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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32:又出命案,林鶯沉的劫難來了,

2024-04-29 04:44:32 作者: 顧南西

  男人聲音很斯文,伸過來的一隻手白皙修長,虎口有一顆豆子大小的痣,他幫著把書一本本拾起來。

  林鶯沉把書遞給他,再道了聲抱歉。

  對方接過書,搖搖頭,說沒有關係。

  轉角後面,突然傳來女孩子的驚呼聲。

  「裴大!」

  江裴的書粉都稱他裴大。

  女孩很年輕,見到偶像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我我……我是您的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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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裴笑了笑:「你好。」

  好有禮貌,一點架子都沒有,女孩心想,裴大果然跟傳聞里的一樣,斯文又儒雅,一身的學術氣,她從包里拿出了紙筆:「可以給我簽名嗎?」

  「可以的。」

  「謝謝裴大。」

  暢銷書作家,江裴。

  林鶯沉想起來了,她看過他的採訪,關於心理犯罪題材。收回目光,她推門進了張顯承的辦公室。

  張顯承在接電話,似乎遇到緊急的事,資料都沒收拾好,手忙腳亂地起身,留了句話:「你先坐一會兒,我還有個病人。」說完,張顯承出了辦公室。

  林鶯沉只留了一會兒,母親韓青的電話便打過來了。

  韓青語氣不太好,開門見山:「回來一趟。」

  「什麼事?」

  她說:「林平川要跟我離婚。」

  林鶯沉微愣後,拿了包起身。

  啪。

  桌子上的一摞資料被包碰到,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撿,在散亂的文件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蕭荊禾……

  十一點,林鶯沉回了軍區大院。

  韓青和林平川在爭執,吵得很厲害,韓青妝都沒有化,聲嘶力竭地在吼,沒有一點往日的溫婉和氣,林平川的情人挺著個肚子,也在抹淚。

  洋樓里沒有別人,老爺子估計故意避著,林鶯沉進門之後,林平川便沒有再說話了,她喊了韓青一聲,爭吵才停下來,母女倆一起上了樓。

  「離了吧。」她說。

  韓青沒有穿她最愛的旗袍,大概那小三來得突然,她還穿著家居的運動衫:「除非林平川淨身出戶,否則就算要耗上一輩子,我也不會給那個小三挪位。」

  「媽——」

  韓青沒有往下聽:「行了,要離也不是現在。」她可以不當這個林夫人,可她的女兒必須得以林家千金的身份婚嫁。

  所以,母親把她叫來,只是催促她,快些,找個門前有五顆星的人家,把自己嫁了。她也沒說什麼,去後院偷偷點了一根煙,想了很多,想不通,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繼父怎麼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她以為至少會藏著掖著。

  從林家出來,已經是午飯時間了,路上,她看見了剛從容家出來的容歷,腳步下意識停下了。

  只是他像沒有看見她,一眼都沒有停留。

  「容歷。」

  容歷繼續往前走。

  她看著他的後背,方才在林家竭力隱忍的情緒,一碰到他,全部爆發出來:「你當真半點都不信我?」

  她都說了她是烏爾那佳·鶯沉,他怎麼還是不看她一眼。

  容歷停下了,側身站在青松的綠蔭下,眼底目色沉沉,看不出情緒:「你是何時改的名?」

  她回答:「來林家那一年。」看著他的眼睛,「那時候,我還只記得定西將軍府。」她在解釋,為何過了十一年她才認他。

  一個謊,總要用無數個謊去圓,還要步步小心,怕一步錯,就是萬丈深淵。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掉頭走了。

  等人走遠了,林鶯沉撥了張顯承的電話。

  「爸,」她目光還跟著那越走越遠的背影,「容歷有沒有去找過你?」

  「上午來過。」張顯承是心理醫生,洞察力強,也察覺到了點苗頭,便問,「你好像很關注他,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說:「朋友。」

