他守好他想守著的人。」

  呂虎深吸一口氣，看向另外一邊的康錦，

  「咱們也要加緊訓練，可不能讓他們比下去。」

  康錦看他一眼點頭

  「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

  時間總是能夠撫平所有，包括一個人的情緒。

  不管你現在是傷心難過，還是開心暢快，時間總有不可逆轉的魔力。

  一年後周衍的忌日，她站在周衍墳前看著那座孤墳

  「在旁邊給我也挖一座，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用上了。」

  「大人！」

  杜小若跟在她身邊，忍不住開口。

  李家柒擺手

  「別叫我什麼大人了，我如今，」

  「大人，您如今還是內閣首輔，即便您多年沒有出現，皇上依舊沒有撤了您的職位。」

  聽這小子的話，李家柒失笑搖頭

  「我這樣子去了朝堂，誰還能認我是那個內閣首輔李大人？怕不是要被當成怪物抓起來吧！」

  這話杜小若不知道要怎麼接，他想，他到底是不如他爹的。

  呂小虎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遠遠的，一邊往這邊跑一邊喊

  「大人，大人，京中有消息傳來，皇帝病重，要您回京！」

  李家柒此時也懶得繼續裝扮，直接一身淡紫長裙落到腳踝，烏髮披灑在肩頭，二八芳華的面容一雙杏眼中帶著少許紅血絲。

  仔細看還能看出那眼中曾有淚花，微微閉了閉眼，再睜開，少許猩紅猶在，卻不見淚光。

  見少年跑到自己身前，點頭問

  「京城那邊可說了，嚴重麼？」

  呂小虎，不僅有呂小虎，還有康小錦，沈小昆，付小小。

  付小小就是付蕭的女兒，這個女兒雖然比李家柒小，可身手從小就被訓練的異常厲害

  她哥哥被付蕭送出了島去了大周軍中歷練，如今已經是小有名氣的付小將軍。

  這些人互相約定，家中後代都要挑選出一個人來繼承他們這個名字。

  為的就是讓他們家大人好辨別他們誰是誰，也好讓他們家大人別忘了他們。

  或者，只是為了讓他們家大人用的習慣吧！

  聽大人詢問，呂小虎有些赧然的撓頭

  「這個，來送信的人沒說，大人，要不您去見見那位送信之人？」

  呂小虎說完就後悔了，他應該問清楚再來喊他們家大人的。

  抬頭就見杜小若一臉『你是豬麼』的表情，呂小虎磨磨後槽牙，等著，他下次一定會將事情辦得漂亮。

  「去見見吧！」

  在她想來，周青帝身上可是有一甲子內力的，又和自己同歲，又沒有周衍身上的那些暗傷，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就重病垂危了？

  至少還應該再活上十年都是少的，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寬敞別致的大廳內，杜若陪著送信的人坐著。

  這送信的人如今也看不出曾經是個暗衛出身，他在臨海縣等李大人回來，一等就是六七年，兒子都特麼的六七歲滿地跑了。

  為了不暴露他曾經是個暗衛，更是比誰活得都像個漁民一樣，

  好在如今的漁民不像之前那麼苦，如今還可以養殖海帶海藻等。

  扯遠了，可他想著總算能夠見到李大人的時候，走進來的卻是一少，女？

  看這面容，這位，難道是……？

  漁民暗衛有些凌亂，尤其是在聽到杜總管喊這少女

  「大人！」

  他，原諒他，難道是漁民扮的太過認真而錯過了什麼？

  可是這位的年紀怎麼也對不上，就算這位是王爺和李大人的，不對啊！

  李大人也是男子，王爺也是男子，暗衛的腦子有快不夠用了。

  就見那少女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強大的氣場，帶著些壓迫的讓暗衛都心驚，這位到底是誰？

