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死無對證

  「德妃娘娘，是奴才，奴才膽大包天糾纏嵐裳夫人，此事同夫人無關，娘娘千萬不要誤會夫人啊！」男人突然開口，神情悲切，只是他說話時太激動，以至於方才揣進懷裡的銀票掉了出來。

  德妃身旁的嬤嬤眼疾手快地拿起地上的銀票，望著上面的數額，冷哼一聲，「你這狗奴才，還敢胡說？你不過是個侍衛，哪兒來的這麼多銀子，說，是不是嵐裳夫人給你的？」

  「不是，不是……」男人眼神慌亂，連忙搖頭，磕磕巴巴地道，「這銀票是……是我撿到的，不關夫人的事。」

  「那你的腰帶又作何解釋？」嬤嬤抓起丫鬟手上托著的腰帶，砸到他臉上，厲喝。

  男人眼神掙扎，猛然掙脫押著她的侍衛，一頭朝著一旁的假山撞過去。眾人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禁不住驚呼起來。看著他滿頭鮮血，毫無聲息的樣子，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姜知意面色難看，先前這侍衛雖然在為她說話，可就是如此才可疑。加上他被嬤嬤責問後立刻自盡，無一處不彰顯著他的心虛。他看似在出言澄清她的清白，可卻比直接污衊她來的更讓人信服。

  尤其是他還為了躲避問責自盡了，這樣子看，簡直就像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捍衛她的清白。而他這時死了，便是死無對證，她的名聲徹底毀了，就算這次沒法將她扳倒，但這懷疑的種子已經中下了。

  如果秦如冽當真那般寵愛她，必然會因為此事心生嫌隙，她失寵，是必然的。而一個失寵的女人，在這宮裡，是生存不下去的。尤其是，她先前得寵時惹了那麼多人的眼。

  姜知意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來，視線落到德妃臉上，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捏緊手掌。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德妃將這髒水潑到她身上。

  「嵐裳夫人，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德妃轉而看向她，皺眉，面帶可惜，「若是你有什麼冤屈，大可說出來，本宮可替你做主。」。

  瞧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姜知意勾唇，「說什麼？先前娘娘不是聽到他說了嗎？是他糾纏臣妾，而非臣妾與他私會，臣妾根本見都沒見過他。」

  「嵐裳夫人，這腰帶可是從房間裡搜出來的。」見她這個時候還在爭辯，且氣勢不減，德妃向身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嬤嬤立即開口說道。

  「說起來這事，我也想要問一問娘娘。」姜知意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這屋子是娘娘讓下人帶我來的，且昭陽殿守衛森嚴，這護衛卻能一路闖到這裡，不被一人發現，未免太過奇怪了。」

  德妃藏在袖子裡的手猝然抓緊帕子。她原以為姜知意不過是個商女，初次進宮，哪怕有秦如冽寵幸，也不過是只紙老虎，碰上這種事尋常女子都會驚慌失措，偏偏姜知意能在這麼短的時候冷靜下來，還能找出疑點。

  「許是這侍衛武功高強？能夠進宮擔任御前侍衛的人武功自然差不到哪去的。」德妃勉強一笑。

  姜知意「唔」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他既然要逃跑，又怎麼會被娘娘抓住？」

  德妃啞然，四周的嬪妃亦向她看過來，眼底多了一絲探究。

  姜知意滿意地勾唇，視線在她們身上一一轉過。德妃沉下臉來，「你這是在跟本宮胡攪蠻纏嗎？如今查的是你與人私會一事。現在物證已經被搜出來，你不給本宮解釋，到有心關心這侍衛的來去。」

  這話說的曖昧極了，姜知意沒想到她這麼不要臉，自己明明白白提出疑問，她還能給繞過去。

  「既然如此，勞煩娘娘去請皇上來。」姜知意挺直腰杆，「臣妾沒做過的事情，臣妾不會認。臣妾要見皇上。」

  德妃勾了勾唇，「好，本宮就允了你。只是你到底涉嫌其中，來人，將嵐裳夫人押去偏殿待著，等皇上來了再做定奪。」

  姜知意豁然抬首，漆黑的眼眸淬了一層寒冰，氣極反笑。德妃真當她是傻子嗎？將自己關在偏殿，等秦如冽過來，恐怕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德妃娘娘，此事還沒有定論，您擅自關押臣妾，怕是不太妥當吧。」姜知意眯著眼，一字一句地道。

  「本宮有管理六宮之權，你弄出這樣的醜事，本宮自然有權力將你暫且關押。若你真是無辜的，本宮自然會還你清白。」德妃居高臨下地開口，「本宮還可親自向你道歉。」

  姜知意「唔」了一聲，德妃都說到這個地步，若是她再推拒，反倒顯得她心虛了。她咬了咬唇，頷首，嗓音冰冷地道:「那就希望到時候娘娘能信守承諾了。」

  德妃厭惡死了她這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的態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艷麗的裙尾拖在地上，裙尾上金絲線繡成的花紋熠熠生輝。姜知意目不轉睛地看了半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

  原本，她是沒打算向德妃下手的。可惜了，德妃非要自己上前找死。姜知意可不怕什麼罪名，她會進宮，本身就是和秦如冽達成的一樁交易，什麼恩寵本就是假的。最重要的是，秦如冽知道她目前最想要的是什麼，這等拙劣的陷害，他是不會信的。

  且就算他相信，只怕也不會在意。畢竟她昨兒才同秦如冽商量過，以後每年都會給國庫捐獻一百萬兩紋銀，作為她在後宮不被人欺負的代價。她進宮是為了避禍和方便對付秦若淵，可不是來自找麻煩的。

  就是為了這筆銀子，秦如冽也會繼續扮演被她這個妖妃迷惑的形象。姜知意看著毫不自知的德妃，唇角愉悅地笑起來。走在前頭的德妃不知道為什麼，後背有些發涼。

  姜知意瞥了眼上前來準備押著她的宮女，眸光冰冷，竟是駭的她二人不敢接近。她這才冷哼一聲，道:「你們前面帶路就可。」

  先前換衣裳的時候，畫眉就被德妃找藉口留了下來，這會兒一直在花園裡頭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