  張顯承顯然不信:「只是朋友的話,你就不會幾次三番地讓我幫你留意他。」

  林鶯沉沒有解釋,胡亂搪塞之後就掛了電話。

  她的父親張顯承不相信前世今生,站在心理醫生的角度,他當年給容歷下的診斷是癔症。

  可她信。

  她遇上容歷那年,方滿十四,韓青和父親剛離異,那段時間她去父親的諮詢室很勤。午後,她在休息室里夢醒,聽見門外少年的聲音,他在講一個故事,匪夷所思的故事。

  十七八歲的少年,聲音里儘是滄桑與荒涼。

  他說:「阿禾女紅不好,可她的劍術與馬術不輸大楚的男兒。」

  他說:「她很少穿女裝,偏愛黑色的衣袍。」

  他說:「她很喜歡清酒,只是酒量很不好,幾杯便會醉,若是醉了,就拿著她最愛的劍去樹下跳舞,一定要在樹下,因為跳完了舞她會爬到樹上去睡覺。」停頓了須臾,「我在樹下守著,一兩個時辰她便醒了。」

  所有話題,都是圍繞著那個叫阿禾的女子。

  少年娓娓道來,荒涼的聲音里唯有一點溫柔,是在說起女子的時候:「我第一次見她,是在馬場,我不過是多瞧了她一眼,便被她打下了馬……」

  他說了整整兩個小時,語速不緊不慢,說起女子時,他沒有一刻停頓,記得很熟。

  她就這樣知道了很多他們的事,知道他是皇族,十九歲稱帝,他心上的姑娘喚作鶯沉,字阿禾,生於定西將軍府,死於堯關戰亂。

  少年每周都會來一次,在周日的下午三點。

  她也會來,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留在父親的休息室里午休,因為父母剛離異,對她有虧欠,所以就算是不合規矩,父親也容忍了她在休息室里『睡覺』,只是,除此之外,不管她怎麼旁敲側擊,父親都守口如瓶,不透露一句少年的信息,她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曾知曉。

  後來,他不來了。

  再一次見他,是半年後,在林家。

  她的繼父林平川和少年似乎很熟絡,見少年進來,熱情地招呼他:「容歷,你怎麼來了?」

  容歷。

  原來他真名也叫容歷,和故事裡的炎泓帝同名。

  少年穿著白衣黑褲,十七八歲的年紀,氣質卻很老練,沉穩得不像那個年紀:「來和林爺爺下棋。」

  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

  一個理了板寸頭,穿了一身機車服,拿眼睃容歷,笑他:「你真無聊。」扭頭,吆喝,「常尋,走,我們去找樂子。」

  林鶯沉站在樓梯口,看見那個被喚作常尋的少年,從容歷外套的口袋裡摸出一包煙,他年少輕狂,張揚又桀驁:「我爸抓得緊,先借你的。」

  等他們走後,她問母親:「媽,那個穿白色衣服的是誰?」

  「大院容家的獨子,容歷。」

  原來他也住在大院。

  後來母親為她冠了繼父的姓,改名鶯沉。

  她用這個名字十一年了,也未能讓他多看她一眼,一個蕭荊禾,就讓她方寸大亂了,到底沒沉住氣,用了這張最冒險的底牌。

  容歷不信她,那麼,接下來可能就是她的災難。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午後,突然下起了雨。

  寧也剛做完『檢查』回來,在病房裡沒有看見何涼青,正逢周末,陶歡歡過來了,正坐在vip病房的沙發上,用著醫院的貴賓WiFi,在打遊戲。

  寧也還拄著拐杖,吊著一隻『斷臂』,一瘸一拐地進來:「何醫生呢?」

  陶歡歡埋頭打遊戲:「她剛走。」

  「去哪了?」

  陶歡歡瘋狂放技能,邊應付寧也的話:「你不是要出院嗎?她說回去收拾行李,搬去你那照看你。」

  咣。

  拐杖掉在了地上。

  陶歡歡這才抬頭:「你幹嘛呢!你還不能——」

  『走』字還沒說出口,寧也已經跑出去了。

  陶歡歡:「……」

  這健步如飛……裝的?臥槽!

