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生日

2024-04-29 04:53:10 作者: 吉祥夜

  雖說寧至謙抱怨這藥水得滴到半夜,但事實上三個小時就滴完了,而且,有美在側,等起來也沒那麼煎熬。

  輸液輸完,他舒服地伸了伸懶腰,愜意地躺在床上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阮流箏進進出出的,他認為是準備給他倒水洗漱擦身了。

  兩人都是學醫的,他尤其愛整潔,就算來了這邊住宿舍,他那單間也是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這段時間實在經歷了他從不曾經歷的邋遢,她給他洗漱擦洗什麼的,也是盡到了極限,收拾的乾淨程度比得上他在花灑下沖了。

  昨天是先給他洗臉漱口,然後打了三盆水來,一盆里加了沐浴乳,打起泡泡,另兩盆是清水,他那一身,就是這麼給他擦的。

  他躺著,十分期待……

  可今天她在忙什麼?還沒端水出來?

  末了,她自己洗得清清爽爽的出來了,空著手,他看著她,怔了好一會兒,「我呢?」

  「我先洗了啊,不好意思,你現在去洗吧。」她擦著頭髮,一點一點地用他的毛巾搓,「用了你的毛巾,不嫌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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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題不在他嫌棄不嫌棄啊!他怎麼會嫌棄?問題在於他呢?待遇就這麼沒了?他躺在床上,懶懶的,「我起不來……沒力氣……」

  「……」還裝!她斜了他一眼,「不是都能掰腕子了嗎?」

  「哪能啊!不信咱倆來試試?我連你都扳不過!」他豎起手腕來,一副軟綿綿的樣子,末了又摸著額頭嘆,「哎喲,我這站起來一定頭暈啊……」

  還是那樣嬌嗔的一眼給他,明知道他耍賴也願意慣著他,曾經眸色清絕的寧醫生啊,什麼時候眼神變得如同小狗了?又是裝可憐又是求抱抱的樣子……

  端著水到他跟前,他立馬歡騰了,被子一掀,大大方方地就把自己露出來了,當然,是穿著衣服的,不過,那急切的樣兒可見他這一天就等著這一刻了!

  她覺得好笑,十年之前,戰戰兢兢走進婚姻的那個她,是一定想不到高冷的他會有這樣一面。

  看著他享受地閉著眼睛,她失笑搖頭,俯身,給他解扣子。

  他這才三十來歲,就已經在生死邊緣滾了兩遭了,每滾一遭,殼兒就褪一層,褪到這層,算是把那個嬰孩般最本質的他完全給褪出來了,鮮嫩嫩的,就跟他身上這皮肉一樣。

  她忍不住在他身上一掐,他竟然還很配合地哼了一聲。

  這聲音,明明不是春天,怎麼聽出幾分春天的意味來了呢?

  毛巾在胸口一點點地擦過,落到肚臍處,不經意一瞥,柔軟的褲子料子哪裡能遮住某個人的不安分?

  她裝沒看見,給他擦了一遍。

  他翹「首」以盼地等著啊!

  最後,她就輕輕鬆鬆一句「好了」,完事!

  「哎……」他挺了挺腰,「還沒擦完呢!」

  「都擦了呀!」她故意裝傻。

  「沒呢……」他在那眸光水潤地看著她,「我有幾個穴位癢,你給我擦擦再按按。」

  「……」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要幹什麼,裝傻,「什麼穴位啊?」

  「關元、中極和曲骨,你順著一溜兒擦下來,再揉揉就好了。」他好一張學術臉……

  她皺了皺眉頭,「這幾個是哪兒的穴位啊?我不知道,你自己懂自己擦擦吧,別讓我給你按錯了,反而落下病來!」

  「……」他眉目微揚,笑笑,拉住了她的手,「不知道嗎?我再來教教你。」

  拉著她的手,便往肚臍以下而去,一點一點地,告訴她,「這裡是關元,這裡是中極,這裡是曲骨……」

  手指漸漸觸到毛茸茸的觸感,她掩著嘴笑,這傢伙,為了這點子事兒還真是煞費苦心地拐了多少個彎兒。

  「笑!你還好意思笑!」他還不知這媳婦兒是故意的!握著她手用力一拉,她便跌倒在床上,他順勢翻了上來。

  她這才慌了,「別,這是在醫院呢,像什麼樣子!讓人看見太難看了!」

  抗拒無力,只剩嬌軟的吟哦還在堅持,「不要……真的影響不好……」

  他雙臂用力一抱,在她那顆痣上狠狠咬了一口,再狠狠一抽氣,從她身上翻下去了。

  結果,便是她頂著兩隻烏青的眼睛去送溫宜和寧守正。

  溫宜看著她的模樣,很是心疼,「孩子,辛苦你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養,悠著點,別太累著了。」

  阮流箏想著自己晚上為什麼累,一臉不自在……

  只是送到醫院大門口而已,溫宜便攆她回去陪兒子。寧想要回家了,很是捨不得,一個勁地問,等爸爸媽媽下次回家的時候,媽媽是不是就會到家裡來和他一起住了?

