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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石碑前的自白

2024-05-16 16:42:51 作者: 夢裡桃花三千年

  郭攸之最終的妥協是在午時。

  太陽莫名的刺眼。

  慶國,在監察院大力度的督辦之下,可是重磅炸彈打了出來。

  春闈舞弊案全面揭曉!

  整個京都城貼滿了監察院的告示,這倒像是范閒的作風。他不想現在的監察院一處和曾經一樣,是一個陰暗的地方,他更希望現在的一處做事能夠陽光一點,所以將事情的全部經過都貼了出來。

  陳萍萍一大早就進了宮,直到張榜的前半個時辰,才從皇宮之中出來,他是負責將這件事情告訴陛下的,等回到了監察院內,半個時辰之後,這張榜就貼滿了整個大街小巷,當然這並不是陳萍萍的意思,而是范閒的意思。

  現在整個京都城的人們都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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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察院提司范閒揭發了春闈舞弊案,這舞弊的行為不單單是在這一次春闈之中出現,更是在曾經的春闈之中屢屢出現,涉案的官員上至大理寺少卿,下至禮部,刑部,吏部,共計官員一十三人,曾任禮部尚書郭攸之,檢舉了諸多官員,並且將舞弊的詳細內容向監察院上報,在這整個案件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三十七名考生聯名上報監察院,並且在最後落實證據里,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致使幕後的大理寺少卿等人,浮出水面。

  「竟然會把你的提司身份公開了。」林婉兒手裡拿著的是監察院貼出來的告示,不過這倒不是從牆上撕下來的,是今天上午王啟年送過來的,此時的王啟年還在門口站著。

  范閒也確實在思索這個問題。

  不過最後他似乎明白了,這是陳萍萍的想法,他想把自己推到一個高度上,這個春闈舞弊案的整個環節,其實范閒都不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就算是抓捕,和盤問,他都沒有親自出馬。

  可是最後陳萍萍還是將自己推了出去,此時的范閒不得不對於陳萍萍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再一次有了防備,他不知道對方把自己推出來到底是要做什麼,但是他知道,顯然這一件事上,利大於弊。

  「聽說大理寺少卿,刑部的連大人和禮部侍郎方大人,都會被流放。」瞥了瞥嘴的范若若說道。

  「該!」林婉兒靠在范若若身旁,「這樣的人,不知道誣害了多少的百姓,讓多少年少有為的年輕人不能參加春闈,相公這一舉揭發春闈舞弊,真的是大快人心!」

  林婉兒這一句話,說的范閒舒暢了許多。

  原來如此。

  這就是陳萍萍的想法,他要讓范閒站在一定的高度上!

  范閒本來就是詩仙的做派,他的詩仙之名已經享譽慶國上下,更是享譽北齊,享譽整個世界,而春闈則是學子們想要進入官場的必經之路,這個老鬼怎麼會不知道之前春闈舞弊的事情?他當然知道,而且非常明白!

  現在春闈被揭發,就是大快人心的事情!連林婉兒一個不會參加春闈的女子,都會認為范閒做的非常之對,那麼那些學子呢?那些從未見過范閒卻認為范閒徒有虛名的學子們會如何認為?

  這樣一來,范閒偉岸的形象,就會在慶國的民眾之中紮下根來,以後就算是在民望之上,范閒都有了一定的保護自己的方式。

  可是……陳萍萍真的是這樣想的麼?范閒在懷疑。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更大的一個局,但是范閒明白,若是真的再來一個局,那麼范閒會毫不猶豫的跳出去,即便他是陳萍萍也好,慶帝也罷。

  「那是,哥哥為人,我是相信的,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哥哥定然也會照樣揭發,管他後面的人是誰!」范若若說完,轉頭看向了范閒。

  范閒從小到大對於她的教導有很大的影響,現在的范若若的新奇想法也都是源於曾經的范閒對於她耳濡目染的說教,不過好在妹妹雖然義憤填膺,卻也只停留在說說看看的過程,這是讓他比較放心的一點。

  「范思轍呢?最近怎麼都不見了?」范閒比較疑惑的是這件事情,春闈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這一段時間范閒忙裡忙外,可唯獨沒有見過范思轍這個人,按說最近自己大婚之後,范建也比較忙,沒人管他,他在府里活動的會比較多吧。

  可是自從自己從北齊歸來之後,他就很少見到范思轍,就算是見到,也是一副迷迷糊糊沒有睡醒的樣子。

  「不知道,這一段時間說是在書局幫忙,很少回家,姨娘一聽到他說書局的事情,就沒有多管了,畢竟現在你的書賣的很好,評價也高,求更新的人也多啊。」范若若嫣然一笑。

  林婉兒則是咂舌,「是啊,人家更新都更新到北齊去了呢。」

  聽著這一番醋意,范閒尷尬的嘆息了一聲,正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微微一笑,說道,「婉兒若若,你們現在這裡待著,我出去一下。」

  「好。」二人乖巧的點了點頭。

  王啟年跟著范閒走了出去,范閒和他使了一個顏色,王啟年立刻會意,向後一退。

  門外的花匠婆婆應該是陛下身邊的線人,范閒並沒有抓住她做什麼,只要掌握在手裡就夠了,不過現在他要會的人,不能讓那個花匠近身。

  范閒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高興的叫道,「五竹叔!」

  「嗯。」五竹依然是一臉的冷漠,他對范閒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現,只是回答了一聲。

  「哎,你還是這個樣子。」范閒吐了吐舌頭,「這一次你真厲害,那麼多人,你居然沒有驚動一個護衛!」

  「驚動了。」五竹面無表情的說到。

  范閒一皺眉,「誰?」

  「影子。」

  范閒知道,若是五竹自己進入監察院,就算是去陳萍萍的杯子裡撒泡尿都不會有人知道,但是這一次確實是自己交代的事情太過於繁瑣,況且牽扯的人也非常的多,所以被九品高手發現,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這也能理解,但是畢竟發現他的人是影子。

  「他沒有難為你吧?」范閒問道。

  五竹搖了搖頭,「只是,要和我,打架。」

  「打架?」范閒一撇眉,他沒有想到,平日裡看著穩重的影子,竟然也是這幅德行?

