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雙雙遇害

  鮫人想殺她！

  瞬間，譚若萱的腦海中立刻有了明悟。

  可是，為什麼呢？

  就如鮫人為什麼強闖公主府一樣，鮫人為什麼突然就對她起了殺心呢？

  就在譚若萱被鮫人殺氣騰騰的眼神震懾住了的時候，鮫人卻沒有立刻對她動手，而是轉向了跑走的陸凝華。

  眼看陸凝華穿過了紛亂的人流，就要抵達被重重侍衛拱衛的長公主和赫連明棠等人身邊，突然一股寒意直穿背心，雙腳立時失去了知覺。

  「凝華！」

  長公主眼睜睜看著女兒雙腳被冰封，且那冰封還有往上蔓延的趨勢，忙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想要用靈力阻止。

  只可惜她只是初級靈士，還是土系靈力。

  赫連明棠見狀，立即命令侍衛中的火系靈士幫忙救人。

  

  可惜，縱然有數個火系靈士幫忙施救，也只是稍緩冰封的速度，而鮫人對他們的行為甚至不屑一顧。

  見鮫人的視線又轉到譚若萱身上，赫連明棠一邊吩咐部分侍衛護著四皇子、五皇子和七皇子這幾個弟弟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一邊帶著剩下的侍衛前去幫忙對付鮫人。

  至於二皇子赫連明崢，赫連明棠自知是管不了這個二弟的，未免對方又硬要和他唱反調，也就不多費唇舌了。

  此刻的赫連明崢卻是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顧，而是跑到了魏星闌身邊充當起了護花使者。

  魏星闌心裡對二皇子避之不及，見連四皇子正組織侍衛疏散人群，連忙跑去幫忙。

  不想二皇子就像狗皮膏藥似的，也跟過來，還直接搶了四皇子的風頭做起了總指揮。

  幸虧四皇子是個干實事不愛計較的，魏星闌心想這要換了自己……

  好吧，此刻確實不是計較的時候，不過事後一定要套他麻袋狠揍一頓才解氣！

  趁二皇子不注意，魏星闌趕緊跑去了太子那邊幫忙。

  神秘的冰系靈力強悍無匹，只有火系靈力能稍稍對抗，赫連明棠便命令侍衛中所有火系靈士位列第一戰線，其他靈士和武者輔助攻擊。

  而手持可以發出冰系靈力的靈劍的譚若萱，也混在前列的第一戰線中。

  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其實她是被迫站在這裡持劍對抗鮫人的。

  就在鮫人將目光轉到陸凝華身上的時候，聰敏如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鮫人千里迢迢殺進大齊上京長公主府，為的就是她手中的這柄靈劍。

  所以方才鮫人又將目光轉到她身上的時候，譚若萱本是想著扔掉這柄靈劍，可是突然身後不知誰將靈力打進她的身體裡，一霎的刺激令她催動了靈力，直接導致手中靈劍對著鮫人發出冰系靈力攻擊。

  戰局一開，再想要停下，自然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譚若萱連回頭的功夫都沒有，只知道打進自己身體的是水系靈力，這範圍未免太廣，一時連個可疑對象都想不出。

  赫連明棠身為太子，雖然沒有靈力，這個時候卻沒有後退躲避，而是身先士卒，和一群非火系靈士的靈士和武者們一起堅守在第二戰線。

  正當他心焦的時候，突然捕捉到一道清脆的女聲。

  「譚若萱看過鮫人的記載，肯定知道鮫人的破綻，若是大家都用水系靈力輔助她就能抵擋住鮫人，等到戰王趕來了……」

  這聲音並不大，仿佛是誰在喃喃自語，卻很奇怪地被赫連明棠聽見了。

  他下意識看向了譚若萱，果然在她身後看到了一股水系靈力，正源源不斷地渡進她的身體。

  「譚小姐，你真的看過鮫人的記載嗎？」

  譚若萱聽到赫連明棠的問話，不由心念一動。

  打進她身體裡的水系靈力只是在最開始的剎那對她造成了衝擊，之後她的身體其實並不受那股水系靈力擺弄，眼下倒正好借這個回話的時機撤出第一戰線。

  「太子殿下，您喚我？」

  莫雨聲不防譚若萱突然回頭，儘管當機立斷地撤回了靈力，但好像還是被她看到了。

  原本兩人並非正對著，中間又隔著好幾個人，譚若萱一下子想發現她也不容易，可是她臉上的心虛慌亂暴露了行跡。

  不過這會兒不是追究的時候。

  譚若萱快速收回視線，聽赫連明棠又重複了一遍問題，連忙解釋道：「我在靈武學院的藏書樓里確實看到過有關鮫人的記載，不過當時我也只是好奇之下掃了一眼。殿下若是想問克制鮫人的法子，我也給不出答案。」

