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刺殺

  景州的富商得知捐銀就能在皇上題字的石碑上留下名字後，一窩蜂地湧向府衙。景州知府一邊讓下屬收銀子，一邊記下數額，連日來愁苦的臉難得地綻放出笑容。

  站在知府旁邊打算盤核對銀兩的正是姜氏商會在景州的管事。這次景州發生天災，多虧了他站出來提供了自己的莊子收留那些個無家可歸的難民，要不然現在景州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

  景州知府捋了捋自己的鬍子，眼帶感激地望著他。要是景州百姓發生大規模的死傷，他這個景州知府也算是坐到頭了。而這個時候，其他各地籌集到的銀子和糧食都在往景州押送，朝廷雇用的工匠亦趕了過來。

  姜知意望著景州那邊發來的傳信，不覺笑起來，然後將手裡的信件擱到一旁的柜子里壓好。她站起身，就見畫眉神情緊張地走進來，忍不住蹙眉，手裡的信擱到一旁，「發生什麼事情了？」

  「良妃來了。」畫眉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就自外面走了進來。

  姜知意抬眼望著她，恍惚間想起她上次聽到秦若淵的死訊臉色大變的模樣，頓時警惕起來。雖說她到現在也沒有查出良妃和秦若淵有什麼聯繫，但是良妃此前的表現實在是有些詭異。且就算她的懷疑是錯的，但是良妃對她絕的敵意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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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不認為，一個能在德妃那樣囂張跋扈的人手底下安安穩穩坐在妃位這麼久的女人會什麼心機都沒有。姜知意心念急轉，面上卻是一片平靜，她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唇角勾起標準的假笑，「良妃娘娘來了。」

  「免禮。」良妃見她給自己行完禮，這才伸手扶起她，面容和藹，一如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樣子。

  她越是溫和，姜知意越是覺得不對勁，她深吸一口氣，手指緊緊地抓著帕子，緩緩起身，「娘娘今日怎麼有空到臣妾這兒來？」

  「聽聞景州發生災禍後，妹妹多方籌備銀子，如今景州災情能夠緩解，還要多虧了妹妹。」良妃親熱地拉著她到一旁的床榻上坐下，笑盈盈地拍著她的手背，「本宮常年待在宮中，還從未見過像妹妹這般能幹的人。」

  良妃深吸一口氣，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撫過，隨後像是開玩笑，又像是羨慕一樣開口，「難怪皇上會這般疼愛妹妹。」

  姜知意後背爬上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手掌，乾巴巴地笑了一聲，並未接口。秦如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二人坐在一起，瞧著貌似十分親熱的樣子，不由怔了一下，旋即笑著走上前，「良妃怎麼到這兒來了？」

  「臣妾見過皇上。」良妃慌忙站起身行禮，低眉順眼的。站在最後面的丫鬟聽到秦如冽的聲音，渾身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手掌不自覺地攥緊袖口，腦袋低垂著，恨不得貼到胸口上。

  秦如冽朝良妃點了點頭後，視線越過她，落到姜知意身上，「景州那邊的災情已經控制住了，因為有姜氏商會的幫忙，所以並無傷亡。」

  直到現在秦如冽還沒想明白她怎麼能想出那麼多精妙的賑災計策，甚至連銀子都能籌集到。這是頭一次，大越發生天災，卻無一人傷亡。

  這簡直是個奇蹟，他望著姜知意，不由自主地笑出聲來。

  姜知意被他看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至於景州那邊說的沒有傷亡是不可能的，只是城中那些登記在冊的百姓沒有出事，那些原本就無家可歸的乞丐，怕是早就沒命了。只是他們的命沒人在意罷了。

  不過這次的事情總算是平安解決了。姜知意長舒了口氣，比起前世，這一世已經很好了。念頭通達後，她不自覺笑起來。

  望著她臉上綻放的笑容，秦如冽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見他二人半點視線都不分給自己，良妃心頭恨得滴血，身子默默朝後側了一下，朝落在最後面的丫鬟瞧了眼。

  丫鬟悄無聲息地上前，猛然伸手推了她一把。良妃順勢朝前撲去，「皇上！」

  秦如冽下意識地避開，眼看良妃就要摔倒在地上，姜知意條件反射地伸手扶住她，「您沒事吧？」

  下一秒，她後背就爬上一股涼意，她下意識地想要鬆手，手掌卻被良妃反抓住。姜知意臉色微變，剛要開口，就見她袖中寒光一閃，跟著一柄匕首就對著她筆直地扎了過來。

  秦如冽瞥見這一幕，目眥欲裂，想都不想，直接拽開姜知意，側身護住他，抬手想要擋住匕首。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匕首狠狠地扎在他胳膊上。

  他猛然抬腳，踹開良妃。良妃一屁股癱倒在地上，眼見自己刺殺失敗，她怒火攻心，嘔出一口血來，目露不忿。

  姜知意心有餘悸地望著秦如冽手臂上正不斷流血的傷口，臉色煞白，「皇上，你流了好多血，臣妾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見她平安無事，秦如冽鬆了口氣，安撫性地搖了搖頭，這才鬆開握著她的手掌，拔下手臂上的匕首扔到良妃面前，面帶不解地看向她，「為什麼？」

  他自問這麼多年，除了不曾寵幸她，並沒有虧待過她

  「為什麼？」望著帶血的匕首，良妃嗤笑一聲，滿臉蒼涼，「當然是因為我恨你！臣妾與齊王青梅竹馬，臣妾自幼便想著以後長大了能夠嫁給齊王為妃，而這些，都被皇上您毀了，您為什麼？」

  良妃雙眼赤紅，面容扭曲，多年來積攢在內心的怨懟和憎惡一次性爆發出來，「臣妾原想著入了宮後，便將這份感情放下，試著接受皇上。可您讓臣妾入宮，卻從不肯碰臣妾。」

  「臣妾雖高居妃位，可卻從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您既然不肯碰臣妾，又為何要招臣妾入宮？」良妃悲憤得喊，「如果不是皇上，臣妾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您還殺了臣妾最愛的人，臣妾便要殺了你愛的人，讓您承受和臣妾一樣的痛苦，這才公平不是嗎？」

  事到如今，她已經難逃一死，乾脆一次性說個痛快，「臣妾只恨剛剛下手太慢，沒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