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三章 大結局

  「你可以過來了。」師淵舉劍指向他，「遲謙，你不是很厲害嗎？把我逼成這樣，你還不是要跟我一塊死？」

  遲謙朝他走了兩步，「還是三殿下厲害，猜中了我的心思，讓我心甘情願來送死。」

  兩人之間相隔距離越來越短，忽然間城牆下響起一陣躁動的聲音，所有人的視線都向下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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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光火石之間，一群人馬從城牆後方涌了過來，遲謙趁機把師淵往前推開，跑到了戚然身邊，將她緊緊護在了身後。

  沈青瓊帶著人從隱蔽的宮道直貫而入，從後方突襲，方才的動靜只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師淵這才反應過來中了計，惱羞成怒的看向遲謙。

  侍衛連忙讓他離開，他卻一把推開侍衛，用劍刺向了遲謙。

  戚然正要把遲謙推開，沒想到師淵劍鋒一轉，竟是沖她身上刺了過去。

  他這一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戚然背靠著城牆，退無可退，只是緊緊護著自己的肚子。

  劍穿腹而過，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師淵看著眼前被他一劍刺過的人，臉上的笑儘是得意，只不過才剎那間，一把鋒利的刀從他脖頸處呼嘯而過，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頭已經落在了地上。

  戚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擋在她面前的遲謙，忽然間有種如同隔世的感覺。

  當她反應過來，遲謙已經躺在了她的懷裡，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

  他聲音有些微弱，手指擦過她臉上的淚珠，帶著些微的責備，「城牆那麼高，你怎麼能那樣就站上去了，都不肯等等我嗎？」

  戚然捂住他的傷口，忽然間無數種情緒翻湧不絕。

  她痛哭著喊人，一路跟著將遲謙抬走的隊伍，仿佛被掏走了什麼東西一般，悲痛欲絕。

  沈青瓊紅著眼睛看著她，不動聲色的在她脖頸處抬手打了一下，才讓她昏睡了過去。

  戚然覺得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沒有任何內容的夢，但她還是不願意醒來，仿佛醒過來就會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但她終究還是要醒過來。

  不知這樣睡了幾天，當她睜開眼睛看到頭頂上幃帳的時候，一滴淚水沿著她的眼角落在枕頭上。

  遲謙渾身是血的樣子還清晰的在她面前，她緊緊攥著被褥。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是希望遲謙來救她的。

  但是那天看到他素色衣裳上的血跡時，她卻比他無情的放棄她時還要痛。

  遲謙他應該永遠是潔淨的衣袍，那些血跡不應該在他的身上。

  「然兒。」

  戚玄的聲音透過幃帳傳了過來，戚然的手指動了動，哽咽了一下，說道：「爹爹，遲謙……他怎麼樣了？」

  戚玄將幃帳卷了起來，說道：「你先吃點東西，懷著孕，不吃不喝的怎麼行呢？」

  戚然立刻坐了起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淌著，她不停的搖頭：「我不吃，你告訴我他怎麼樣了？！爹爹！」

  「然兒，遲府剛解封還在整頓，遲謙暫時在隔壁……」

  他話還沒有說完，戚然就已經光著腳跑了出去。

  戚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隔壁房間裡，遲謙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陽光的光線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臉上，他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微微睜開眼睛，看到了淚眼婆娑的戚然。

  「遲謙，你怎麼樣了？」

  戚然趴在他的床邊，垂眸看著他，他的身上蓋著被褥看不到傷口，但是她記得，血染紅了他半身衣裳。

  「然然，不要哭了，你懷著我們的孩子，這樣哭下去對他可不好。」

  戚然搖了搖頭，依舊沒有止住淚水。

  遲謙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

  「原本我打算不問了，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多長的時間了，我只想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那麼厭惡我？」

  「我從來沒有厭惡過你……」戚然握住他的手，「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

  「你知道嗎？你站上城牆的那一刻，我有多麼害怕，但是我又生氣，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替我做了決定，我怎麼會丟下你呢？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嗎……」

  戚然哭著搖頭，頭抵在他的掌心，抽泣道：「從前，我做了一個很長很真實的夢，就像真正的活了一輩子一樣，跟那天在城牆上一樣的場景，你選擇了放棄我跟爹爹，我跟爹爹就死在了城牆上……我害怕，我害怕你跟那個夢一樣。」

