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兩位大佬之間的博弈

  秦無路到底還是不忍心為難自家小姑娘，最後於小宣還是樂陶陶地上了赫連捷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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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到了晚上客棧投宿時，赫連捷的藥浴臨時被更換了配方，這回無需說謊，他的經脈是真的不適了。

  赫連捷心裡門清，卻不動聲色，第二日啟程依舊讓人喚於小宣到自己的車上，到了晚上藥浴的藥效果然又被加強。

  一連五日，就算於小宣再遲鈍，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王爺的臉色怎麼似乎一天比一天差了？」

  赫連捷正斜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聞言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新的藥浴配方療效顯著，只是毒素經經脈排除，難免有些不適。」

  於小宣本來也猜到是和秦無路這兩天更換的藥浴配方有關，還想建議說，要不要她私下去跟秦無路提一提。

  然而聽到赫連捷這話，她立刻閉嘴了。

  赫連捷特意指出「療效顯著」，顯然是對改動後增強藥性的配方十分滿意的。

  對於這一點，秦無路在第三次改動了藥浴配方後，也反應過來了。

  然後，他就更氣悶了！

  本來嘛，是他想要教訓一下赫連捷，結果反落入人家的算計之中了。

  因為之前秦無路一直不建議赫連捷冒險使用藥性太強的方子，生怕一個刺激過猛就誘使他毒發。

  誰知道這次，赫連捷就利用他對於小宣的在意，讓他主動增強了藥性。

  其實，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於小宣施展移魂咒，將赫連捷體內的毒祛除了一半，這會兒他若是和秦無路商議增強藥效，秦無路也未必不會同意。

  可赫連捷偏偏不肯明著來，非要算計他，怎能不叫人氣悶？！

  赫連捷為什麼不肯明著來？

  自然是某王爺小心眼發作咯！

  先前秦無路明里暗裡地阻礙他與於小宣相處，逮著機會小小地報復一下，也算是給寂寞的旅途找點樂子啦。

  而且他還很有道義的哪兒得罪的從哪兒報復回去，秦無路不是不想於小宣和他走得太近嘛，那他就光明正大地將其扣留在自己身邊！

  這會兒便是秦無路反應過來了，也不得不順了赫連捷的意了。

  一來，藥浴藥效增強確實有助於抑制赫連捷體內的毒素進一步擴散，對於小宣下一次施展移魂咒清理餘毒更為有利。

  二來，秦無路反應過來太晚了，已經過去了三天。

  如果是第一天他就發現了赫連捷的算計，或許會立即停止。

  因為藥浴療效再顯著，到底沒什麼祛毒的效果，與於小宣施展一次移魂咒就清理了一半毒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還要讓於小宣每天給赫連捷輸送靈力，秦無路當然不願意。

  可是三天過去，秦無路便是有什麼情緒都冷靜下來了。

  再看於小宣每次從赫連捷那裡回來都是一臉擔憂，兩人在車上聽說也是做的療傷的正事，時間沖淡了計較的小心思，秦無路心裡的天秤自然向大義傾斜了。

  而大義，自然是站在赫連捷這邊了！

  於小宣雖不失機靈，但是放在赫連捷和秦無路這些大佬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

  這次兩位大佬之間的博弈，她就絲毫沒有察覺，不過對於秦叔叔不再阻攔她去赫連捷的車上，還是很開心的。

  因為赫連捷每日要泡藥浴的關係，一行人走得不快也不慢，於小宣開始幾天還覺得新鮮，但馬車坐久了，就越發想念現代舒適平穩的機動車了。

  從秦無路那裡得知，還有一個月才能抵達上京，於小宣就蔫兒了，除了去赫連捷那裡還能強打起精神，便是在秦無路面前也是懶懶的。

  後來還是譚若萱主動邀請於小宣去她車上說話，兩人從琴棋書畫聊到上京時興的衣裳首飾，又從小吃珍饈聊到風俗趣聞。

  譚若萱不愧是拿的女主人設，於小宣無論說什麼她都能接得上話，聊到於小宣不感興趣的，也會不著痕跡地轉開話題。

  便是於小宣上車之前還提醒自己，最近天天跑赫連捷馬車上去，或許會惹得譚若萱嫉妒生事，定要小心她不懷好意。

  可是自從在譚若萱那裡消磨了一個下午後，第二天青鸞再來請，她就什麼都不想考慮了。

  因為譚若萱實在是一個很好的陪聊對象。

  而且，馬上就要到上京了，只要她一露面，原身遺留下來的麻煩想必就會找來了。

  她還是多向譚若萱探聽些上京的事情，早做準備為好。

  譚若萱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於小宣才問了一句上京有沒有什麼四大才女、四大美女的風雲人物，她就提到了原身的嫡妹——於眉悅。