  赫連明棠不禁面露失望，不過還是對她關心道：「譚小姐沒受傷吧？」

  譚若萱目光微閃，露出一個虛弱又故作堅強的淺笑，趕緊將手中的燙手山芋交出去。

  「太子殿下，這是長公主的靈劍，我靈力低微，不如將它交給更合適的人，用以對抗鮫人吧。」

  「這……更適合的人？」

  赫連明棠接過靈劍，目光掠過第一戰線的靈士高手，一時躊躇不定，把個一旁的魏星闌看得心焦不已。

  「想必譚小姐心中已有更合適的人選，眼下情況緊急，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赫連明棠聞言，立即期待地看了過來。

  眨眼間，譚若萱心中就有了計較。

  「我記得典籍上有提到過一句，冰系靈力是由水系靈力衍生而來，我想這柄靈劍在水系靈士的手中可能會發揮出更強的威力，我記得莫小姐好像是水系靈士，太子殿下不妨請將靈劍交給她。」

  「只是正面對抗鮫人確實兇險，若是莫小姐害怕的話……」

  莫雨聲一直低著頭默默關注這邊的動靜，聽見譚若萱將火燒到了她身上，頓時心驚膽戰地想要開口推拒，不過魏星闌的及時開口意外地令她鬆了一口氣。

  「別囉嗦了，我也是水系靈士，把劍給我，我來！」

  魏星闌拿了劍就走，赫連明棠一句「小心」滑到嘴邊，顯得格外蒼白。

  頭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命運對他的惡意，沒有靈力天賦，竟只能任由一個姑娘家擋在自己前頭！

  「太子殿下，魏小姐一個人靈力有限，不如您多召集一些水系靈士用靈力輔助她。」

  譚若萱的話給赫連明棠指明了方向，他立刻拋開了失落，眼神清亮地看著她。

  「多謝譚小姐提醒，我這就去召集水系靈士。」

  譚若萱也含笑說道：「我想起有一個咒術可以助魏小姐一臂之力。」

  她又關切地回頭望著赫連明棠，「太子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是一國儲君，身份貴重，您的安危關乎我大齊國運，萬望保重！」

  赫連明棠聽過許多人的關心之語，虛偽的，或真摯的，含蓄深沉的，或直白簡單的。

  從前最讓他動容的是溫柔似水的於夢萱，不必開口，只一雙淚光點點的雙眸，柔情似水地把他望著，便能深刻感受到她的關心和情意。

  只是，那種關心更像是一種被需要的情感慰藉。

  而譚若萱則不同，他從她的關心中聽出了對自己作為「儲君」的認可。

  而這種認可，正是他一直迫切追求的……

  戰王府中，於小宣又在沉香苑的煉丹房裡閉關了一整天，傍晚天快擦黑時出來，便隱隱感覺到王府之中氣氛不同尋常。

  「蘭香，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於小宣作為一個獨立自主的現代靈魂，並不習慣侍女跟前跟後的伺候，所以一般她做事的時候都會放任蘭香自由活動，也好隨時獲取外面的各種消息。

  誰讓這個時代沒有電視和報紙，資訊不暢通呢。

  「小姐，您還記得早上譚小姐去長公主府赴宴的事吧？今日長公主的鑒寶宴會可出大事了！聽說長公主的女兒凝華郡主和陸凝霏雙雙遇害，譚小姐和魏國公府的三小姐為了保護大家也都受了傷，好像幾位皇子為了保護在場的小姐也受了傷。」

  蘭香不負所望，一個下午就將事情打聽得七七八八了，此時娓娓道來仿佛是在講述一個傳奇故事。

  只是講故事的人再如何聲情並茂，也無法演繹當事人面臨驚險時的複雜心境。

  於小宣本來也只是局外人似的唏噓幾聲，聽到鮫人時還激動了片刻。

  只是她的這種激動在眼下這個帶著悲劇色彩的故事下，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所以，她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面露沉重之色。