  她蹲下來抱抱寧想,鄭重地答應,「是的,我們一家人就會在一起了。」

  這一次之後,再也不會分開了吧?想起病房裡那個差點在沙漠中與千年不變的沙共埋的人,心中多了一份堅定,不會,一定不會了。

  「媽媽!再見!」寧想開心地和她揮手,「我和爺爺奶奶在北京等著您,還有,爸爸媽媽要把弟弟妹妹一起帶回來!」

  「……」哪有那麼快!她一窘,溫宜卻難得地哈哈笑出聲了。

  寧想連蹦帶跳地走著,溫宜提著一件小件行李,寧守正提著個大件走在一旁,走了幾步,寧守正便去接溫宜手裡的那件,溫宜僵持了一會兒,便鬆了手,叫寧想,而後牽住了寧想的手。

  看著這一幕,阮流箏微微一笑,上一輩之間的事她不能替他們做決定,不管怎樣,她只希望溫宜快樂一些。

  回到病房裡,某人的回籠覺正睡得酣甜,她輕輕掩上門,坐回他身旁,無奈之餘,也暗暗笑嘆,這傢伙,一個晚上不安分,此刻自己倒心安理得補眠去了……

  她撐著下巴,細看他的睡顏。

  自去年回來到現在也有好幾百個日夜了,也曾親密相守過,可是,細細回想,見一次好難,每一次見面還都那麼匆忙,即便是她在北雅的日子,也沒有那麼一天可以這樣靜靜坐著端詳他的模樣,好似不躁不慌,歲月這般久長。

  他這張臉之所以好看,是因為輪廓清晰凌厲,每一個起伏弧度都如銀鉤刻畫,鬼斧神工,可是若不笑,則會顯得太難接近了,線條堅毅得讓人心生畏懼,這也是小護士們有些怕他的原因之一,記得從前和他同床共枕,他睡著的時候眉端都是蹙著的,可是,現今他卻睡態安然,好似春天裡的楊柳條兒,雨潤光足,整個人都舒展開了,尤其過于堅毅的唇線,弧度微微上揚,自在柔和,不復從前模樣。

  看著,便痴了。

  愛一個人的時候,每一時,每一秒,每一幀,每一景,都是美景。

  她忍不住湊上前,在他眉心輕輕親了一下。

  他睡覺一向警醒,皺了皺眉動了下。

  她暗暗好笑,下來順勢在他唇上又親了一下,這會兒算是把他鬧醒了,他睜開一雙眼,半眯著,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嘟噥一句,「調皮。」

  而後,又睡著了……

  她自己倒是陷入窘境了,這麼按著她,她的姿勢多彆扭,等會兒護士就要來打針了!

  正想著,門開了,護士進來,看見這副畫面,愣在那裡,人小護士比他們自己還害臊,眼神立馬錯開了,結結巴巴的,「要……要打針了……」

  她臉皮薄,立時紅透,趕緊把自己拔出來,瞪他一眼,他也醒了,只是衝著她笑,還沒臉沒皮地拉著她的手揉了揉。

  護士紅著臉給他打針,打完逃難似的跑來,好像在說,你們要做什麼繼續,當我沒來過……

  她自覺丟臉,輕輕掐他的手,「都怪你!」

  他笑,「誰讓你總是趁我睡著偷親我?」

  他用了總是這個詞……

  真的是這樣嗎?她也記不清了,反正在他面前的確沒臉的事兒也幹得挺多。

  「你會不會覺得我特沒臉?」她的臉頰貼在他掌心裡,乾燥的,很舒適。

  他認真想了想,「是有那麼一點兒……」

  她臉色耷拉下去。

  「不過,我就喜歡你沒臉的勁兒……」他看著她的神色暗暗好笑。

  她哼了哼,「總之,跟一個沒臉的人過一輩子,那只能證明,你也是個沒臉的!」只有這樣想了以後才覺得把這一局扳回來,末了,想起自己在學校時暗戀他出了名,又問,「對了,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輩子是跟我這麼個沒臉的人過一輩子?」

  他這回回答得很快,完全不假思索的,「想過啊!本來就是打算跟你過一輩子的,那年我們在酒店,我說你還可以後悔的時候,你不是主動投懷送抱嗎?那會兒我就告訴你要過一輩子的了,是你半途把我拋棄。」

  「……」所以,現在全是她的錯了?還投懷送抱!她有這麼做嗎?那會兒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她只是捧住他的臉而已!「我只不過是……」

  他壓下她的頭,在她唇上吻住了,把她的話堵了回去,「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努力了那麼多年,還好我們還有以後,未來的幾十年,我來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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