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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39:老爺子想抱曾孫了!

2024-04-29 04:44:46 作者: 顧南西

  容歷從警局回來已經傍晚了,窗台外最後一縷夕陽從繡球花上跳了出去,蕭荊禾在廚房忙,圍著容歷的黑藍格子圍裙。

  她探出頭,看了玄關一眼:「回來了。」

  容歷開了客廳的燈,走去廚房:「在做什麼?」

  「意面。」

  她廚藝一般,很少下廚,只會一些很簡單的家常菜,最近才同何涼青學了意面,想煮給他吃。

  鍋里還在燒著水,快要滾了。

  容歷瞧了瞧她切的那一堆厚薄不均的西紅柿,將袖子捲起來:「我來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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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兒遠庖廚那一套,他拿去餵狗了。

  蕭荊禾笑了笑,讓開位置,在旁邊給他打下手。同樣是烹飪的初學者,容歷就比她有天賦得多,至少,他的土豆塊切得很整齊。

  「江裴都招認了嗎?」

  容歷把火關小了一點,將面下進去,回:「嗯。」

  她開了水在洗小青菜,又問:「會被判死刑嗎?」

  「會。」

  她沒有再問這個案子了,關了水,把身上的圍裙脫下來,踮著腳套在容歷脖子上:「我明天上班。」

  她已經休了一個多月的假了。

  容歷把刀先放下:「多休幾天假吧。」求著她似的,哄著,「陪陪我,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拖著,像根羽毛,撓別人的心,酥酥麻麻的,讓人發癢。也不知道他哪裡學來的,會撒嬌了。

  蕭荊禾沒原則了:「好,下周再上班。」

  容歷滿意了,把切好的肉和菜裝盤,問她:「要不要吃牛排?」他最近牛排煎得越來越好。

  「要。」

  容歷從冰箱裡拿了牛排出來。

  「容歷。」

  「嗯?」她喜歡吃薄一點的,他便把牛排從中間片開。

  蕭荊禾繞到他後面,替他把圍裙的帶子系好:「我什麼時候搬回去?」

  容歷動作頓了頓,轉過身去:「為什麼搬回去?」他蹙著眉,明顯不滿、不願意。

  「兇手落網了,我那邊已經安全了。」當初是因為她住的地方不安全,她才搬來同他同住的。

  容歷把洗手池的龍頭關了,擦乾手,抱她:「住這不好嗎?」

  「要同居嗎?」

  她其實不太想,怕天天這麼待在一起,他以後會膩了。

  容歷沒答,反倒問:「我們不是已經同居了嗎?」

  蕭荊禾失笑:「我以為是暫住。」

  他也不反駁了,抱得更用力些:「那同居好不好?」

  她還在考慮。

  他壓低身體,唇湊在她耳邊:「好不好?」哄完,在她那一處有一下沒一下地親。

  蕭荊禾被他親軟了腿,他說什麼都拒絕不了了。

  「好。」

  容歷心滿意足了。

  晚飯後,容晝清的電話打過來。

  「林家那邊的事,你搞的?」

  林平川的公司出了點問題,下午,LH的人過去了一趟,談了談融資的事。

  「嗯。」

  容歷在給女朋友泡茶,回得心不在焉。

  容晝清平時很少管容歷生意上的事,只是這次事關林家,他就多上了幾分心:「你插手別人的家事幹什麼?」

  本來只是商場的事,可容歷卻牽扯到了林平川的私事,太公私不分了,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容歷簡明扼要,只解釋了一句:「林家那個繼女,我不想再看見她。」

  容晝清更意外了:「她惹你了?」

  倒是稀罕了,容歷那個冷清性子,平時可理都不理林家那個,容晝清把話說回來:「幾十年的鄰居了,別太過分。」

  「她對阿禾敵意太大。」容歷換了一次水,再添水泡了一次,茶香味才不那麼濃了,清清淡淡的,剛好。

  說到這裡,容晝清才算明白怎麼回事,怪不得容歷大動干戈了,原來是給媳婦出頭,容晝清想了想:「那還是送走吧。」一勞永逸更好,免得那姑娘再動什麼心思。

  正事說完了,手機就被容老爺子搶過去了,老爺子年紀大,有些耳背,嗓門也大。

  「子說啊。」

  「您說。」

  「咳咳咳咳咳咳……」

  老爺子上來就一頓咳嗽,咳得那是地動山搖啊,硬是咳出了一股子病入膏肓的架勢。

  末了,清清嗓子,老爺子才說話:「子說,你啥時候帶你媳婦回來小住啊?」

  不等容歷回答。

  老爺子開始感嘆了,語氣很是多愁善感:「人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了,昨天貪嘴喝了兩杯冰啤,今天就感覺肺都不是自己的了,咳咳咳咳咳……」

  後面又是一頓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老爺子沒別的愛好,就貪杯,這幾年血壓高了,才將白酒改成了啤酒,不讓喝不行,誰都攔不住。

