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飛到枝頭的機會

  譚若萱從來沒擔心過於小宣會成為身份高貴的太子妃，因為太子妃早由聖旨欽點，不容更改。

  而於小宣也從沒想過這份糾葛的情感，只是顯然赫連明棠不這樣想。

  「小宣，為皇叔輸送了一上午的靈力，累了吧，快來嘗嘗這道荷葉雞。」

  赫連明棠親自扒開荷葉，用小刀將雞肉片成小片擺在小碟子裡，推到於小宣面前。

  可能是第一次做這些事情，他的動作一開始有些笨拙。

  於小宣聞到這香味頓時顧不上他了，兩眼放光地落在色澤金黃明亮的烤雞上。

  「這不會是『叫花雞』吧？」

  「什麼叫花雞？」赫連明棠見她咽口水，不覺也高興起來，「這是內院小廚房送來，說是叫『荷葉雞』，聞著還有荷葉的清香呢。你喜歡的話，快嘗嘗看。」

  於小宣見他眼中有著緊張的期待，雖心裡有些不忍，但還是笑嘻嘻地將碟子裡片好的雞肉，端給了一旁坐著的秦無路。

  

  「師父，您先嘗嘗。這道嗯……荷葉雞，酥軟肥嫩，味道可好了！」

  她又轉頭笑嘻嘻地夸道：「太子殿下刀工真好，瞧這片好的雞肉不大不小，剛好入口。」

  「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瀟灑豪邁的吃法！」

  在赫連明棠目瞪口呆的眼神下，她直接上手撕下一個雞腿，嗷嗚啃下一大口，橫著撕下一大片雞腿肉，邊吃還邊大聲叫好：「唔，這個荷葉雞真的超好吃哦！」

  赫連明棠大概有生之年第一次見識吃相如此粗魯的女子，還邊吃邊說話，一點規矩都沒有。

  這跟他認識的「夢兒」簡直大相逕庭！

  於小宣一邊和秦無路說話，一邊用餘光留意赫連明棠的動靜，見他表情呆滯，就覺得自己表現不錯！

  那邊師徒倆旁若無人吃得開心，這邊赫連明棠聽著他們的談笑則一直保持沉默。

  平日不覺得吃飯說話有什麼，雖然不太規矩，但他也能不受影響，今日就著別人的熱鬧卻吃得索然無味。

  飯後，是喜公公帶著人上茶。

  這次赫連明棠沒再多說什麼，任下人將三杯茶依次送到三人面前。

  於小宣本就是覺得多一個赫連明棠，尷尬得沒話找話，便隨口贊了一句：「今天的茶怎麼好像特別好喝呢，師父，你喝出來沒？」

  「嗯，應該是晨間清露煮的茶水。」

  秦無路是個識貨的，直接就點了出來。

  於小宣奇怪了一下，「戰王府的人都有收集早上的露水煮茶的習慣嗎？今天早上我還看到譚姐姐去荷塘那邊，說是要收集晨間荷葉上的露水呢。」

  赫連明棠想說什麼，見於小宣面朝著秦無路，拒絕交流的意思很明顯，想了想又沉默下來。

  「師父，原來你喜歡露水煮茶呀？這個簡單，明天我起床後先去收集一瓶露水再過來。」於小宣笑眯眯地說道。

  秦無路也配合她，「你有心就夠了，我對茶水並不挑剔，倒是這道荷葉雞，若是配上你上回弄的那些調料，想必更加美味。」

  「還是師父識貨，只可惜上次在仙源山脈里找到的不多……」

  赫連明棠發現這個小宣姑娘似乎對吃的十分熱衷，還有她說的調料是什麼，難道她會下廚嗎？

  不過她大口啃雞腿的樣子，眉眼彎彎十分滿足，透著鮮活的可愛，這是夢兒身上從未有過的神色。

  也是，夢兒從前在鎮北侯府後院，一定很不快樂吧……

  想到這裡，赫連明棠不禁眼神一黯。

  中午吃過飯，休息了半個時辰，於小宣和秦無路又繼續替赫連捷輸送靈力，用愈靈術療傷。

  赫連明棠沒有打擾二人，去了書房。

  一個侍衛跪在書房地上，正在回話：「稟殿下，屬下找到譚小姐說的當初救下於姑娘的那條路，那兩名人牙子的屍體已經找到，可惜兩人身上並沒有表明身份的線索。」

  「繼續查！」赫連明棠的聲音帶了一絲沉怒，「查鎮北侯夫人，夢兒失蹤和她脫不了干係，劫匪雖然死無對證，但人牙子交接總能尋到蛛絲馬跡。」

  默了片刻，他沉聲下令：「徹查上京周圍所有人牙子！」

  「……是。」侍衛身子微微一顫，趕緊領命下去。

  赫連明棠身為太子，怎麼可能沒有脾氣呢，不過是秉性溫和罷了。

  可人都有軟肋，於夢萱就是他的軟肋。

  動了於夢萱，便要做好承受他雷霆之怒的準備。

  也就是如今於小宣出現，一定程度上表示著夢兒沒有出事，赫連明棠還克制些。

  不然，如原小說中所寫的那樣，於夢萱自盡身死，赫連明棠崩潰之下，不僅將大婚一拖再拖，最後甚至將復仇的怒火席捲了整個鎮北侯府。

  而此時，內院中，了解了譚若萱並無真心幫於小宣的意思後，青鸞就有些可惜。

  「早知道，當初就留下那兩個人牙子的性命了。」

  若是那兩個人牙子沒死，就能揭穿於小宣說謊欺騙太子，青鸞想想就覺得十分快意，不過如今也就是想想了。

  譚若萱卻不這麼覺得，「鎮北侯夫人再怎麼薄待庶長女，於夢萱總歸是鎮北侯的親生女兒，還是長女。」

  「一旦鎮北侯夫人和嫡出的二小姐廢了，而於夢萱又有了秦家做靠山，你覺得鎮北侯會不會拼命將這個長女拱上太子妃之位呢？」

  她想著於小宣對赫連明棠的拒絕，心裡覺得她有些傻，又有些嫉妒的情緒在冒頭，語氣也跟著尖銳起來：「真不知道該說於小宣是太傻還是太聰明，飛到枝頭的機會送到眼前都不要！」

  「皇上給太子和鎮北侯府的小姐賜婚，本就是想讓軍中頗有威望的鎮北侯支持太子，只要除掉礙事的於眉悅，太子和鎮北侯自然會主動促成她跟太子的婚事……」

  青鸞注意到譚若萱好看的面孔異常猙獰起來，頓時嚇得頭都不敢抬，等著譚若萱自己緩和下來。

  沒過多久，感覺譚若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一霎如芒在背又突然弱下來，接著聽見她低弱的聲音：「青鸞，你說，如果義父出事了，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