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可笑的深情

  「任性？」秦如冽嗤笑一聲，「這話似乎輪不到你來說。何況，你說世人都知姜知意是你的人，朕怎麼沒有聽姜知意說過？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如今姜氏夫婦下落不明，若要成親，需得問過姜知意自己的意見。她一日不點頭，便一日不是你府上的人，這點，你難道不明白嗎？」

  秦若淵深吸一口氣，「話雖如此，但臣弟救她於水火，姜姑娘又在臣弟府上住了多日，若再進宮，只怕於皇兄的名聲有礙。何況，姜家發生這樣的事情，未免不詳，皇兄執意納她為妃，恐怕不妥。」

  秦如冽把玩著手裡的碧玉扳指，隨手擱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隨後嗤笑一聲，「不妥？朕貴為天子，便是有邪祟，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至於名聲，朕還從未見過世人評價皇帝不是以其功績，而是以其納的妃子。」

  

  「不過你既然對姜知意動了心，朕就給你這個機會。若是姜姑娘願意跟你走，朕便收回成命。」眼看著秦若淵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秦若淵心情愉悅地咧嘴笑起來。

  秦若淵看著他勝券在握的樣子，恨不得將他拽下龍椅，踩在自己的腳下，看他苦苦求饒才泄氣。他強壓著怒火，轉而看向姜知意，「知意，快跟本王回去吧，別胡鬧了，你不是還要本王幫你找爹娘嗎？本王答應你，一定會幫你找到伯父伯母的。」

  姜知意瞳孔驟然睜大，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這熟悉的話語和表情，她咽了口唾沫，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失態。

  「王爺，民女實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姜知意冷著臉，尖銳的指甲狠狠插進掌心，帶出道道血痕，「王爺救了民女，民女十分感激，但民女對王爺並無傾慕，難道王爺要脅恩圖報嗎？」

  見她竟是一點都不在乎姜氏夫婦的樣子，秦若淵皺了皺眉。姜知意再度開口:「至於我的爹娘，就不勞王爺操心了，皇上已經答應民女，會替民女找到爹娘。」

  秦若淵眯起眼眸，心裡頭恨得厲害，又是秦如冽，壞他的好事。他張嘴還想要再是什麼，姜知意直接撇過臉，「王爺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回吧，民女已經接了旨，不日就要入宮。若王爺真的愛慕民女，就不該阻撓民女的前程。」

  秦如冽好整以暇地看著姜知意懟他，唇角不自覺地溢出笑意來。他先前挺直的身體再度放鬆，靠在椅子上，接過李公公送來的茶盞，端著杯子，慢條斯理地喝茶。秦若淵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麼露骨的話，眉頭皺成個結，「姜姑娘，若是你肯嫁給本王，就是本王的正妃，可你入宮，只是個夫人。難道本王的正妃還比不上一個夫人嗎？」

  「王爺慎言！」姜知意猛然抬高聲音，厲喝一聲，「皇上是九五之尊，王爺是臣子，怎可將自己同皇上相提並論？」

  這話就差沒挑明問他是不要要造反了。

  秦若淵悚然一驚，跟著無奈地嘆了口氣，「知意，你明知本王不是這個意思。皇兄寵了德妃這麼多年，想必也是心有所屬，本王是擔心你一腔深情會錯付。」

  他扭頭看向秦如冽，「臣弟自知不如皇兄，但臣弟願承諾，若娶姜知意為妻，今生只她一人。臣弟先前實乃擔心知意，故而說錯了，還望皇兄諒解。」

  瞧他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先前話語裡的陷阱，將剛剛的話轉化為對自己的愛慕，還這麼幹脆利落地認錯，秦如冽漆黑的眼眸里划過一抹深意。表面上，他同秦若淵可是兄友弟恭，自然是不能因為這件小事就處置他的，當即笑起來，「朕明白你的心意，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姜姑娘明確說了對你無意，你還是不要糾纏了，你若是真的想要成親，明日朕便讓禮部給你挑。」

  「身為王爺，正妻之位，還是不能太隨意。」秦如冽正色，「退下吧。」

  秦若淵只能不甘心地退出去，若是他再留下，只怕秦如冽真要給他選妻了。姜知意神情恍惚地看著他的背影，心底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以至於她一直隱藏著的殺意克制不住地流露出來。若不是她還有一絲理智，現在就衝過去與他同歸於盡了。

  「怎麼？後悔了？」秦如冽見她一直望著門口，看不到她的表情，還以為她捨不得，忍不住眯起眼眸，嘲諷地道。

  姜知意握著拳頭轉身，一雙眼赤紅，冷笑一聲，「是啊，就這麼放他走，我還真是捨不得……」

  她聲音低沉，秦如冽怔了一下，見她滿臉的興奮和恨意，不由皺眉，當即自龍案後邊走出來，站到她面前，「你怎麼了？」

  「民女沒事。」姜知意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現不對，她強壓著心裡那股子瘋狂，喘息著道，「我只是一想到以後要和皇上一起對付齊王，就很興奮。」

  她原以為秦若淵會什麼都不知道的死去，現在看來，上天真是待他不薄。看秦若淵剛才的神情，他定是想起來前世的事情，姜知意呼吸急促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沒道理，他重來一世就能忘記自己做過的事情！

  「是嗎？」秦如冽擰眉，旋即壓下心底的疑問，「你既然已經接了旨，就回去準備準備，明兒就入宮吧。」

  姜知意點頭，要是秦若淵真的如同她猜想的那般，想起來前世發生的事情，那就很難預料他接下來會做什麼，她必須儘快進宮，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她匆匆走出養心殿，腦子裡還想著秦若淵的事，冷不丁同一個人撞上。

  「放肆！」一個耳光隨即落到她臉上，伴隨著還有女人嚴厲的呵斥聲，「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衝撞德妃娘娘還不跪下！！」

  姜知意這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被打的紅腫的臉頰，抬頭看向眼前的人，視線越過她，落到坐在轎輦上的妃子身上，又四下看了眼。只見這路大半邊都空著，她立時明白過來，對方這是故意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