  難道是李大人的私生子？和誰的？

  「皇上的身體如何？」

  被問了正事，暗衛趕緊收回散發出去是思緒，起身對著李家柒行禮。

  行完禮他自己都懵了，他為什麼要給這少女行禮？

  咽咽口水只能趕緊回答問題

  「皇上這幾年身體大不如從前，一年前燁親王離世的消息傳回京城，皇上就病了一場。

  從那之後，皇上身體更是每況愈下，最近直接臥床不起，因此傳遞消息過來，讓大人您，不不，是讓李大人回京一趟。

  這個，不知道李大人他身在何處啊？」

  杜若在一旁輕咳一聲，心道：

  李大人可不就在你眼前？

  只是這話他不能說，就聽他們家大人道：

  「實在遺憾，你口中的李大人正是家父，家父已於燁親王離世不久，便也離世。」

  暗衛愣愣的待在原地，沒想到那位李大人也隨著燁親王去了，只是，這個消息怎麼沒有人來告訴他。

  「那您是？」

  李家柒坐在上首的紅木圈椅中，伸手敲了敲，椅子扶手道：

  「難道我剛才沒有說清楚，我說的是家父，我自然是他的女兒！」

  暗衛一臉你逗我的表情。

  他這個表情讓李家柒扯了扯唇角

  「走吧，不是說皇上病重了，那我去看看皇上好了！」

  「啊？啊！啊，您，您要去看皇上？這，」

  「怎麼不可以嗎？」

  「不是不是，不是不可以，可以可以，」

  李大人說他們不在了，讓他的後人去看皇帝，自然也是無可厚非的。

  只是不知道皇帝聽到李大人不在的消息，會怎麼樣。

  暗衛真心覺得這個事有些棘手。

  李家柒說完看向杜若道：

  「你們也跟我回去吧，跟在我身邊多年，你們也該落葉歸根，回去安享晚年。」

  杜若聽他們家大人這麼說，還有些不放心

  「屬下不跟在您身邊，實在不放心。」

  「放心吧，你將杜小若教導的很好，有他在我都放心，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跟著我操勞奔波了大半輩子，回去吧，你們也該回到故鄉看看了。

  還記得自己的故鄉在哪裡不？」

  「被大人您一說，屬下還真有些記不太清楚了，想起來了，屬下家中也沒什麼人，六親無靠的，還不如跟著大人你呢！」

  「你都這把老骨頭了，可別想繼續賴著我。

  回去兒孫繞膝，安享晚年感不好嗎？

  順便去將呂虎他們都叫來，我帶你們回去！」

  杜若聽他家大人這麼說，看他家大人的樣子，是真的要決定將他們這些老人都送回各自的故鄉。

  心中不由感慨，鼻子有些酸的，應一聲轉頭快步離開。

  李家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嘆氣。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終歸……

  一是漁民打扮的暗衛，恍恍惚惚地帶著李家柒他們浩浩蕩蕩的一船人上了岸。

  臨海縣縣令見到有這麼一群人來了，第一反應就是，可千萬別是什麼海上的海盜之類的。

  他急忙派人趕來交涉，都沒用李家柒出面，那位一身漁民打扮的暗衛就將人給打發了。

  李家柒上岸之後早有馬車等在那裡。

  一行差不多1000多人的隊伍，你問哪裡來的1000多人？

  自然是他的加上燁親王的，不過這1000多人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是，一邊走一邊和她分道揚鑣。

  沒走到一個府城都有老家，是在那個府城或者縣裡的府衛，同李家柒告別，帶著老妻或者妻兒回去。

  這些人帶回去的，也只是其中一個後輩，他們更多的後備被安排出去。

  不是進入軍隊中成為一名小兵或者將領就是考上舉人，或者進士去往各地做官。

  所以他們是真的，落葉歸根，或者只有他能和老妻兩人回去的。

  這一路走到京城，一千人的隊伍，剩下三百多人，暗衛這才鬆口氣，這才是正常的規制！

  雖然不知道身邊的這位，到底是李大人跟誰生的，可想著李大人的身份就不簡單。

  不管跟誰生的，這位小姐的身份也不能簡單到哪裡去了。

  李家柒的車隊浩浩蕩蕩進入京城，直奔皇宮而去。

  周青帝還是那個周青帝，大皇子依舊是那個大皇子。

  五皇子這小子果然娶了自己外甥女，軒轅玥那麼個可愛的小丫頭讓他給霍霍了。

  周青帝哪裡像是病危的樣子，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看著走來的女子。

  不覺有些恍然怔忪的看著李家柒走來，仿佛看到了年少時的李家柒。

  他這一時間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你是？」

  李家柒倒是一時習慣了，抬手就做了個平時一樣的拱手禮

  「臣李，小七，見過皇上！」

  周青帝：……

  「李小七？你爹是？」

  「家父李家柒！臣女乃是家父血脈的延續，一直生活在臨海縣附近的海島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叫停

  「等一下，你說你是李愛卿的女兒，那你娘是誰？」

  李家柒還沒想好給自己臨時找個媳婦，想了想就道：

  「回皇上，臣女也不知道家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