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決裂

  「好好，我這就帶你去。」趙純攙扶著她上車，而後驅車離開。秦池野呆呆的站在雨中，他知道這次蘇九枝再也不會原諒他了，他跟她徹底完了。

  趙純一邊開車一邊盯著副駕駛上安靜的可怕的蘇九枝，心裡更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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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枝，你節哀。蘇董事長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還懷著孩子……」

  趙純的話倒是提醒了蘇九枝，要不是那個男人，或許她的父親也不會死。她猛地攥住濕透的衣角，眼眸恨意滋生。

  肚子裡的孩子好似察覺母親的不對勁，蘇九枝只覺得腹部抽痛的猶如刀割，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壓抑住喉間的痛呼。

  車子剛停穩，蘇九枝就推開車門迎著暴雨衝進醫院。她視線鎖定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上前攥住他的衣袖：「下午車禍，蘇德直，在哪？」

  醫生被她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好容易才從她語無倫次的話里找到關鍵信息，「在停屍間……」

  「九枝，九枝，你慢點！」緊跟其後的趙純忙上前扶住她，往電梯方向走。

  ……

  電梯門開口，蘇九枝遠遠就看到停屍房門口簇擁的人影。她推開趙純的手，跌跌撞撞的推開人群走了進去。

  秦政見她進來，上前扶起傷心欲絕的宋清婉，低頭耳語了幾句。

  宋清婉身形一震，轉身看著狼狽而來的蘇九枝，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而後聲嘶力竭道；「你還有臉來，要不是你挑唆帝氏對付蘇氏，害的你爸爸求人無門，他怎麼拉下老臉去帝氏賣祖宗基業，又怎麼死於非命！」

  周圍的股東聽完，紛紛開始指責蘇九枝。蘇九枝靜靜的受了這一耳光，許久才沙啞著嗓子開口：「我爸爸在哪？」

  「你還有臉見勞蘇，你這個害人精！」宋清婉上前不斷撕扯著她，蘇九枝一個身形不穩跌倒在地。蘇簡簡見此，忍不住上前拉卡宋清婉：「媽，你冷靜點。」她低頭看著地上狼狽的掙扎著是站起來的蘇九枝，不知道為何，她心裡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蘇九枝掙扎站起身，緩步走向一步之遙的床邊，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掀開白布，在看到蘇德直滿臉鮮血的模樣，渾身上下頓時傳來撕裂般的疼，緊接著她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

  睡夢中的蘇九枝再次夢到母親，只是這次她的臉要清晰很多。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媽媽，對不起，我保護不了你，還害死了爸爸。媽，你帶我走吧。」

  帝景寒陰沉著臉看著病床上不斷流淚的蘇九枝，心疼的無以復加。

  「她要是死了，我就你們陪葬。」男人低沉冰冷的聲音，猶如地獄索命的惡鬼，在場的人無不打了個寒戰。他們毫不懷疑眼前這個掌握全球最大經濟命脈的年輕男人的話。

  「你先出去吧，我要準備手術了。」宋靈兒走進來冷聲道。

  帝景寒深深的看了眼病床上的蘇九枝，轉身走了出去。手術室的門關上後，白簡看著站在窗邊抽菸的男人，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司機酒駕，現場詢時酒還沒醒。剎車並無人為破壞痕跡，蘇董事長體內檢測沒有藥物跟酒精成分。」

  白簡一絲不苟道，而後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這是蘇總隨身手機，我查了下最後一通電話是蘇太太撥過來的，就在車禍發生的前幾分鐘。通話內容無從可知，行車記錄儀的儲存卡已經送去修復了。」

  「限制蘇家上下所有人外出，肅清蘇氏所有財務帳目，找到那隻「老鼠」，調查蘇德直臨死前接觸過的所有人。」

  「是。那夫人那邊……」

  帝景寒腦海中回想起那些照片，頓時心如刀繳，「儘快壓下輿論，找到泄露照片的源頭。」白簡一一記下，而後躬身退下。

  空蕩蕩的走廊僅剩下帝景寒一個。他微微斂眸收回視線，而後捂著心口，有那麼一刻，他突然覺得他跟蘇九枝這次真的徹底完了。

  ……

  蘇九枝醒來已經是三天後。自打宋靈兒心情沉重的告訴她孩子沒保住後，她便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蘇九枝從李嫂那兒得知蘇德直已經被火化下葬在蘇氏祠堂後，終於開口要見帝景寒。李嫂歡天喜地的回去復命，卻不知這是兩人最後的訣別。

  帝景寒站在病房門口不願意進去，他知道當他跨進這個病房，他跟蘇九枝算是徹底玩完了。

  可到底，命不由他。

  蘇九枝聽著腳步聲，便知來人是誰。

  「你來了。」許久沒說話的她，聲音帶著絲沙啞，仿佛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嗯。」帝景寒低低應了一聲，看著她消瘦的只剩下骨架子的身形，心口一痛。

  「帝景寒，你早就看到那些照片了是不是？」蘇九枝看著窗外的枯黃的落葉淡淡道：「我在蘇氏祠堂動了胎氣的那天開始，你便開始對蘇氏出手。其實一開始你是想為我出口氣，可是你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你懷疑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怒火攻心的你一不小心下了重手。」

  帝景寒沉默不語，只是那雙幽深的眸子裡卻帶著無法忽視的哀傷。可一直背對著他的蘇九枝卻絲毫沒有察覺。他不該不相信她，所以她現在不相信他也是理所應當。

  「我父親求人無門，求到我這裡，而我視而不見。逼不得已。他親自去求你……我想他其實不止一次開口想見你吧，可是你都視而不見，逼得他不得不親自開車去帝氏……」蘇九枝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口窒息的痛。

  「帝景寒，你說你愛我，在乎我，你可想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哪怕是看在我陪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你也不該逼死他。」

  蘇九枝抬手擦乾腮邊的淚水，「我在你身邊，戰戰兢兢這麼多年，我以為就算你對我沒有愛，也會有憐惜，沒想到到頭來，都不值一提。」

  帝景寒靜靜地聽著，再看到她嘴角苦澀的笑，身側的手猛地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