  轟隆。

  外頭電閃雷鳴,大雨傾盆,下得越來越急。

  電梯裡濕漉漉的,這個點,沒有什麼人,只有何涼青,她淋了雨,有些狼狽,用外套在擦臉上的雨水,邊按了電梯。

  門快合上時,有人喊她。

  「何醫生。」

  何涼青按了開門鍵。

  是隔壁的鄰居,他走進電梯,穿了一身西裝,只有褲腳沾了些雨水,手裡拿了傘與一本書,他取下眼鏡,用胸前口袋裡的方巾擦鏡片上的水汽:「很久沒見了,你和蕭小姐搬走了嗎?」

  「沒有,最近有一些事情,暫時不住這裡。」何涼青見了他手裡那本書的封面,黑色的色調,上面有血淋淋的一行字,問道,「新書出版了嗎?」

  江裴重新把眼鏡戴上:「還只是試讀版,要看嗎?」

  何涼青笑著點頭,她和蕭荊禾都是江裴的書粉。

  他用方巾擦了擦書面上的雨水,雙手遞過去:「送給你。」

  「謝謝。」

  新書的主角是個縱火殺人犯,反社會人格,因為童年遭遇過女性虐待,殺人案的受害者都是女性,年齡不限。

  江裴接受採訪的時候說過,這個故事的主角原型便是最近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連環縱火殺人犯,因為這個案子的關注度很高,他新書一出來,熱度就極高。

  電梯門開,何涼青說了一聲回見,先往公寓去了,還沒走到門口,蕭荊禾的電話打過來了。

  「阿禾。」

  蕭荊禾問她:「你在醫院嗎?」

  何涼青從包里摸到鑰匙,身後有江裴的皮鞋聲,在空蕩的走廊里很清晰:「不在,我回公寓拿東西了。」

  「你一個人?」

  「嗯。」她把鑰匙插進了鑰匙孔里。

  蕭荊禾語氣急了些:「寧也沒同你說嗎?暫時不要回公寓——」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手機暗屏了,何涼青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進水了。

  身後,皮鞋踩地的聲音越來越近,江裴突然喊住了她:「何醫生,等一等。」

  何涼青回頭。

  屋外電閃雷鳴,走廊里很暗,光控的燈亮著,強光照進了江裴的鏡片裡,反射出幽幽冷光。

  上午做完心理諮詢之後,容歷便帶蕭荊禾回了容家吃午飯,因為大雨,老爺子趁機留了兩人住一晚。

  容歷去煮了一壺凝神的清茶,蕭荊禾拿著手機站在窗前,窗外的雨從半開的窗戶里打進來,雨水濺濕了她的發,她都沒有察覺,仍低著頭。

  他放下茶壺,走過去:「怎麼了?」

  她一直重撥:「涼青回公寓了,電話打不通。」

  容歷給她拿了外套:「我送你過去。」

  在去公寓的路上,蕭荊禾接到了聞崢的電話。

  「荊禾,又發生縱火案了。」

  偏偏這時候噩耗傳來,蕭荊禾眉宇緊蹙,神色緊張不安:「哪裡?」

  聞崢說:「你住的那個小區。」

  她立馬問:「受害人是誰?」

  聞崢在那邊報了一個名字。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這會兒已經停了。

  「咚——」

  「咚——」

  「咚——」

  門被大力地敲打著,一下接一下,急促又毫無章法。

  寧也在門外大喊:「涼青!」

  「何涼青!」

  「何涼——」

  咔噠。

  門開了,何涼青剛洗過澡,頭上的浴帽都還來不及摘:「你怎麼來了?」

  門外,寧也渾身濕透,還穿著醫院的病號服,一頭悶青亞麻的短髮被雨水壓得軟趴趴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唇色發青,在發抖:「你有沒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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