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欠我的

  小狼離開後，韓冉就下朝回來了，他如今還是死皮賴臉的與宋玉華同居一室，只是住在外間，平日裡倒也相安無事，如今是多事之秋，宋玉華也不想傳出什麼風聲徒惹是非，因此並沒有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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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冉下朝後，照舊回來房間，「今日下朝之後，岳父給父皇上了辭官的摺子，父皇已經允了。」

  「他一句推辭之言都沒有？就直接允了我父親的摺子？」宋玉華疑惑道：「可是我父親為何突然要辭官？」

  韓冉進房之後，揮退了準備給他換衣的范三，一面換下朝服冠帽，一面答道：「岳父的意思是如今朝廷局面於他不利，不如退一步以作打算，因此給父皇上摺子說要避嫌，所以辭官。」

  宋玉華知道這是宋歸鴻在以退為進，「你父皇也夠無情無義，我父皇多年來盡忠職守，一心為他打算，沒想到如今只不過些流言就能擾動他心神。之前那位刑部尚書辭官，他還假模假樣的挽留兩次，現在竟這般乾脆，簡直是打我宋家的臉。」她憤然冷聲道。

  韓冉換了一件棉袍，坐在宋玉華身邊，「你倒不必如此氣憤，不過三日，打臉的那個人就會變成父皇了。」

  「這是何意？」

  韓冉笑道：「岳父的摺子准了之後，他就向父皇推薦了工部尚書來接任他的職位。」

  宋玉華擰眉忖度道：「如今的工部尚書不是白吳雄麼？他可是聶家的人，父親怎麼會推薦他？」

  韓冉端起她面前的茶杯飲了一口，「不僅岳父會推舉他，岳父明日卸任後，幾乎大半朝臣都會推舉白吳雄。」

  宋玉華會意，「皇上本來就對聶家的勢力有些忌憚，只是待聶永宇和聶淑妃情誼深厚才一直沒有發作，若是父親卸職，吳白雄卻上位，這恐怕更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韓冉點頭笑道：「且看吧，到時候父皇恐怕還得賠笑臉請岳父出山呢。」

  宋玉華心神疑惑，「你怎麼知道的這般清楚？」

  韓冉苦笑一聲，「你還是不相信我，其實這主意就是我給岳父出的，那些推舉吳白雄的奏摺中我也出了不少力。」

  宋玉華無言笑了笑，良久才道；「當真是變了，前世你想盡辦法的害我們，今生卻又盡心盡力的幫我們。」

  韓冉見她提及舊事，臉上的笑漸漸淡了，「既然你今日說起舊事，那咱們就把舊事都說個清楚。」

  「前世舊事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宋玉華面上出現抗拒的神色，可韓冉卻不容她抗拒，「不，你不知道。」

  「阿佑出生前後，我迎宋瑞盈進宮，你認為是我背叛在先，因此對我橫眉冷對，再也不肯理睬，後來若不是阿佑在宮中日子太難過，你恐怕至死都不會婉顏討好我。」韓冉自顧自的說起前世。

  宋玉華冷笑一聲，「原來你也知道我是屈意討好你。我當時還恨你變心，直到後來知道她與你有所謂的救命之恩，相知之情，我就釋懷了，是我突兀的出現，你們才該是真正的夫妻。」

  韓冉皺眉道：「當日是我糊塗，可後來咱們不是都清楚，救我的人是誰？」

  「是我又怎麼樣？」宋玉華反問道：「你別忘了，是你親口對我說，你最厭惡我性情驕縱，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救你的人是你，你難道就會喜歡我？」

  韓冉脫口而出，「我會，我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我真正喜歡的人就是你。」

  宋玉華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你迎娶宋瑞盈進宮，你喜歡我，冷落我那麼多年？你喜歡我，你任由我和阿佑在宮裡備受欺辱？」

  也許是說出來心意，韓冉反而輕鬆了，他慢條斯理的開始講述，「你記得秀兒嗎？前世她是你最貼心的人，品級最高的女官，她親口告訴我，你在出嫁前早就與陳遠翰相知相許，私定終身，即使嫁給我之後，你們仍然暗通款曲。」

  原本氣鼓鼓的宋玉華頓時蔫了下來，「為什麼我從來不知道？」

  「既然她早就被宋瑞盈所用，著意挑撥我們的關係也不算奇怪。」韓冉繼續說道：「我本來不相信，直到去陳家做客的時候，我發現陳遠翰書房裡珍藏著的書信都是你的字跡，那時我才徹底相信。那時候我既覺得很屈辱，又覺得很傷心，我一心待你，甚至背棄我對於救命恩人的諾言，你卻背叛我，那我為何不娶一個全心愛我的。」

  宋玉華頓時明白過來，「怪不得你對阿佑不冷不熱，你該不會以為阿佑是陳---」

  韓冉難為情的點點頭，「當時還有母親和謝平在我耳邊挑撥，所以我們才漸行漸遠。後來你為了阿佑來討好我，我既生氣又竊喜，然後咱們又有了阿九，我以為只有阿九才是我親生的孩子，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當時陳遠翰已經離京，我本以為你我再無任何阻礙，可後來我又發現你私下和韓朗來往，恰好韓朗又帶領大臣們請命，要我封阿佑為太子，我以為---」

  宋玉華一口接下他的話，「你以為我水性楊花，故技重施。」

  「雖然你在宮裡歷經磨難大都是母親和宋瑞盈陷害挑撥，可歸根到底，是你我誤會重重，夫妻離心，我才會被蒙蔽。」

  「後來阿九中毒之後，我曾經把陳遠翰關進牢獄，嚴刑拷打，讓他對九兒和阿佑施救，他卻寧死不肯，還告訴我，你們之前相戀時的許多事情。當晚謝平又告訴我，他找到了下毒的宮人，她交待，是你賊喊捉賊，你想嫁禍宋瑞盈，扳倒她，然後讓阿佑被封為太子---」

  「那我哥哥呢？」宋玉華神情怔忪的問道：「既然你對我有情，為何連他的命都不留，當時我爹已經遠離朝野，我哥哥年紀尚輕，還未身居高位，根本不足以構成威脅。」

  韓冉垂下來，「這是我餘生最後悔的事情，我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當初我沒有聽信謝平的話，沒有把宋文華打入大獄，他就不會自盡以保清名。」

  宋玉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順著臉頰滑落，但她卻沒有靜默無聲。

  韓冉從懷中取出匕首，拔掉鹿皮護鞘扔到一般，把把手遞到宋玉華手裡，「九兒去世，也是我一生的痛，唯有宋文華，是我欠你一條命。你該向我討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兩不相欠，重新開始。」

  宋玉華慢慢接過匕首，抽泣一聲，忽然反手一送，削金斷玉的匕首就插進她自己的胸膛，眨眼間她月白的棉襖就滲出血色，宋玉華面色慘白的仰首望著他，忽的慘然一笑，「你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韓冉嚇得渾身發寒，將她摟在懷裡，一疊聲的命人去拿藥箱，找大夫，猛地聽她這句，眼睛發燙，熱淚滾動下來，「是，你說得對，我欠你的永遠還不清，我韓冉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繼續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