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水患又爆發

  趙修德，此人乃是皇商，是整個梁朝里首屈一指的私鹽販子，也是這漕運幫的二幫主，手裡有著潑天的富貴。

  最重要的是，他是三皇子的人，他的二女兒是三皇子府上的姬妾。

  上面記錄著，知州與趙修德的合作從去年三月份就已經開始了，如此大的一筆買賣，三皇子不會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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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理解此次水患受災嚴重的地方這麼多，為什麼三皇子非要巴巴的跟在太子屁股後面來泉州，而不是去別的地方了。

  漕運幫再加上私鹽的利益，怕是足夠抵得上半個國庫，這一年下來不知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三皇子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戚然聯想到了行宮的那些私兵……

  一個皇子蓄養私兵，目的何在？

  這個猜測讓戚然差點沒把自己嚇到。

  除了這個趙修德還能大膽猜測一二，冊子上其餘的人到底涉及什麼，戚然雖看得半懂不懂，但也知道能在這冊子上記載的東西或小或大都是對三皇子不利的消息。

  那現在遲謙來找自己要這冊子，是三皇子的授意？還是說這一系列的事情，也有他參與其中的一些事情？

  戚然瞥了遲謙一眼，心中仿佛被颶風掃蕩一般拔涼。

  這上面的事種種罪證簡直令人髮指，只要捅開，必然引發朝堂地震。

  所以，不管是三皇子的授意或是別的，這個冊子她絕對不會交到他手中！

  遲謙何等聰明，戚然只是這麼一句話，他便心中瞭然。

  戚然是告訴他，不會把冊子給他。

  「然然，我並沒有一定要你這個冊子。你可以不用把冊子給我，但這本冊子並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若是暴露出去，大梁將有大亂，所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遲謙並不著急，溫聲對戚然諄諄說道。

  戚然聞言，嗤笑了一聲。

  她又不傻，自然看得出這冊子不簡單，不會隨便就打出這張牌。

  但這種大亂是誰在怕？

  是那群吸著大梁血的蛀蟲！

  亂起來才好，若是一味地粉飾太平，遭殃的只是百姓。

  亂起來了，這些人才會被暴露在天光底下，最好是趁此機會將這些貪官污吏都一網打盡。

  「不用你說，我心中自有成算。」戚然漠然地說道。

  若是遲謙當真參與其中，她定然勇做這大義滅親第一人。

  遲謙皺眉看著戚然。

  他家夫人不懂這事的嚴重性，三皇子早在一年前就開始把勢力蔓延至泉州這一帶，整個泉州如今已經是三皇子的囊中之物，這冊子一旦暴露出去，三皇子很有可能直接就著地利順勢起兵造反。

  可如今柳州和潯陽已經是人心惶惶，那沒有飯吃的青壯年都是三皇子的後備兵力，一旦事發，戰亂起來，百姓只會更加艱難，整個大梁將會生靈塗炭！

  再者說，戚然也還在這裡，若是戰爭爆發，身處戰爭事發地，她會怎麼樣，連遲謙都不敢去想。

  遲謙的諸多想法在腦海里轉了好幾輪，話到嘴邊，卻又咽回去了，沒說給戚然聽。

  自家妻子雖然聰明，但年歲尚小，未經歷過禍亂，想法跟行事間未免天真。

  再者說，戚然跟太子要好，若她將這些話連帶著冊子都給了太子，這等把柄傳到太子手裡，那個莽夫會做出什麼事，又會釀成什麼事端，就連遲謙都無法去想像。

  思慮良久，他只能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然聽話，莫要與我較勁。這冊子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起碼現在不能，否則後患無窮。」

  瞧著遲謙那麼鄭重的樣子，戚然眼睛微微眯起。

  憑遲謙的聰慧，若是真沾染了這件事，哪怕冊子傳出去了，想要脫身也是輕而易舉。

  恐怕這冊子中還真的另有乾坤。

  「我知道了。」戚然應下了他這句話，卻仍舊沒有把冊子交到遲謙手上。

  遲謙見她堅決，也明白很難再說服她交給自己了。

  若是強硬的從戚然手裡奪回，只會讓自己在她心中更加的厭惡，索性只要冊子不傳出去，也沒什麼大礙的。

  遲謙也就只能弒羽而歸了。

  冊子上的名單事關重大，跟遲謙這一番談話，戚然心裡更加明確。

  如此一來，她更擔憂阿順和風娘身上的原本了。

  這本冊子她本來是要拿回去給太傅老爹的，老爹在朝堂混跡多年，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最為妥當。

  可現在，這冊子並沒有能送到太傅府啊。

  戚然摸了摸枕頭，目光猶如可穿視一般盯著枕頭下面放冊子的位置，許久又看向外面陰沉沉的天空。

  這雨，隔一兩日就來一場，半月來陸陸續續的下了有差不多十天了吧……

  梁河拍打堤岸，轟鳴爆發的聲音掩蓋在泉州海清河晏的表象下，也不知何時就再也壓不住，徹底爆發開來。

  無外乎戚然如此憂心，梁河水患爆發得比她預料中的要快。

  在她跟遲謙談話後的第二天，梁河就徹底泛濫了，比第一次爆發來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泉州這唯一還算穩定的地方也都是人心惶惶的。

  「求求各位大人，別趕我們走，我們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是啊，除了泉州都被水淹了，泉州要是不叫咱們進去，咱們就真的無家可歸了呀！」

  「求大人們開恩啊，開恩啊！」

  城外的喧囂傳入城內，從望天茶樓都能看到城外擠擠挨挨的滿是災民，綿延數十里。

  粗略看上去少說有上萬人，這些人洶湧而來，都想要擠進這唯一還算太平的泉州城裡。

  而泉州也不過是表象安穩而已，根本承受不起如此多的災民入城將會造成的衝擊，但不放進來，也會發生暴亂。

  知州是愁得焦眉爛額，卻也無法，只能暫時叫官兵先去鎮壓這群流民。

  泉州城維持了將近三月的那平靜表象終於被打破了，梁河左右，城池邊，城池裡頭屍骸遍地，哀怨沖天。

  這景象讓戚然看得心裡發寒。

  在水患之後接踵而來的首要問題就是疾病和食物，若再不拿出方案，怕是百姓易子而食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