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冥頑不靈的百姓

  韓冉和宋玉華終於進了臨南縣城，卻發現臨南縣城和他們想像中完全不一樣，人人都在歡欣可於郄族人被趕走，可人人都相信，郄族人會捲土重來。

  郄族人口大約占臨南縣人口的十分之一，可仿佛占少數的郄族人統治了所有的臨南百姓。

  街道上不止到處都是售賣郄族高帽以及長者的旱菸，還有郄族人愛吃的烤鹿肉。

  宋玉華和韓冉並離衡等人坐在烤鹿肉飯館對面的茶館裡，一面喝茶，一面看著對面飯館車水馬龍景象，「為什麼郄族人都離開臨南了，還有這麼多人爭搶著吃鹿肉。」

  正巧掌柜上來為他們送果盤，宋玉華便好奇的問道。

  掌柜望著對面飯館生意的火爆，眼中流露出艷羨之意，「大家都相信郄族人勇猛彪悍都是愛吃鹿肉和鹿血的結果，所有臨南百姓都愛吃鹿肉飲鹿血，希望像郄族人一樣強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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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吃鹿肉就會變得勇猛彪悍？」宋玉華恍然的看向韓冉，「怪不得每次遊獵的時候，你爹都會生飲鹿血，原來還有這個功效。」

  韓冉不自然的眨了眨眼，尷尬的咳嗽一聲，而紅鸞和離衡對抿著嘴對視一眼，眼中俱是笑意，皇帝生飲鹿血的確是為了讓自己更勇猛，不過這個勇猛可不是馬背上的勇猛，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勇猛。

  「原來郄族人在臨南聲名如此之盛，就連鹿肉都被人追捧。」韓冉生硬的轉換話題。

  掌柜接的很溜，「那可不是，郄族人最是看重鹿肉了，聽說郄族祖先當然之所以能下海捉蛟龍，上山打猛虎，就是鹿肉鹿血之功。所以郄族人幾乎人人都愛吃鹿肉。」

  「什麼蛟龍猛虎，」旁觀桌子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憤憤不平的打斷掌柜的話，「段夫人說了，那都是郄族人為了抬高祖先的身價才那麼說的，根本沒有蛟龍猛虎，郄族人之所以愛吃鹿肉，是因為他們祖先住在閭欒山深處，天氣寒冷，所以需要鹿肉和鹿血來保暖和強身健體。」

  掌柜似乎與那書生很熟絡，笑嘻嘻的說道：「邛書生，你現在跟段夫人混的很熟嘛，三句不離段夫人。」

  被喚作邛書生的男子像是被說中什麼心事一樣，「段夫人是京城有名的大家，她博學多才，是天下讀書人的榜樣，咱們臨南是窮鄉僻壤，難遇名師，我多向她請教一些事情，有什麼不對呢。」他臉頰泛紅的辯解道。

  掌柜的笑的更大聲了，「你臉紅什麼，我也是為了誇你勤奮好學，沒有別的意思啊。」

  宋玉華此時已經意識到，他們談論的這位段夫人，就是宋玉華的師父段大家，只是她一直未曾成親，怎麼在這裡被喚作段夫人呢，宋玉華心中有些疑惑。

  掌柜的說話聲音有些高，所以吸引了茶館裡其他客人的注意力，有一個客人戲謔道：「我看邛書生這個反應啊，八成是看上人家段夫人了，我說邛書生啊，既然看上人家了，乾脆直接向她提親得了，反正她現在是個寡婦。」

  他只是隨口開了一句玩笑，可鄰桌的另一位中年男子卻神色鄭重的說道：「寡婦就該一直為亡夫守節，豈能再嫁，這可是萬萬不能的。」

  說著他轉頭看向邛書生，「邛書生啊，我好心提醒你，以後還是與段夫人保持距離吧，她寡婦失業的，別污了你的名聲。寡婦就該守節，不能再嫁的。」

  宋玉華的臉一下子耷拉老長，氣的就要與那人爭辯，不想原本還面紅耳赤的邛書生，此時已然冷靜下來，「我大周朝開國便有律法規定，寡婦既可守節，也能再嫁，但須由本心，無論婆家還是娘家都不得強迫。」

  他冷聲道：「寡婦不能再嫁，那是郄族人的說法，咱們既不是郄族人，何須守他們的規矩。」

  原本還覺得那中年男子說的有理的客人們皆默默無言，那中年男人被他堵得有些窘狀，過了一陣才訕訕道：「你這個邛書生，方才不過與你說笑，你竟當真起來了。」

  邛書生正色看向眾人，「既然大家都是鄉里，我就提醒幾位一句，我們都是大周朝的子民，而不是郄族的族人，以前郄族人在城裡兇悍霸道，你們逢迎於他們也就算了，可如今郄族人既然被趕出臨南，又有新縣令為咱們做主，你們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該是撥亂反正的時候了。」

  邛書生這話說的頗是真摯，但顯然聽者並沒有聽進心裡去，反而勸他，「邛書生啊，我們才要勸你呢，莫要跟新縣令走的那麼近，郄族人遲早會打回來的，到時候縣令都自身難保，你免不了要跟著遭殃啊。」

  「新縣令是當朝中書令的獨子，」邛書生力爭道：「他那樣的身份還能鬥不過郄族人？你們太天真了。」

  「那可不一定，天高皇帝遠，郄族人近在眼前，還是更緊要一些。」掌柜振振有詞的說道：「你年紀小，不記得，當年老縣令也和郄族人鬧過矛盾，結果女兒都被郄族人虜進了山里，後來過來好幾年，生了個兒子才回來城裡。老縣令的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那有什麼用呢。」

  邛書生被他氣的一陣無語，不停的搖頭重複道：「冥頑不靈，冥頑不靈。」說著他便氣沖沖的把茶錢拍在桌子上，恨恨離去。

  宋玉華等人默不作聲的聽完了這位邛書生與其他人的爭執，然後把掌柜喚過來，好奇的問道：「這位邛書生是什麼人？」

  掌柜只當他們是見了熱鬧，所以好奇，便笑道：「這個邛書生姓邛，屢屢不中科舉，別人便喚他邛書生，反而忘了他本名。他行事向來有些瘋瘋癲癲的，我們都習慣了。」

  「我方才聽你們與他說什麼段夫人，新縣令，這是什麼事情？」韓冉接著追問道。

  掌柜是個話長健談的人，因此細細為二人講述，「段夫人是城東段大戶的侄女兒，之前段大戶和郄族人因為土地的事情鬧了起來，後來段大戶被郄族人氣病了，她侄女就從京城趕過來照顧他，聽說這位段夫人夫家是很有權勢的人，縣令都得給她幾分面子。後來老縣令死了之後，來了新縣令，他和段夫人是舊識，就借著段大戶爭土地的事情問責郄族人，郄族人把侵占百姓的土地都吐出來。」

  「這麼聽起來，這位新縣令倒是一位為民請命的好官吶。」宋玉華故意感嘆道。

  掌柜卻道：「什麼為民請命，我看他就是沒事找事，那些郄族人順著些就沒事了，非要鬧這麼一出，結果讓郄族人一氣之下去城外占山為王，犯了凶性，將來要是殺回來，全城百姓都得遭殃。」

  宋玉華忍不住胸中的怒火，揚高了聲音道：「既然懼怕郄族人去而復返，為何不拿起武器和縣令一同保衛城池，若是全城百姓都團結起來，就算是郄族人再兇悍，戰勝他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掌柜重複著他之前郄族人吃鹿肉的論調，「戰勝他們，這怎麼可能，郄族人可是殺蛟龍斬猛虎的人，我們可不敢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