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筆小費

  趙萍萍喝了一口冰鎮檸檬水說：「唉，我也是生活所迫，沒有一技之長，又不想陪酒，只能做些體力活了。」

  瑩姐淡淡一笑說：「我個人認為，女孩子並不適合搬酒，體力上根本不占優勢，何況你自身條件不錯，談吐也很討人喜歡，搬酒真是委屈你了。」

  趙萍萍咬了咬嘴唇說：「不搬酒，又放不下臉面來陪酒，我還能做什麼呢？我又沒你那樣的技術當調酒師。」

  瑩姐微笑地看了看舞池裡扭動的人群回憶道：「我初中畢業出來打工遇到了老闆，起初也是個陪酒女。」

  趙萍萍驚訝地說：「啊？完全看不出來啊，你後來又是怎樣變成調酒師的呢？」

  瑩姐低下頭來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紅酒在燈光下閃爍著絢麗的光彩，她笑了笑說：「我們家是個重男輕女的農村家庭，根本不可能給我錢去學調酒，我當陪酒女幾年攢了些錢，獨自去了上海，後來去了兩年法國，總共學了五年才能勝任調酒師這個職業。」

  趙萍萍驚訝地說：「喔，學習調酒居然要五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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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瑩姐笑道：「那當然，咱們酒吧雖然小，可是來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對員工的要求很高的，調酒師都要有海外實習的經歷。不僅如此，連這裡的高級陪酒女郎都不是一般艷俗的女人，你看那邊的雪兒，她可是大學本科畢業的。」

  趙萍萍順著瑩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舞池邊上坐著一個白色雪紡裙的女人，輕輕地搖晃著高腳杯，氣質清冷而高雅。

  「大學生在深圳足可以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了，她為什麼來做這個。」

  瑩姐品了一口紅酒說：「首先這個來錢快，不僅如此，我們這裡高級的陪酒女是只陪客人聊天不過夜的，剛入社會的她不僅可以守住底線，還能認識很多對她以後發展有幫助的人，何樂而不為。」

  趙萍萍問道：「陪酒女郎還分三六九等嗎？」

  「那當然，像雪兒這種陪酒女郎，面對的都是一些重要顧客，那些人可不同於那些土大款，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喜歡的是那種清純而優雅的女人，艷俗的陪酒女他們早就看夠了。」

  趙萍萍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分類，默默地喝著檸檬汁看雪兒在遠處獨自喝酒，不一會強子給了她一個手勢，她便整了整頭髮，帶著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進了包廂。

  趙萍萍轉過頭去問瑩姐道：「雪兒身後的那些女人是幹什麼的呢？」

  瑩姐看了一眼說：「雪兒只陪固定的客戶喝酒，而後面的陪酒女郎就是可以帶出去過夜的。」

  瑩姐見趙萍萍的眼神里有些許羨慕，便繼續說：「萍萍，你的自身條件不錯，氣質和談吐也很優雅，為什麼老闆讓你做這麼辛苦的活呢？」

  趙萍萍嘆了一口氣說：「雖然我現在很落魄，但我不想當陪酒女。」

  瑩姐見趙萍萍這麼說，也就不再勸她，回頭看了一眼說：「哎呀，酒又快沒有了，你再去搬兩箱吧。」

  趙萍萍從狂歡的人們身邊穿過，來到酒吧後面冷清的倉庫，一口氣搬了三箱酒，回到吧檯放下酒，直接癱坐在地上。

  瑩姐拉起她來，扶她坐到高腳凳上說：「萍萍，你怎麼一下子搬這麼多呢？累壞了怎麼辦呢。」

  趙萍萍紅著臉大口地喘著氣說：「沒事，我還可以。」

  強子過來對她說：「萍萍，A5包廂里需要啤酒，你馬上搬過去兩箱。」

  趙萍萍抬起頭來，看見強子所指的包廂正是雪兒進去的，她擦了擦汗珠，搬起兩箱啤酒就進了包廂。

  包廂頂上有兩盞彩燈和一圈藍色射燈，電視屏幕上還放著流行歌曲，雪兒坐在中間，翹著蘭花指給一個帶著金絲眼睛的中年男人倒酒，那男人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沒有一點中年男人的油膩和猥瑣。

  趙萍萍把箱子放在桌邊，一瓶一瓶地拿出來啤酒，雪兒身邊的另一個中年男人說：「姑娘，你是新來的佳麗嗎？」

  趙萍萍慌亂地說：「不是，我只是……搬酒的。」

  一旁的年輕男人說：「子恆哥，你的品位還挺不錯的嘛，這妞仔細看還真的很不錯呢。」

  「人家不是酒場佳麗，你胡說什麼。」那男人舉起酒杯說，「既然你進來了，喝一杯再走吧。」

  趙萍萍連忙擺手說：「對不起，我……我不會喝酒。」

  那男人拿出一百塊錢說：「姑娘如果願意賞臉喝上一杯，這個就是給你的辛苦費了。」

  趙局長還沒有進監獄的時候，一百塊錢對於趙萍萍來說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手串，可是現在的一百塊錢，相當於她搬一百箱啤酒。

  趙萍萍猶豫了一下，拿著杯子一飲而盡，拿了錢說：「謝謝先生。」說罷便匆匆離去。

  回到吧檯，強子斜倚著凳子說：「剛才給你小費的可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子恆，要不要考慮一下改變職業呢？」

  趙萍萍兜里揣著輕鬆得來的一百塊錢，低著頭想了想還是拒絕了：「抱歉，我還是不想當陪酒女郎。」

  強子點了一支煙說：「萍萍，你要知道老闆的意思可是讓你當高級佳麗，只陪酒不過夜的那種，這種機會不是人人都會有的。」

  趙萍萍默默地看著腳尖不說話。

  強子拍拍她說：「一切都遵照你的意見咯，你想好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第二天早晨，趙萍萍托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裡，一晚上的工作讓她渾身酸痛，她連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兜里揣著一百塊錢小費，她終於可以給母親買點像樣的零食。

  趙母欣喜若狂地拿著趙萍萍給她的餅乾和果脯，笑得像個孩子一樣。趙萍萍坐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那張還年輕的臉龐，又想起那個叫子恆的男人頗有紳士風度的口吻和隨手掏出的一百塊，瞬間有些心動了。

  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可怕，便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成為陪酒女，我還要潔身自好嫁給一個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