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上藥

2024-04-29 04:30:43 作者: 顧南西

  「我是病人他爸爸。」

  姜九笙:「……」

  時瑾神色自若:「您保養得很好。」

  謝盪:「……」

  姜九笙:「……」

  來自外科醫生的冷幽默。

  氛圍顯然不太好,謝盪似乎對時瑾心存戒備,電話便在此時恰如其分地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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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九笙轉身接電話,喊了聲:「靜姐。」

  謝盪聞言,冷了一張漂亮的臉。

  電話那頭的女聲語速很快,跟炮仗似的說了一堆,一聽就是火冒三丈。

  姜九笙脾性好,語速不緊不慢,應了對方說:「嗯,他跟我在一起。」

  對方又說了幾句。

  「好。」姜九笙掛了電話。

  謝盪很不耐煩的樣子:「她打你電話幹什麼?」

  姜九笙嘴裡的靜姐是謝盪的經紀人宋靜,四十多歲,脾氣火爆,大嗓門,而且還毒舌,謝盪懷疑她是更年期了,不然就是家裡老公不聽話。

  不過,以上全部是謝盪小公舉的個人看法。

  在外人看來,宋靜有能力,有手腕,人脈廣,會做人,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偏偏不走運帶了謝盪那個小公舉,那傢伙,是真比古代的公主還難伺候,金貴得不得了,水只喝國外進口的,衣服只穿高訂的,吃東西更挑,蔥姜蒜海鮮全部不吃,最無語的是,謝公舉臭美得不得了,尤其寶貝他那頭羊毛卷和纖纖玉手,碰都不能碰一下。

  也就姜九笙這個同門師姐能治治他。

  是以,宋靜每次暴跳如雷一籌莫展的時候,就會打電話給姜九笙求助。

  「她找你。」姜九笙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你還有通告,離開錄還剩不到半個小時。」

  謝盪全然不在意,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到時補錄。」

  「是直播。」

  謝盪哼哼,不願意走。

  小公舉任性,要哄!

  姜九笙神色泰然,還是不咸不淡的口吻,隨性又淡然的樣子,她說:「等會兒我助理會過來,你先回去,等我包紮完了給你電話。」

  語氣,隱隱約約聽得出來一股子命令的調調。

  謝盪好不爽,沒好氣地凶她:「知道了,用你趕!」

  他哼了一聲,又瞥了時瑾兩眼,這才肯走。

  姜九笙失笑,跟著時瑾進了辦公室,與其說辦公室,其實更像診室,有兩台她叫不上名字的儀器,一張掛了帘子的床,實木柜子上放滿了文件,擺放很整齊,一張電腦桌,電腦旁邊有一套外科醫生專用的手術刀。

  很像時瑾的風格,簡單又規整。

  時瑾上前,將醫用檢查床的帘子拉開,取了自己掛在木質掛衣架上的外套,鋪在床上:「你坐這裡。」

  姜九笙依言坐下,說了聲謝謝。

  時瑾抿唇笑了笑,在鑲嵌式的玻璃櫃裡取出來包紮用的棉布、消毒水與藥物,放在托盤裡,端過去放在醫用床上。

  戴好手套,時瑾俯身,端著姜九笙的下巴。

  即便隔著塑料手套,他的手依舊冰涼冰涼的,姜九笙不覺往後退了退。

  「別動。」時瑾低聲說。

  她就不動了。

  他取下她的口罩,看了看她臉上的傷口,眉頭蹙了蹙,然後低頭配藥,用醫用鉗子夾著棉布,沾了碘伏,抬頭看姜九笙:「頭抬高一點。」

  姜九笙稍稍抬高了下巴。

  他微微俯身,隔得很近,說話時涼涼的氣息縈繞在她鼻尖,是熟悉的薄荷香,讓她有些微微怔忪。

  「怎麼弄的?」時瑾抬眸,對上她的眼睛。

  姜九笙默了一下,才回答:「和人打架。」

  時瑾動作頓了一下。

  「下次儘量不要動手。」他說,克制又小心的語氣,同她建議,「你是藝人,傷到了不好。」

  時瑾真是個溫柔又紳士的人。

  姜九笙鬼使神差地點頭了,即便她做不到。

  她想,時瑾溫聲細語說話時,應該很多人都像她一樣,怎麼都拒絕不了。

  他動作很輕,軟軟的棉花沾了涼涼的藥水,幅度很小地擦拭她臉上的血漬。

  姜九笙問:「會留疤?」

  他搖頭:「不會。」

  清洗完傷口,他用棉簽蘸了藥膏給她塗,打著圈,將藥物抹開。

  姜九笙往後縮了縮。

  時瑾動作一頓:「疼?」

  與其說是疼,更像癢,時瑾動作太輕,手裡那根棉簽像羽毛,撓得她心痒痒。她把目光撇開,說:「還好。」

  時瑾動作又輕了幾分,微微俯身,對著她側臉的傷口輕輕吹了吹,她鼻尖充斥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很淡的消毒水味道,不難聞,還有似有若無的沐浴露香,跟她的一模一樣。

  難道每個私生飯都像時瑾這樣愛屋及烏?

  她又走神了。

  「笙笙。」

  「嗯?」姜九笙抬頭,撞上時瑾的目光。

  他笑了笑,說:「不要碰水,兩天後我再給你換藥。」

  有些窘迫,姜九笙低頭頷首:「好。」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謝謝。」

  時瑾搖頭,又鄭重其事地補充了一句:「不用謝,我是你的腦殘粉。」

  姜九笙:「……」

  處理好了臉上的傷口,他帶她去了骨科,這個時間點,醫院看診的人本應很多,骨科診室外卻只有寥寥幾人,大抵是因著她藝人的身份,時瑾特地打過招呼了,一路上,除了醫生護士倒沒遇上別的路人,她戴了口罩,還是有醫護人員認出了她,禮貌地過來要簽名,時瑾都一一婉拒,氣度禮儀都讓人挑不出錯來,便也沒有誰再上前叨擾了。

  時瑾嘴裡那位孫醫生六十歲上下,是個清瘦的小老頭,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這位孫醫生是骨科的主任醫師,一星期只坐診一天,並非是今天,自然,他會出現在診室是因為時醫生的拜託。

  時瑾在醫院的威望很高,各科室的醫生都會敬他三分,給七分薄面,畢竟誰家還沒個病痛,天才外科醫生的人脈留著也有備無患,何況是人情。

  孫醫生看完診,讓護士倒了一杯熱水過來,心想,時醫生帶來的那小姑娘韌勁兒好,能忍,手腫成那樣也一聲不吭,倒是時醫生那張臉,白得不像話了。

  孫醫生自然看出了幾分端倪,這位小姑娘可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沒有骨折,只是脫臼了。」

  時瑾眉頭稍稍鬆了。

  孫醫生一一說明:「我先給她關節復位,然後再帶她去拍個片子,要是有軟組織損傷,還需要用石膏固定。」

  時瑾頷首:「好,謝謝孫醫生。」

  孫醫生笑著搖頭,對時瑾身邊的小姑娘說:「會有點疼,忍一下。」

  姜九笙點頭,抿了抿唇,手心都是汗,耳邊,是時瑾的聲音:「疼就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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