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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6 16:48:35
作者: 夢裡桃花三千年
范閒吊著一根菜葉子看著房頂上趴在那裡大聲哭喊的范淑寧,范淑寧只是大聲的哭喊而已,並沒有真的掉眼淚,她雙腿一左一右翹起來放下,手裡抓著一根黃瓜,月色之下的氛圍倒是非常的好。
「爹!別打了,再打就要打死了……嗚嗚嗚。」范淑寧厚了一嗓子,然後吃了一口黃瓜,歪著頭問道,「爹,外頭真的有人在聽啊。」
范閒吃著新鮮的菜葉子,站了站面前的醬汁,這才點了點頭,「放心吧,肯定有人聽著的。」
「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繼續著,范淑寧也無聊,正好開開嗓,最近她比較喜歡跟著桑文學唱戲。
二人的一唱一和最後在高達和王啟年進入庭院之後結束了。
「王叔!高叔!」范淑寧看著二人進入了後院。
「外面的人走了。」高達說道,「我派了一個虎衛去跟著了,應該是大理寺的人,這一點沒什麼問題,他們去繼續勘察後面的事情。」
范閒打了個哈欠,時間其實還早,林婉兒等人被范閒告誡留在前面,所以現在的這個時間應該在吃飯,他也沒有著急去和她們解釋什麼,自顧自的思索了起來。
「大理寺的人敢來大人的家裡,我覺得這件事情,已經是監察院的失職了。」王啟年走了過來,對范閒說道。
「監察院是監察天下,一處的職責是京都城的一切事宜,但是並沒有讓你把自己當成京都城的扛把子,扛把子在皇宮裡面呢,這裡不是咱們的地頭,是人家扛把子的地頭,難不成京都城老大的人,你監察院一處也敢動?」范閒嗔怒道。
雖然幾人不知道扛把子是什麼意思,但是他們都知道範閒說的是什麼。
「大人就這麼確定,這個賀宗緯一定是陛下的眼線?」王啟年暗自想道,他不解范閒為什麼如此的篤定,但是既然范閒這麼相信肯定有范閒的說法在裡面,王啟年也不會去刨根問底的問范閒,於是只能嘆道,「大人如何吩咐,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該如何便如何,這件事情,淑寧既然開了頭,就全權交給她吧,況且一個賀宗緯,總不敢對淑寧動手。」范閒擺了擺手,「別管那麼多了,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焦頭爛額的,既然賀宗緯的事兒已經知道個大概了,我也懶得去管,見招拆招!」
說罷,他直接轉頭進入了前院,高達和王啟年面面相覷,最後看向了范淑寧。
黃瓜還沒吃完。
………………
………………
其實范閒說的是很合理的,他知道賀宗緯為誰做事不難,難的是賀宗緯到底要做什麼事,但是自己想來想去又覺得他做什麼事情似乎都威脅不到自己之後,范閒才懶得去搭理這個人,既然范淑寧對柔嘉郡主要變成柔嘉公主的事情感興趣,那就讓她自己玩吧,將高達直接按在范淑寧的身邊,她還能有什麼問題?
他確實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至少比蹲在那裡研究賀宗緯有趣的多了。
海棠朵朵只是順路,她是要回到北齊的人,所以她只不過是在這裡暫住一段時間,而明竹香不是,明竹香已經徹底脫離了江南道,也徹底脫離了江南明家,她是不可能再回去的,所以只能是留在京都城,但是范閒是不會讓她繼續留在范府裡面的,畢竟一來閒言碎語這種東西,一來二去定然是有人會說起來,不僅對自己不好也對婉兒不公平。二來明竹香住在這裡,無名無分不說,不成體統才對,難不成同在一個屋檐下,你見了家主還要喊一聲大人?
