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坐地分贓

  聶錚與眾人閒聊了一陣沈紅玉的事情之後，便開始別開話題，商討起日後如何應付州城的剿匪大軍了。

  此刻，聶錚見方胖子手中拿著一本帳薄，頓時才想起，還有項重要的事情沒對幾位堂主吩咐。

  當下他輕咳兩聲，緩緩的說道：「方堂主，今次我們帶回來的那些錢糧物資，可有點算清楚？」

  方胖子點了點頭，急忙翻開帳薄匯報導：「回稟寨主，經屬下帶領四堂人馬清算，目前，咱們山寨擁有糧食二十四萬餘斤，銅錢八千餘貫，另外豬狗牛羊等牲畜，共計一千七百餘頭，雞鴨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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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胖子認真的端著帳本，零零碎碎的報了一大串數目，不過，絕大部分的內容，聶錚都沒有聽進去。

  向寨主報完帳目之後，方胖子眉開眼笑道：「寨主，這一回做成的買賣，確實數目驚人，別的東西不說，單單那劫回來的一百五十多車糧食，就足夠咱們山寨四百多口人吃喝兩年了，呵呵……真是響應了那句老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聽聞此言，坐在一旁的楊飛虎、張大壯和王剛幾人，紛紛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見幾位忠心耿耿的堂主如此開心，說實話，身為大當家的聶錚，他心裡其實也挺有成就感的。

  微微笑了笑，聶錚忽然正色道：「對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跟你們說了。」

  此言一出，四位堂主紛紛神情一凜，一臉尊敬的望著他。

  聶錚微微沉吟了片刻，詢問道：「楊飛虎，這次隨我們下山劫莊的弟兄，全部要一個不剩的登記在冊，等下我要一一分發紅利犒勞他們，還有在這次劫莊戰鬥中傷亡的弟兄，我們也要盡力的犒勞撫恤。尤其是那些受傷的弟兄，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救治他們，哪怕是花費再多的錢財，消耗再珍貴的藥材，我們都要將他們醫好。」

  楊飛虎、張大壯等人聽言，紛紛點頭不已，深以為然。

  此時，方胖子忽然插嘴道：「寨主，這一次的犒勞紅利，還和以往一樣麽？拿出兩成歸兄弟們攤分，餘下的全部納入庫房？」

  聶錚聽聞之後，搖了搖頭，道：「不！這一次咱們拿出八成紅利分給弟兄們，餘下的兩成納入山寨的庫房，具體怎麼分攤，我自有主張！」

  此言一出，楊飛虎和張大壯驚喜無比，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寨主今次居然拿出八成紅利出來分發，這要是擱在以前，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在整個龍虎山脈所有的山頭勢力裡面，通常做成買賣的規矩，一般都是拿出二成紅利出來分發，像有個別極為義氣豪爽的大當家，他會偶爾拿出三成出來分發給眾人。但是像聶錚這種一開口就是拿出八成紅利出來，倒真是讓人喜出望外。

  四位堂主此刻都欣喜異常，唯有掌管山寨錢糧的方胖子，有些糾結的坐在那裡，欲言又止。「寨……寨主，分發八成紅利是不是太多了？要知道咱們這次做出的買賣數目極大，哪怕是拿出兩成紅利出來，都有一千多貫，這已經很多了。再說咱們山寨破舊不堪，需要大量的錢財建築翻新，如今正好有機會，您……您看看是不是得在考慮一下……」

  聶錚擺了擺手，傲然道：「不用考慮了，就分發八成紅利！區區幾個小錢，又什麼好擔心的，方堂主放心，至於山寨翻新的事情，儘管安排人去做，對於那些錢財的問題，完全不用你們操心，沒錢還不容易，只要兄弟們心情好，咱們隨時可以下山劫幾個為非作歹的大戶，如果沒有合適的大戶可劫，那咱們就去劫官府的銀庫。」

  面對寨主這一番豪言壯語，方胖子等人當場就驚呆了！

  劫官府的銀庫，這也太……太囂張了吧？就目前來看，整個龍虎山脈境內，南虎九大寨、北虎十三峰，龍頭十二山，龍尾七分嶺，上上下下總共有數十伙有頭有臉的山賊勢力，但至今還沒有一家敢說去劫官府的銀庫。

  雖然寨主只是口上說說，並未付出行動，但看寨主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估不准他日後真的會去幹這種震驚天下的事情。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哦，天吶，這完全不敢想像……

  想到這裡，方胖子趕緊閉嘴，生怕等下寨主再說出一些震驚天下的言論出來，到時候他的小心臟承受不了。

  聶錚見方胖子仍坐在角落裡發呆，當下他不悅的道：「方堂主，你還不趕緊去辦？」

  聽聞此言，方胖子這才回過神，急忙拱手告退道：「是，寨主，屬下這就去辦！」

  待到方胖子匆忙離開之後，聶錚又接著吩咐道：「楊堂主、張堂主還有王堂主，你們現在馬上下去，除了留下少數兄弟望風巡山之外，剩下所有人，全部給我去聚義堂集合，除了分發紅利之外，我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遵命，寨主！」

  得到聶錚的命令之後，三人便迅速的離開了。

  ……………………

  黑風嶺，後寨！

  此刻，黑風寨上上下下近四百山賊嘍囉，全部都兩眼放光的擁擠在聚義堂的四周。在他們的面前，也就是聚義堂那寬闊的大廳中間，六千多貫銅錢堆滿方圓數十米的地面，壯觀的如同一座小山。