  遲謙微微抬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心被戚然哭得揪著疼。

  「那個夢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但我是永遠不會放棄你的。然然，我喜歡你，從那年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你，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戚然看著他的手漸漸變得無力，最後完全垂了下去，慌亂的趴到他身上抱住他，「我也喜歡你，一直以來都喜歡你，對不起……」

  「賢婿……」

  戚玄一進來就看到戚然哭的如此劇烈不免有些詫異，戚然感覺臉下的遲謙身子微微顫動著，不由得抬起了頭，卻看到他正笑得歡。

  她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依舊還在抽泣著，卻氣急敗壞的打了遲謙一下，「騙子！你去死好了！」

  遲謙痛呼了一聲，擰眉道：「雖然沒有死成，但傷是真的啊，不信你看。」

  他掀開被褥，腹部果真纏了一圈繃帶。

  戚然掃了一眼，嗔怪的看著他，「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若非如此，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聽到然然的真心話了。」遲謙抬眸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深情款款，「從前我為了報滅門的仇，總是將你推遠，但是今後不會了，我遲謙今生最重要的只有你了。然然，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戚玄看著他們，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識趣的退出了房間。

  只不過他還沒有走遠，房間裡就傳來了戚然氣惱的笑聲，他也由衷一笑。

  那天三皇子被殺死，皇帝一回到宮中就下詔傳位，將玉璽交到了二皇子的手中，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平反了遲家當年的冤案。

  雖然斯人已逝，再做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但終究算是恢復了遲家的聲譽，還了遲家滿門的清白。

  新皇上位，朝政重新整頓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已經恢復了正常。

  新皇德賢兼備，處理政事遊刃有餘，把剛上位時那些不滿的聲音都平定了下去，可謂海晏河清，國泰民安。

  在一切恢復如常之後，朝中的兩位大臣卻又紛紛遞上了辭呈，其中太傅戚玄倒也好說，畢竟年邁，回去享受天倫是理所應當的。

  但是剛被封為丞相不久的遲謙用要陪伴妻兒這樣的緣由遞上辭呈就讓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只不過人家都是心意已決，皇帝也強求不了，只能把能給的東西賜了又賜，在他們離京的日子，親自送到了城外去。

  這時正值冬日，暖陽天，是個不錯的日子，新帝一身常服策馬追上了兩輛馬車，只有遲謙一人從馬車上下了來。

  「陛下見諒，內子跟岳父大人的身體都受不起這寒風。」

  師衡哼了一聲，成了皇帝也跟當初那個直率的二皇子沒多大的區別。

  「受不起寒風還這個時節趕著要走，你們真要走，朕難道還會捆著你們在宮裡不成？」

  遲謙笑了笑，「陛下說笑了，只不過內子的朋友盛邀，追問了好幾回，臣也不想去，若是陛下能說服內子回心轉意，臣感激不盡。」

  師衡擺了擺手，道：「說不過你，懶得跟你說。」

  他從腰間摘下來一塊刻著龍紋的玉佩，「你送了一份可用官員的名單給朕，朕領了你的心意，錢財你也不需要朕往上添了，唯有這玉佩，天下只此一塊，如同見朕，你要收好了。」

  遲謙微微一笑，毫不推辭的接了過來，「多謝陛下。」

  「你要是想回來，朕隨時歡迎。」

  師衡正說著話，不遠處一陣馬蹄聲傳來，兩人回頭一看，沈青瓊一身騎裝，英姿颯爽的奔了過來。

  師衡凝望著她的身影，眼中閃著一絲欣悅。

  沈青瓊在他們面前停下，看著遲謙說道：「你什麼意思，要走不跟我說一聲？」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你……」沈青瓊啞口無言的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想好。」

  遲謙剛說這一句，馬車裡傳來一陣嬰兒啼哭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戚然有些氣急的聲音，「遲謙！你兒子再哭我就要把他丟出去了！」

  遲謙朝他們笑了笑，對師衡挑眉說道：「青瓊上回說冬日賞梅最好，今日天氣甚佳，兩位正好同去，在下告辭了。」

  說完，不再理會他們，忙不迭的往馬車去了，不久便隱約傳出他輕聲軟語的聲音，跟他方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馬車漸漸遠去，還在原地的兩人沉默不語。

  正在沈青瓊要離去的時候，師衡忽然調轉馬頭望著她，「今日天氣甚佳，不知青瓊可願意同行賞梅？」

  沈青瓊望著冬日暖陽下熠熠生輝的少年，許久之後，緩緩點了點頭。

  馬蹄聲起，兩個俊逸的身影策馬迎著陽光向前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