  「小宣說的什麼四大才女、四大美女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上京幾大家族的貴女小姐我倒是可以給你說說。這第一貴女，當屬鎮北侯府的於二小姐了！」

  「鎮北侯府……」於小宣低聲喃喃。

  狀似思索了一下，她抬頭一臉懵懂地問道：「侯府千金怎麼就成了第一尊貴了呢？她長得很美嗎？」

  「於二小姐的確是一個性烈如火的大美人。」譚若萱笑著贊了一句。

  於小宣心裡就呵呵了，能把「驕縱跋扈」說成「性烈如火」，這波內涵很可！

  只聽譚若萱繼續道：「不過她之所以是上京第一貴女，那是因為她的姨母是當今皇后，父親鎮北侯又手握重兵，她自小時常被皇后接進宮中小住，是內定的太子妃。」

  於小宣聞言，詫異了一下。

  於眉悅是內定的太子妃，這個她還真不知道，原小說上沒說這個。

  而且，她明明記得原小說中有提及過，皇后對於眉悅這個外甥女兼太子妃並不滿意，認為她驕縱又愚蠢，只會給太子拖後腿。

  若是從小內定的太子妃，皇后又時常將她接進宮，不是應該好好栽培的嘛，結果就培養出那麼個蠢貨？

  於小宣心裡存下疑惑。

  「上次來的魏老太爺你還記得吧？那是魏國公府的老太爺，魏國公是先帝的母族，曾上交兵權急流勇退，很受當今皇上敬重。」

  「魏國公府有一位嫡出的三小姐，靈武雙修天賦出眾，是魏老太爺最喜愛的孫女，此人最是崇拜戰王，以前也常和魏老太爺一起來王府探望王爺……」

  說到這裡，譚若萱特意停了一下，觀察於小宣的神色，不禁嘴角一抽，看她聽得一臉津津有味，竟是半點危機感也無。

  她真想抓著於小宣的肩膀將人搖醒：你不是愛慕王爺嗎？我在說你的情敵，你都不好奇的嗎？

  於小宣還真就不好奇，因為原小說中，赫連捷除了和譚若萱有一點感情牽扯，根本就沒有其他女人的戲份嘛！

  最大的情敵就在眼前了，她還需要防備誰呢？

  譚若萱大概也是放棄這條線了，轉而和於小宣說起了咒術。

  「雖然王爺已經決定，等回到上京戰王府再讓你替他解毒，不過小宣，我覺得我們還是在回府之前多練習一下這個聚靈咒吧。」

  這件事是對於小宣有好處的，她自然同意。

  「不過，解讀之時我要施展移魂咒，那聚靈咒到時候只能請譚姐姐幫忙了，可以嗎？」

  「當然，能為王爺解毒出一份力，我求之不得呢！」譚若萱笑了笑，又沉吟道，「不過你也知道我從未試過以聚靈咒凝聚聖靈力，所以得你陪我多練習練習。」

  「這個當然沒問題。」於小宣一口答應，「以後每天早上我和秦叔叔修煉的時候你也來。」

  她又以手撐著下顎，不無擔憂地說道：「雖然理論上來說，晨起時天地間聖靈氣最充盈，但是能否在那段時間成功凝聚聖靈力，其實我也心裡沒底。」

  譚若萱垂眸，意味深長地笑了。

  「那明天我和找你和秦先生試試吧。」

  這天晚上，他們一行人在驛站投宿。

  驛丞見是赫連捷，恭敬地將人迎入了最大最好的院子。

  赫連捷和秦無路住得相鄰，於小宣也住在譚若萱隔壁。

  等第二天清晨，於小宣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等在門外的譚若萱，兩人一起去找秦無路，口中說著實驗聚靈咒的事情，這番動靜自然驚動了赫連捷。