明竹香的安排是一個非常潛在的問題。
第二件事情便是京都城守備軍那裡的問題,葉家舊部基本上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新的京都城守備軍已經完全建制完畢,大皇子對於自己手下的要求非常苛刻,而現在吳涯和鄧子非帶領的那一隊伍的人,也是非常的雞肋,他們既不能編入京都城守備軍的軍營之中,更不能隨意的丟棄或者是安插個名頭,這件事情大皇子對范閒寬限一個月,如果范閒不再需要他們,自己就直接打散,插入京都城守備軍的各個地方。
第三件事情,是最麻煩的。
北齊的事情。
范閒嘆息了一聲,走了一半更是覺得胸口氣短,想起北齊這件事情,范閒就開始惱火了起來,畢竟他可是已經知道了狼桃是誰派來的,桃會來,更加明白了,狼桃來的意義,首先北齊方面肯定是不希望失手的,但是失手已經是一個鐵打的消息了,想必范閒回到京都城這件事情,北齊方面已經知道了,那麼接下來北齊準備如何採取措施呢?
裝傻?裝自己沒有做過這件事情,讓范閒繼續和北齊貿易往來?還是繼續暗殺范閒?
那邊沒有態度,范閒實在是不知道如何出手,他想要殺光一個國家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想殺一個皇帝,還是可以研究一下的。
第四件事情,江南道的事情。
現在內庫已經趨於穩定了,夏棲飛已經基本完全接手了明家所有的事務,真正意義上的實現了反殺明家,而隨著范思轍的入駐之後,內庫的事業開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范閒也明白在這個目前的階段裡面,江南的事情仍然是第一要務,要和京都城、北齊、東夷城還有各大商賈建立起新的感情和新的溝通渠道,對於范思轍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哎……」范閒嘆息了一聲。
「怎麼不去吃飯?」一個清脆的聲音如同鈴鐺響了起來。
范閒轉過頭,看到了林婉兒,他微微抱了抱自己的夫人,這才問道,「玩得開心嗎?這幾日?」
「你知道,我沒有什麼朋友的。」林婉兒笑了笑,「家裡人多起來,肯定開心啊。」
「朋友?」范閒一愣。
對啊……還有第五件事。
夜晚是寧靜的,范府裡面的花開了很多,星光灑下來,花園也是分外的妖嬈。
范閒牽著林婉兒的手慢慢地走著,二人就是散散步,飯後消消食。
「朵朵可能要走了。」林婉兒說道,「似乎她還有一些要事。」
范閒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知道了。」
「竹香……你打算怎麼辦?」林婉兒問道。
范閒到是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婉兒,你和她們相處,感覺如何啊?」
林婉兒笑了笑,輕聲道,「原本以為,你帶了幾個人回來邀功,想要欺負我們母子母女,想來江南之行你應該和她們有了感情基礎,這一次是準備徹底和我攤牌的,並且我以為你會帶著桑文、曲涵、司理理一同過來。」
二人相視一笑,范閒摸了摸林婉兒的頭,寵溺著說道,「都已經生了小范良,婉兒你竟然還在這裡胡思亂想,桑文、曲涵司理理又是什麼情況?怎麼?難不成我身邊只要是女子之身,就都要和我有點關係不成?雖然我范閒確實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但是我說過,從第一次去北齊之前我不是便答應你了?此生只對於你一人,一心一意。」
「好啦,我知道了。」林婉兒靠在了范閒的懷中,笑吟吟的說道,「相公,朵朵所言是把你當成好兄弟的,雖然我不知道女子和男子如何成為好兄弟,但是我總覺得,朵朵為人爽快隨和,並且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沒有那種北齊聖女這四個字給人帶來的壓迫感,更是沒有那種我以為的心機頗深或者是欺負人的樣子,反而是比較溫柔。」