  「約了今天晚上,在城外三十里,打架。」五竹說著,走到了門口,看向外面。

  范閒無奈,不過他也並不約束五竹,既然五竹有自己樂於去做的事情,他是很高興的,所以並不打算說什麼,倒是和五竹說了其他的事情,「這一段時間你不打算去別處?」

  「暫時不打算。」五竹說道,「這一段時間在京都。」

  「我預感不是很好。」范閒想到這一段時間,自己確實已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興許二皇子接下來還是要有動作的,畢竟這一次雖然沒有波及到他,但是仍然急於了重創,若是對方開始反擊,他不能夠掉以輕心,想到這裡,范閒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留在京都,過了這段時間再說。」

  「你有事情?」五竹的表情,進屋以來一次沒變過,但是聽到范閒這麼一說,臉色變了些許。

  范閒點了點頭,「只是感覺不好,總之這一段時間,你還是不要亂走了。」

  范閒說完這句話,嘆息了一聲,他已經開始變得謹慎了起來,想起當初剛來到京都時候的自己,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時光真的會改變一個人,現在的范閒,穩當了許多,他不再是一個人站在這京都城內,他還有父親范建,有若若,有婉兒,還有身後的王啟年,高達,五竹。

  很多很多的人讓他不能再隨心所欲下去了。

  ……

  范閒悵然著站在院子裡面,他似乎對這個慶國內在的腐朽,仇視了起來,想一想二皇子和太子的行徑,在郭攸之曾經的每一次春闈之中都顯得那麼簡單,那麼順理成章。

  到底有多少個像是鄧子越那樣的年輕人,懷揣著強大的夢想走入京都城內,可是最後又被現實將那美麗的夢想砸成了一片一片的殘渣,他們沒有錯,但是他們卻承擔了他們承擔不了的錯誤。

  這個時候,范閒站在監察院外自己母親在創立監察院時曾寫下的石碑旁邊。

  緩緩地蹲下,細細地看去。

  「我希望慶國之法,為生民而立。」

  「不因高貴容忍,不因貧窮剝奪。」

  「無不白之冤,無強加之罪。」

  「尊法如仗劍,破魍魎迷崇,不求神明。」

  「我希望慶國之民,有真理可循,知禮儀,守仁心。」

  「不以錢財論成敗,不因權勢而屈從。」

  「同情弱小,痛恨不平。」

  「危難時堅心智,無人處常自省。」

  「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於世,都能有活著的權利,有自由的權利,亦有幸福的權利。」

  「願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此為我心所願。」

  「雖萬千曲折,不畏前行。」

  「生而平等,人人如龍。」

  范閒悵然,「這一切太過艱難,我還是不想繼承你的夢想,我仍然沒有這樣的勇氣,我……我還是只想好好活著。」

  可是在說完這些話之後的范閒,腦海之中浮現出了一個人一個人的影子。

  被權勢壓迫,被算計的滕子京,慘死在自己面前,他奮力的想要抓住范閒的衣角,可是范閒距離他很遠,遠到他伸手想去抓滕子京,可是卻怎麼都抓不到。他只是想好好活著,他有什麼錯?

  浮現出了跪在他面前的沈重,胸口被長槍刺穿,他左手抓著北齊那一直都不合身的官服,右手抓著一把長劍,死死的盯著范閒,「揚我北齊國威!若是北齊能輝煌天下,我沈重!死不足惜!」

  他只不過一腔熱血為了北齊,他有什麼錯?

  浮現出了咳嗽的莊墨韓,背影在范閒的面前,最後心力交瘁,爬在了還沒有做完最後批註的《半閒詩集》面前,他只不過是想救出自己的弟弟,他有什麼錯?

  那大火燒乾滕子京的庭院,若不是范閒早一步預料,她們又犯了什麼錯?

  站在北齊拿著刀槍指著自己同國子民的叛軍,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們又有什麼錯?

  「我似乎知道,為什麼你會死了。」范閒喃喃得說道,「我也似乎知道了你看到了什麼,你在想盡力的改變什麼,可是我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力量,竟然會如此薄弱。」

  「我不知道我能在這條路上走多久,但是我能看到,我能聽到,那些因為不甘心,因為不平等,因為權力,因為錢財死了的人,在憤怒的吶喊,在狂妄的呵斥!」范閒皺著眉,他從來沒有這麼痛苦,也從來沒有這麼輕鬆。

  一個春闈,結束了,那下一個春闈呢?

  范閒轉過頭看著青青的草地,在這塊破舊又沾滿了灰塵的石碑面前,顯得那麼地蒼白無力。

  「大人!」就在范閒思緒萬千的時候,王啟年跑了過來。

  范閒轉頭看去,「怎麼了?」

  「大人……」王啟年看出了范閒的不對勁,當即趕忙準備轉頭回去。

  范閒坐在地上,叫住了他,「你在監察院一處也沒有個什么正經差事吧?」

  「啊……哈哈哈,大人有什麼需要小人去做的?」

  「以後這塊碑交給你了。」范閒指了指身後的石碑,「擦乾淨它。」

  揚長而去。

  王啟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碑。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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