  「看醫生了嗎?」

  老爺子看破紅塵似的:「不用看了,老毛病了。」說完,又開始咳,咳完,繼續感嘆人生,「人老了,誒,半隻腳都進棺材了,以後見一面少一面咯。」

  容歷懂老爺子的話外音了:「我過兩天帶阿禾回去。」

  老爺子這就開懷了:「好好好。」

  掛了電話。

  「晝清,」老爺子差使兒子,「去給我拿瓶冰啤來。」

  正想著怎麼把老爺子哄去醫院的容晝清:「……」

  這胡來的老頭子。

  「你不是咳嗽嗎?」容晝清坐著沒動,沒去拿酒。

  好吧,老爺子承認:「我剛才是裝的。」

  「……」

  又是演哪一出啊。

  老爺子催促:「快去給我拿!」

  容晝清巋然不動:「醫生說你不能沾酒。」

  「啤酒不算。」老爺子理直氣壯里還帶著點小惆悵,「我這不是鬱悶嗎?老楚家都添了第二個小曾孫了,咱們子說連媳婦都沒娶上。」

  隔壁的楚老今天早上添了個八斤二兩的小曾孫,老爺子從早上就開始念叨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難怪催著容歷回來。

  說到這,老爺子有點惱火了:「你這做爹的也是,也不知道催催,你像子說這麼大的時候,容棠都讀小學了。」

  容晝清:「……」

  他就默默地承受老爺子的火氣,不說話。

  醫院。

  晚上九點韓青過來了。

  「機票已經訂好了,後天下午。」

  韓青已經電話里跟她說過,要出國,立馬走。

  林鶯沉躺在病床上,精神狀態很差,神色蒼白,很頹,唯獨眼神不屈不讓:「我哪都不去。」

  她的反應韓青早料到了,沒跟她吵鬧,心平氣和地陳述:「林平川已經簽了離婚協議,他淨身出戶,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們離開。」

  林鶯沉沒聽進去。

  韓青拉了把椅子坐病床旁:「林平川的公司出了問題,容歷跟他談了條件,容家和林老爺子也都默許了。如果我們不走,你比我了解容歷,應該知道他還有哪些手段。」

  送她們母女出國,不是林平川的意思,是容歷授意。

  「媽,」林鶯沉攥著被單,把慘白的唇咬得通紅,「我不甘心。」

  韓青沉默了很久。

  「有什麼用呢?」她說,「走吧,趁還能體面地走。」

  林鶯沉離開那天,在大院的門口遇到了容歷,她拖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走過,他當沒有看見,目光沒有停留,腳步也沒停。

  還是她回了頭:「就一會兒,聽我說完行嗎?」

  他站在青松樹的陰影里,沒抬頭,遠處桂花的花絮飄來,帶著淡淡的香。

  她手裡握著行李箱的拉杆,手心出汗:「我要走了,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她自言自語似的,「也好,不用再惹你生厭。」

  容歷還是一言不發,眼裡沒什麼情緒,全是灰暗的樹影。

  母親在門口喊她,她沒有應,看著容歷:「昨晚上想了很多,這一世,還有上一世,我好像是欠了不少債,欠我父親兄長的,欠涼州三萬守軍的。」停頓了一下,「還有烏爾那佳鶯沉。」

  她是做了不少算計人的事,也沾了很多血。

  「可唯獨沒有欠你。」

  她目光灼灼,盯著容歷,一字一字擲地有聲:「容歷,我沒欠過你什麼,相反,你欠了我一杯合卺酒。」

  容歷抬眸,瞳孔這才有了她的倒影,夾雜在斑駁陸離的樹影里。

  她是林赫拉氏·華卿。

  故人相見,他目光卻更薄涼了些。

  林鶯沉放下箱子,往前走了兩步:「容歷,」每一個字,開口都很艱澀,她用最後的力氣與勇氣問,「如果我沒有生在丞相府,如果我不是林赫拉氏,你會不會不那麼討厭我?」

  林赫拉氏專權,從一開始,她同容歷便站在了對立面。

  容歷終於開了口,話是那麼的冷漠,那麼的不動聽:「那你進不了歷親王府,我根本不用認得你。」

  他啊,真是一點念想都不留給她,話專挑最狠的說。

  「如果還有下一世,我希望,」她紅了眼,咬著牙,沒讓眼淚掉下來,聲音哽咽、顫抖,「我希望再也別遇到你了。」

  說完,她毅然轉身。

  身後有腳步聲,容歷一分一秒都沒停留,與她背道而馳。

  她走到大院外,韓青還在喊她,已經不耐煩了,她聽不見,耳朵里嗡嗡作響,蹲下,抱著膝蓋,痛哭流涕。

  「容歷,你欠了我一杯酒,你欠了我……」

  他欠了她一杯酒的,那杯有毒的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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