「溫柔!?」范閒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啊,不過不是那種你見慣了的溫柔,而是那種隨遇而安,平靜流年的溫柔,是我見過曾經的一個朋友一樣,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溫柔,這樣的人一旦溫柔起來,那可是能讓我們這種宮中出來的姑娘都羞紅了臉的。」
「哦……」范閒驚嘆,「那幸好我不知道。」
林婉兒笑了笑,再次追問道,「竹香,你打算怎麼辦?和她們相處了幾日,我覺得竹香這個姑娘,雖然是明家的人,但是並沒有向著明家的地方,相反更加幫襯著我們說話,她似乎對於明家十分的痛恨。」
「那是自然。」范閒笑道,「你不知道明家的那種氛圍和對於子女的規矩是什麼樣的,更不知道明家是如何對待明竹香的,像那樣的大家族,基本上是沒用出現過什麼家族使命感比較強的孩子,大多都是些貪財的主要不然就是些戀權的主,總之沒用哪位是可以在家族悲涼的時候能夠真正扛起事情來的人。」
林婉兒嘆息了一聲,「其實覺得竹香雖然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實際上我能夠感覺得到,她是一個表面堅強的人,可是內心裡其實還是非常柔弱的一個女子,如果可以的話,把她留在京都城吧。」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范閒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沒有什麼大事,明竹香住在哪兒到是和我關係不大。」
「總之你沒有意見就行。
林婉兒說道。
范閒能有什麼意見,他當然沒有意見,他坐在涼亭的時候,林婉兒輕輕地將手放在了范閒的手背上,「曲涵死了。」
「嗯。」范閒的回答還是遲疑了一些,他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是實實在在的失去了這個小姑娘,也確實這個小姑娘從他的心中帶走了許多的回憶和感情。曲涵不可謂不重要。
「她走的很平靜,並沒有什麼怨恨,也沒有什麼牽掛。」范閒說道,「她本來就是一個善良的人,當初我和她在儋州相遇的時候,她第一次見面要殺我,穿著一身紅色的裙子,以為自己風韻綽約,實際上早就被我看穿了整個局勢,她怕死,不敢忤逆我,最後都出來了儋州城知府的事情,後來我沒有想殺她,她便一直跟在我的身邊了。」
「曲涵會和我說很多話。」林婉兒說道,「她和我說你多麼多麼的安全,周圍一個多餘說話的女子都沒有,若是有人想要來和你說幾句話,她就會擋在那裡,保證會給我一個完完全全的范大人。」
范閒和林婉兒,相視一笑。
………………
………………
入了夜,林婉兒被小靜拉去休息了,包括范淑寧也被拉入了房間裡面休息,范良吃了一些母親的奶水之後,也憨憨的睡了過去。
范閒並沒有被允許和林婉兒同房,被小靜哄了出來,以林婉兒還在做月子為由,保護林婉兒的身體為令,拒絕了范閒同寢,而是要自己陪著一起睡。小靜將房門關閉了之後,范閒這才搖了搖頭,嘆息著轉身離開。
正巧此時,不遠處的人,悄然走了過來。
「沒睡啊。」范閒問道。
「沒有。」明竹香站了起來,走到了范閒的面前,她點著腳尖,不過才到范閒的肩膀差不多的位置,她插著腰問道,「范閒,你這麼不歡迎我?」
「我不歡迎你?」范閒一愣,「你看看這是哪裡?這是我家!我不歡迎你你能進來我家?」
明竹香四周看了看,似乎是那麼回事兒,不過還是氣急敗壞的說道,「那方才婉兒說要我留下,你怎麼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那我應該怎麼表現?」范閒問道,「終於把她留下了,我好喜歡,我好開心?」
明竹香鄙夷的看了一眼范閒,他似乎說的有道理,不過明竹香還是很生氣,但是心中有有些竊喜,最後問道,「你要把我安排在哪兒?」
「你留下來要有個說法,並且這要看你想呆在哪兒,你在范府即便是你想住,你也會住的不舒服,不如就在外面安家落戶,我會讓監察院的人保護你,你不會有什麼問題。」范閒說道。
「你是監視我吧?」明竹香一點好脾氣都沒有,插著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