  而當她聽說赫連捷從接到長公主的求救出門後，就一直沒回來時，她才真正開始緊張擔心起來。

  「譚若萱回來了吧？」

  「是的，譚小姐在王爺離開沒多久就被人送回來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於小宣立刻帶著蘭香改道去凌霄苑。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凌霄苑，遠遠地就看到金紅色的凌霄花正開得如火如荼，蜿蜒的藤蔓似一條金龍繞著挺拔的松樹枝幹攀爬入雲霄。

  「凌霄花……蘭香，凌霄花應該不是這個季節開花的吧？」

  「小姐說得不錯，凌霄花的花期本該在夏季，不過譚小姐這凌霄苑的凌霄花卻是與別處不同。」蘭香解釋道，「奴婢聽說，譚小姐酷愛凌霄花，不知使了什麼法子，只要她待在王府的日子，她這處凌霄苑便恰如其名，凌霄花怒放不敗。聽說外頭還有人因此給她冠上一個雅號，喚做『凌霄仙子』呢！」

  於小宣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收回心思步入凌霄苑，以「探望」為名讓人通報，結果被青鸞直接領到了內室，看到一個半躺在床上神色虛弱的譚若萱。

  「譚姐姐，我聽說你受傷了，不知傷勢如何？沒有大礙吧？」

  「無妨的，只是損耗了些許靈力，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聽到譚若萱這麼說，青鸞忍不住插嘴道：「哪裡只是損耗了些許靈力這麼簡單，主子為了輔助魏三小姐抵抗鮫人，強行透支靈力施展咒術，分明是大大折損了元氣！」

  「於姑娘，你……」

  「青鸞！」譚若萱高聲喝止了她的話，「你不是說給要我做藥膳嗎？我有些餓了，你快去準備吧。」

  青鸞臨走前，深深地看了於小宣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無聲地央求些什麼。

  她想要央求什麼，於小宣當然清楚，無非是想讓她用愈靈術和聖靈力替譚若萱療傷。

  這本不是什麼要緊事，若是譚若萱大大方方地開口，她也不會拒絕。

  然而在於小宣的印象中，這對主僕倆慣喜歡耍弄彎彎繞繞的心思，她以為這二人又是故意做戲，心裡厭煩得很，便只當沒看見青鸞的眼色。

  她倒要聽聽譚若萱會不會開這個口，又要如何開這個口！

  「我的傷確實不大要緊，要緊的其實是魏三小姐和凝華郡主。」

  不想，這回譚若萱一改以往的算計心思，突然實誠起來。

  「若是我所料不錯，小宣，要不了多久，長公主府和魏國公府應該就會派人來請你去替這兩人療傷了，她們身上的傷……」

  「等等！」於小宣忍不住打斷她，「不是說凝華郡主和陸凝霏雙雙遇害了嗎？」

  她明明記得蘭香是這麼說的，「遇害」不就是死亡的委婉表述嘛！

  「原本凝華郡主確實已經氣絕，只是秦家大小姐突然出現，帶來了一枚回魂丹，然後凝華郡主就又奇蹟般地有了氣息和脈搏。」

  譚若萱又和於小宣解釋這回魂丹，原來是秦家的獨門丹方，其珍貴堪比仙丹，能令人起死回生，不過這樣的丹藥已經不止是天品了，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煉製成功的。

  如今的秦家，除了老家主和坐鎮丹閣的大長老，年輕一輩的也只有少主秦無路和大小姐秦無匹能夠煉製。

  「這麼珍貴的丹藥，秦家大小姐就這麼隨手拿出來了，秦家人行事一向如此無私嗎？」

  於小宣想到這裡是萬惡的封建皇權制度，不由暗戳戳地為這位秦家大小姐擔心。

  「她就不擔心有人覬覦她的回魂丹嗎？」

  「秦家的丹藥，從來只有秦家人想不想給，誰敢覬覦？！」

  看譚若萱一臉篤定，於小宣這才恍然想起原小說中秦家宛若屹立在神壇般的超然地位，也就釋然了。

  「既然秦家大小姐都已經將凝華郡主救回來了，那又有我什麼事兒呢？」她不解地問道。

  譚若萱聞言，目光微閃。

  「因為秦家大小姐雖然吊住了凝華郡主的一口氣，但是對她身上被冰系靈力造成的傷勢也無能為力，只說若是用愈靈術或許管用。」

  而秦家的愈靈術一直只傳給真正的秦家血脈，秦無匹雖有秦家大小姐之名，卻只是秦家收養的棄嬰，並沒有得到秦家傳承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