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來自陳婕妤的怨念

  韓冉在陳婕妤面前裝相，重重跺腳的後果就是他忍痛走回寢殿的時候，包紮好的傷口又崩裂開來，血跡染滿鞋襪。

  范三小心翼翼的給他除去鞋襪，準備重新清理傷口包紮，「既然您腳不方便，何苦非要今日去給婕妤娘娘請安呢。」

  「母妃心裡計較著呢，隔三日請安一次，若是哪一日遲了，她必定要懷疑，疑則生事。」范三看著左腳結結實實六個血洞咋舌膽寒，韓冉卻面不改色，仿佛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

  「怎麼偏就趕上初一這日呢。」范三實在是心疼自家殿下，嘴裡絮叨的埋怨起來，「今早晨出門的時候，見隔壁七皇子興沖沖的從淑妃娘娘那裡回來，手裡還綁著兩條亮晶晶的彩繩，倒像是金銀線編成的。您去婕妤娘娘那裡請安，她也不記得給您綁彩線。」

  「母妃整日悶在宮裡，想必是連何年何月都忘了，怎麼會記得這些俗事。」韓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范三真是為他主人言語間的邏輯頭疼，明明先前才說陳婕妤心裡計較日子，怎麼轉眼又說她不記得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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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您這冒著生命危險送到宋姑娘手裡的彩線，她肯不肯領情。」隨著韓冉越來越沉穩寬和，范三也大著膽子敢和他玩笑了。

  「說不得她連看都不肯看一眼就讓人扔的遠遠的，」說起宋玉華，韓冉眼中泛起柔軟的笑意，「那丫頭，下手可狠呢，不然不會在門口放老鼠夾，那東西一看就是為我準備的。」

  「既然您知道她不肯領情，怎麼還要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就算是惹她的煩，我也得在她眼前晃一晃，省的她把我忘了。」

  范三看著韓冉嘴角泄出的甜蜜，不由牙酸，男女之間的事情，他這個第三性別人士表示不是很懂。

  韓冉口中不理俗事的陳婕妤，此時卻在與陳太常密談。

  「哥哥，阿冉方才竟然對我說，我已經嫁做韓家婦，以後少管陳家事。」陳婕妤板正的臉上滿是驚慌和憤憤，「我在宮裡費盡心力將他養大，他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簡直是太過分了。」

  「六殿下只是與您說氣話罷了，娘娘莫要放在心上，」陳太常與宋歸鴻一般都是清瘦的中年文士模樣，只是相貌氣質卻輸了宋歸鴻一大截，他此時捋著鬍鬚笑呵呵的安慰道：「娘娘與殿下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殿下豈能真惱了您，不過是孩子脾氣，一時鬧彆扭罷了。」

  「我讓他別與老二混一處，他偏偏不聽，反而拿話來堵我，戳我的心窩子。」陳婕妤仍舊氣憤不已。

  陳太常笑著安撫她，「殿下小孩子家懂什麼，不過誰對他好，他便回報人家幾分罷了，娘娘放心，殿下最後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待他好的人。」

  「但願吧，為了這個小冤家，真是操不完的心。」陳婕妤捂著胸口嘆氣道。

  陳太常話鋒一轉，「只是也不能放任六殿下再與蜀王親近了，」他面色轉向深沉，「現在蜀王殿下與四皇子在朝堂上針鋒相對，六殿下這麼做，遲早會招致四皇子的報復，聶淑妃也會注意到我們的。」

  陳太常提及聶淑妃，陳婕妤立刻坐直了身子，神色嚴肅起來，「哥哥所說正是我所慮，現下這個時候，聶家聲勢正盛，讓蜀王和他對上，正是我們願意看到的，陳家決不能攪進去。」

  「所以還是要讓六殿下與蜀王疏遠一些。」陳太常點點頭說。

  「孩子大了就不好管束，他哪裡是那麼容易說服的。」陳婕妤嘆道。

  陳太醫眯了眯眼睛，「六殿下也到了選妃的年紀，等四皇子一年半載選妃封王之後，娘娘就該為六殿下考慮了。」

  「我整日拘在深宮，又不像聶淑妃能隨時召見貴女，哪裡能找到家世合適，性情溫和的貴女。」陳婕妤聞言苦惱道：「要是能給阿冉選一個背景深厚的外家就好了，只是有聶淑妃攔在前面，怎麼會給咱們留機會。」

  「其實一味選高門貴女並不太合適，」陳太常沉吟道：「高門貴女向來性情高傲，只怕到時候娘娘不好掌握，還不如選一味性情溫柔和順，又與您親近的人，那樣將來婆媳一心，也好在六殿下與您之間轉圜緩和。」

  陳太常的話讓陳婕妤眼前一亮，「這樣合適的人，眼前不就有一位麼？咱們家的阿芍與阿冉年歲相當，相貌才學俱是上乘，堪為賢內助。而且她是陳家所出，那樣阿冉也與陳家越發親近。」

  「阿芍雖蒲柳之姿，但要是有娘娘調教，相信也是能當大任的。」陳太常倒是不謙虛。

  陳婕妤完全不知道兄長的心思，只為自己的想法而興奮不已，「我本來就喜歡阿芍，她能嫁過來，我也能省心，有她照顧阿冉，我實在放心的很。」

  「只是阿冉這幾年雖然也經常回陳家，卻與阿芍很少見面，兩人還不算熟悉呢。」陳太常故作為難道。

  陳婕妤倒是很爽快，「等他下次來請安，我就讓他替我去拜訪母親，哥哥正好安排他們見面。」

  「五月十八正好是母親的生日，婕妤娘娘可以讓六殿下代您賀壽，這樣兩人見面也順理成章。不然六殿下正是叛逆的時候，若是娘娘明言，只怕殿下會有逆反心理。」

  陳婕妤深有同感的點頭，「就看阿芍的了，希望阿芍能替咱們好好勸勸他。」

  五月初一本該與好友踏青采艾，但宋玉華上次「中暑」的事情嚇壞了宋夫人，因此把她拘在家裡，只等過了端午送她去莊園避暑。

  好在她想念已久的兄長宋文華回家過端午，這才讓鬱郁的她稍微心情好些。

  儘管是在山裡的書院讀書，但一心念著妹妹的宋文華還是給她帶了不少禮物，有他師娘賢大家制的新書，還有書院廚房大娘釀的梅子酒，還有他出門遊學的師兄帶回來的特產，零零總總一個大包裹。

  宋玉華嘴角鼓鼓囊囊嚼著杏脯，翻看著他哥哥師娘新制的詩集，「哥哥，你說實話，這書是你死皮賴臉討回來的，還是賢大家主動送給我的？」

  「當然是師娘記掛你，讓我捎給你的。」宋文華捏了捏妹妹的臉頰，「不到一個月沒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臉都小了一圈。」

  宋玉華捧著臉眨了眨笑道：「臉小一圈不就更好看了嗎？我本來臉上還有些肉肉的，現在瘦了一圈，就更顯臉小了。」

  宋文華撇撇嘴，顯然對妹妹的審美很不以為然，「按你的說法，瘦成鬼一樣的才好看嘍。」

  「我哪裡瘦的像鬼一樣了。」宋玉華靠著哥哥不滿的嬌嗔著，「我反而覺得現在這樣正好呢。」

  「董師兄還帶了好多肉脯，」宋文華把肉脯塞進妹妹嘴裡，「你多吃點，我在家這兩天，非要把你養出二斤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