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並沒有不同
2024-04-29 04:47:15
作者: 吉祥夜
她自己感覺她的手術是做得很不錯的,但是,術後他卻一句誇獎也沒有,不僅誇獎,連評價也沒有。總結的時候,也只是側重跟其他學生講這個病例,而對她本人沒有褒貶。
他是她的指導老師,或者摸著自己的心,坦誠地說,也是她的前夫,她最希望聽到的是他的評價,好或者不好,總得說句話啊?
這一天裡,剩下的時間還是有些忐忑,或者她做得不那麼好?沒有達到他的期望?畢竟他才是寧一刀。
下午討論另一個手術,他定下來的主刀是丁意媛。
這並沒有什麼不妥,她明白,她和丁意媛都是他帶,他沒有理由全讓她主刀,只是隱隱覺得,也許他待丁意媛和她,並沒有什麼不同。
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她覺得很不妥,難道一視同仁不是她希望的嗎?憑什麼要他對她優厚一點?
這麼一想,那種隱隱的不舒服又淡了下去,不過,還是很想和他談談這次手術,所以,下班的時候主動等著他。
他似乎知道她在等她,換了衣服出來,很理所當然地走過來對她說,「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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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上他,剛想說說下午的手術,丁意媛跑了上來,既興奮又緊張的樣子,「寧老師,我好怕,好緊張,怎麼辦?」
他眼神溫和地看著丁意媛,「不用害怕,到時候我會在你旁邊的。」
「……」突然之間,阮流箏什麼都不想說了,心裡那點酸意,她想控制,卻怎麼也控制不了。
原來,這句話並非他獨對她說的,也沒有什麼更暖心的意義,只不過一個老師給學生的一顆定心丸,他會跟她說,跟丁意媛說,必然也跟他諸多的學生都說過。
此刻心裡這種感覺叫什麼呢?失望?
不管是什麼,她的理智都在提醒她,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可是,有時候理智和情感偏偏就是沒法在一條線上,就好像,她在行為上能把他當成老師,可是心底對他的感情始終如一一樣。
她想控制,可如果感情和情緒能控制,那世間也無難事了。
之後丁意媛跟他們一起搭電梯,一起走出住院部,丁意媛開朗的性子,在他旁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關於手術的,不關於手術的,都讓人插不上話。
插不上倒是無所謂,反正之前想說的一些話現在也沒了說的心情。
出了住院部以後,她便加快了腳步,甩下他們,獨自往停車場走去。
取了車,開出了醫院,下班高峰期,今天又還格外堵,她心中有點悶悶的,堵在車流里也有些焦躁起來。
忽的,旁邊的車按了按喇叭,她側目一看,是他的車,車窗開著,好像有話跟她說。
她打開窗,風灌進來,她沖他搖搖手,示意風太大,她冷,不想開窗。
然後,她手機響了。
都說真正的堵車,是堵得一步都走不了,她算是遇上了。
接了電話,「餵?」
「怎麼走這麼快?不是有話跟我說我嗎?」他的聲音響起。
她看了看車窗外,彼此的玻璃都關上了,人影已不是那麼真切,她靠在靠椅上,略感詫異,「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跟你說?」
「你不是等著我嗎?」他又道。
「你知道我等你啊?誰等你啊?」她驚嘆於他的洞察力。
「平時下了班跑得跟兔子似的,生怕有人逮你,今天在那磨磨蹭蹭的,不是等我嗎?」
「……」還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
她也不想否認,「是,我是在等你,我想問問你,我今天的手術做得怎麼樣?」
手術是無錯地完成了,但是在他心裡是個什麼等級?
「就算做得不夠完美,你也說一說,讓我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她怕他會照顧她的情緒而有所顧忌不說實話,又補充了一句。
「很完美,沒有任何不好。」他很肯定地說。
她重重地舒了口氣,眉目間多舒展開來,「那你什麼都不說!?」不自覺言辭帶了些嗔意。
「流箏。」他叫著她的名字,沉下聲音,「我知道你在等我表揚你,可是我不會。」
「……」心思被看透,有點沒面子,低聲嘀咕,「我沒有等你表揚,我是怕自己做得不好……」
「為什麼能夠允許自己做得不好?」他反問她。
「……」她一時無言了。
「你不能允許自己做不好,你的每一次手術都必須是完美的,因為你的任何一次不完美都會造成後果。流箏,你要記住,完美不值得稱讚,更不值得驕傲,那是你應該做的,是對一個外科醫生的基本要求。」
他從來沒有用這麼重的語氣跟她說話,她一時怔住了,可是也記住了。這句話,後來也成為鞭策她一生醫生生涯的警句,也許,這也是她從寧老師身上學到的比技術更重要的東西。
「流箏,當然,不是每一台手術都能百分百成功,我們在一些問題面前仍然束手無策,可是,我們對自己要有要求,在自己的標準里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完美。」
她默默地聽著,當真找到了在學校聽老師教誨的感覺。
「流箏?」那邊的人聽著她半天沒有反應開始只叫她的名字。
「在呢,我在聽著呢。」她忙道。
「我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他問道。
「沒,沒有……」她趕緊否認,「在這個問題上,還是嚴肅一些好,我聽著呢,也記住了。」
「嗯,明白就好。」
他這番嚴肅的話倒是讓之前她那些磕磕絆絆的心思消了些,車流漸漸在動了,她忙道,「不說了,寧老師,開車了。」
說完,結束了通話,隨著車流慢慢挪著車,他那條道比她這邊更堵一些,漸漸,兩人拉開了距離。
回到家裡,阮朗正拖著行李準備出發,晚上的飛機,要去外地做活動。
「姐!再不回來我都走了!」阮朗朝她嘻嘻一笑。
「這就走啊?吃飯了沒?」看著這個曾經調皮搗蛋的弟弟如今高大英俊,還開始為前途和事業奔波,心裡也十分安慰。
「吃了!媽早早地給我做了飯!還是家裡的飯好吃,真不想走!」阮朗返身抱著裴素芬。
裴素芬很是歡喜兒子這樣的依戀,嘴上卻說,「傻孩子!都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阮朗嘿嘿一笑,把阮流箏叫到了一邊。
「怎麼?還有什麼秘密要跟姐說?」阮流箏笑道,摸了摸弟弟的頭,發現弟弟的身高跟寧至謙差不多了,比她高出一大截了,不禁感嘆,「長大了!」
阮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姐,那個……」
一看他這為難的樣子,阮流箏便知道了,「怎麼?缺錢了?」
阮朗嘿嘿一笑,「知我者莫若姐也!」說完又怕姐姐生氣,緊跟著解釋,「姐,本來這次拍戲賺了點錢,但是畢竟是新人,片酬低啊,而且又給家裡買了車,再加上這段時間回來跟朋友們聚了幾次,所以……」
「你都跟什麼人聚啊?」阮流箏一向對這個弟弟不放心的,之前他那些朋友好些都不學好。
「姐,你放心!我跟從前的朋友都斷了來往了,現在這些朋友都很靠譜,姐夫一定也認識的!」阮朗忙道。
「阮朗!」阮流箏斟酌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跟阮朗說,「不是姐姐反對你交朋友,可是,我們要量力而行啊!這也不是姐姐心疼錢,而是,我們不是那一堆裡面的人,沒必要往那個堆里扎!」
如果阮朗的新朋友都是他認識的,那麼非富即貴,又在阮朗這個年紀的,一個個必然出手闊綽,阮朗在那樣的圈子裡,老混別人的吃喝,未免讓人看不起,可是要他也去打腫臉充胖子,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