  此時聶錚端坐在高台中間的虎皮交椅之上，身邊站在一名山門黃客。

  所謂的山門黃客，就相當於現代那些大集團公司搞年度歡慶晚會時，挑選出來的主持人和司儀，總之相貌要端莊，口齒要伶俐，聲音要洪亮，能言善辯是最基本的功夫。

  這位山門黃客叫賈秀芳，乃方胖子麾下的一名記帳先生，由於讀了十幾年書，精通一些算術，於是深得方堂主的賞識及器重。

  像以往黑風寨如果有什麼重大的節慶要事，例如當年聶老寨主的六十大壽，還有聶錚的婚宴日、登龍頭日等等……，都會讓他出來客串一下山門黃客。

  今日是黑風寨建寨以來，史上最大規模的分紅集會，當然要需要一名黃客出來唱名點號。

  只見賈秀芳站在聶錚的右側，手拿一本大紅花名冊，聲音洪亮的大聲宣頌。「日出東方，紅運永昌，黑風嶺上，紅光萬丈……」

  賈秀芳這一陣宣頌，就耗用了近半個小時，而且還沒完。

  聶錚坐在旁邊，聽得整個人頭昏腦漲，完全都快要崩潰了。

  從開始到現在，除了之前的幾句話他聽懂了之外，至於後面賈秀芳說的那些什麼什麼玩意兒，他是一句都沒聽明白。

  望著賈秀芳捧著花名冊，聲情並茂，抑揚頓挫的宣頌，那叫一個投入，仿佛他手中拿的不是一本普通的花名冊，而是一本至高無上的聖經。

  見他逼叨逼叨的沒完沒了，聶錚真想衝過去一腳把他踢下台，「尼瑪逼啊，老子只是想給兄弟們發點錢而已，你特麼的還沒完沒了了。」

  但是沒辦法，就算聶錚再怎麼不耐煩，身為黑風寨的大當家，他也得忍著，誰叫這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和儀式呢。而且黃客所念的東西，全部代表著大當家的意思。

  有時候，聶錚總在想，這年頭朝廷昏庸無道，流民四起，到處都兵荒馬亂，當個正兒八經的山賊，其實也是件挺不容易的事情，就比如眼前這位山門黃客，被迫落草為寇不說，偶爾還得放下讀書人的高傲架子，下來客串一下只有『下三行』才會做的黃客之事。

  想到這裡，聶錚只能暗暗嘆息一聲，無奈的體諒對方了。

  宣頌了好一陣子，賈秀芳才終於將開場儀式讀完。

  這時候，他翻開後頁的花名單，於是，令一眾山寨嘍囉最為期待激動的時刻到來了。

  賈秀芳一本嚴肅的大聲唱道：「馬世沖！」

  「在！」頓時，便有一名黃臉漢子，激動無比的分開人群，連滾帶爬的衝到了高台之下。

  賈秀芳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唱到：「念你夜襲高家莊有功，特賞紅利十貫……」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轟動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萬萬都沒有想到，這次分發的紅利，居然如此豐厚，馬世沖只不過是一名普通的嘍囉，竟然可以獲得寨主十貫銅錢的賞賜，天吶，這是在做夢嗎？

  面對著無數雙眼紅羨慕的眼睛，馬世沖難掩驚喜之情，對高坐在虎皮交椅上的聶大當家，行禮拜叩道：「屬下馬世沖，謝大當家恩賞！」

  聶錚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言重，免禮！」

  言罷，方胖子便立即安排幾名庫房嘍囉，使用大秤秤了十貫銅錢給他，當場這馬世沖就抱著一麻袋銅錢，歡天喜地的從另一側退到了大堂後面。

  待第一個領取銅錢之後，賈秀芳繼續唱到：「馬三蛋！」

  「在！……」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可就是庫房嘍囉最為忙碌的時刻。

  來到現場的近四百山賊嘍囉，紛紛按照功勞的輕重，絡繹不絕的上前領取紅利。

  此次分發紅利，聶錚一舉打破常規，創下了整個山賊行業內的最高紀錄。

  根據聶錚的吩咐，黑風寨上上下下總共有四百三十一人。

  當日跟隨聶錚前往大河鎮攻打高家莊的兩百精銳，全部都獲得了十貫銅錢的巨額賞賜，對於那些受傷的兄弟，更是額外增加了五貫。

  至於剩下那兩百多名留守山寨的山賊嘍囉，全部賞賜了五貫。

  另外像楊飛虎、張大壯兩位劫莊的堂主，分別獲得了五百貫銅錢的賞賜，對於留守的王剛和方胖子兩人，也獲得三百貫銅錢的賞賜。

  還有山寨內一些比較重要的核心成員及首腦頭目，都分別獲得了五十貫到一百貫銅錢的賞賜。

  等待紅利發放完畢，頓時，整個聚義堂之內，徹底的陷入了瘋狂的歡騰。

  基本上，整個大堂之內，四百餘人，全部都抱著一麻袋銅錢坐在地上，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激動興奮。

  有很多嘍囉，估計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要知道，以往黑風寨兩位老寨主在世的時候，做成最大的一單買賣，也才給大家分發了不到五百文的紅利，像尋常一些小買賣，基本上都是一兩百文。

  如今，大當家一下子就拿出來六千多貫銅錢出來分發，這種規模，這種場面，估計在整個龍虎山脈，都絕無僅有。

  現場有很多山寨嘍囉都在嬉笑閒聊，心道，人家山頭分發紅利用手數銅錢，看看咱們黑風寨多霸氣，數都懶得去數，直接拿出大秤來秤，哈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