  於是，在這個聖靈氣充盈的清晨，原本的師徒修煉二人組，就變成實驗咒術四人組。

  但其實真正實驗的只有秦無路和譚若萱，於小宣被秦無路以「解毒在即，不可耽誤聖靈力鞏固」為由完美pass。

  而赫連捷則是純屬來旁觀的。

  譚若萱熟練地結手印，念咒語，第一次，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才凝聚出了靈力。

  但秦無路一看就搖頭了，因為凝聚出的幾乎全部都是五行靈力，只夾雜了些許聖靈力。

  「秦先生，我再試一次。」譚若萱目光露出堅毅之色。

  秦無路點點頭，就看著她再次結手印，念咒語，這回凝聚出靈力所需的時間比上次幾乎縮短了一半。

  再一看靈力，他也不由露出喜色，雖然還不是完全的聖靈力，但是已經有差不多一半了。

  第二次結束，這回譚若萱不再開口，直接再試第三次，第四次……

  等到譚若萱還想試第五次時，秦無路開口攔住了她，「譚小姐，這是也不必操之過急，我們明日再試不遲。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今天就到這裡吧。」

  雖然還是沒能凝聚出完全的聖靈力，但是五行靈力所占的比例已經只有不足十分之一了。

  而且，秦無路也明白施展咒術也是需要損耗自身靈力了，看譚若萱的臉色明顯已經在強撐了。

  譚若萱聞言，也不再勉強，臉上也帶著喜色道：「希望明日能凝聚出更多聖靈力，這樣小宣下次替王爺解毒也多了一重保障了。」

  邊說著，她的視線掠過正在吸收靈氣修煉的於小宣，最後落到赫連捷身上，不由笑容淡了下來。

  本以為她做了這麼多，怎麼也能換來王爺的幾分注目，然而此時的戰王卻在和於小宣排排坐，閉著眼睛好似對外面的一切漠不關心。

  卻又在於小宣睜開眼，停止修煉的同時，他才睜開雙眼。

  這心有靈犀的一幕深深刺痛了譚若萱的雙眼，一個聲音在心裡惡狠狠地嘲諷：看吧，這就是你在意的男人，你為他做的再多，他都視而不見，對別人，卻連靜坐修煉都要陪著！

  赫連捷如今可是連靈氣都能吸收啊，他就真的只是陪著坐在那裡……

  一想到這樣天差地別的對待，譚若萱就覺得心如刀絞一般。

  然而，可憐的她大概想不到，赫連捷坐在於小宣身邊的原因，其實非常單純而實際。

  於小宣在吸收天地靈氣修煉的時候，靈氣要在身體運轉一周天再將多餘的排出體外，這樣不斷吸收再排出，整個過程就會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個聖靈氣循環。

  聖靈氣本身就有淨化治癒作用，聖靈氣循環作用自然更明顯，而神魂被毒素侵害的赫連捷，自然會在這樣的氣息下感到被治癒，感覺渾身舒暢。

  所以，其實他是被於小宣身上的聖靈氣吸引，這才坐過去的。

  這就是個誤會，知道的人不覺得有解釋的必要，不知道的人……那就誤會下去好了！

  譚若萱的異樣，赫連捷可能沒在意，但是秦無路和於小宣都敏銳地感覺到了，只是師徒倆人都一頭霧水。

  於小宣還以為譚若萱是個性太要強，想一天就將凝聚聖靈力的事試驗成功，壓力太大了，特地在下午跑去她的馬車上安慰她。

  譚若萱也是很厲害，一上午過去，再面對於小宣已經言笑如常了，還替她著想道：「小宣，若是這聚靈咒最後我實驗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你還是和王爺商量好，等他那邊毒一解，就讓你那開了靈智的仙人果回到你體內吧。」

  「不行吧。」於小宣不太贊成，「王爺剛解完毒，身體正虛弱，若是沒有小地仙的靈力替他撐著，只怕面對南周和北越的使臣時會露餡呢。」

  「而且，王爺雖然解了毒，經脈卻不一定能恢復如常，還有靈力也不一定能立即恢復呢。」

  感覺越想越糟糕，譚若萱又勸了兩句，見於小宣仍舊沒鬆口，便也只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