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倔強的低頭

  碧心自從上次來與宋玉華投誠之後，遲遲等不到宋玉華的召喚，而這邊宋瑞盈和寸心正緊鑼密鼓的四處串聯，這讓她越發的坐不住。但她知道蘭衿一直奉宋玉華之命暗中監視著宋瑞盈，她就是想邀功也沒機會。

  因此宋瑞盈和寸心剛有了動靜，她便忙不迭跑來告密。

  「二姑娘與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聯合，已經買通了您往年避暑莊園的莊頭，只等您端午避暑就動手。」

  碧心恭謹的說完，又低聲道：「這些消息想必姑娘早就知道了，或許比奴婢還知道的多。」

  宋玉華不置可否，只打了個哈欠，「看來你是有更有價值的消息了？」

  「關於六皇子的事情，」碧心笑了笑，「也不知道姑娘覺得如何？」

  宋玉華不自覺坐直了身子，儘管室內只她和碧心二人，她還是不自覺環顧一眼，瞳孔深處泛起深沉的意味，「六皇子？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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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娘和六皇子有聯絡，」碧心謹慎的回答：「他與二姑娘之間有了約定。」

  「約定，」宋玉華險些櫻唇都咬出血來，「他給宋瑞盈撐腰？要她弄死我？」

  「六皇子答應事成之後，會幫助她牽制老爺和夫人，」碧心感覺到宋玉華身上陡然而生的森冷之意，語氣有些哆嗦，「到時候兩人皆能如願。」

  「如願？如什麼願？」

  「二姑娘與六皇子說，您心有所屬，」碧心斟酌一下繼續說道：「您被老爺和夫人嬌養長大，個性倔強，既然心有所屬，絕不會答應嫁給六皇子，如果六皇子想做宋家的乘龍快婿，只能與她合作。」

  「兩個人都是勾搭的很爽快嘛。」宋玉華喃喃自語，「我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一定都不失望，一點都不意外。」

  碧心以為宋玉華說的是宋瑞盈，還想添把火，好讓宋玉華早點下狠手，正欲開口說話時，原本披著外裳靠坐在床頭的宋玉華突然站起身，赤著腳踩在地板上，「這下好了，死心了。」她嘴裡嘟囔著猛地拉開梳妝檯上的首飾抽屜，胡亂的翻找起來。

  「香兒，香兒，你快進來，」宋玉華沒頭沒腦的嘩嘩啦啦的翻檢一頓後，帶著焦躁連聲把守在門口的香兒喚進來。

  「姑娘，怎麼了？」香兒應聲進門，卻見宋玉華只著一件粉白的齊胸襦裙，渾圓的肩膀和瑩潤的玉足在燈下顯得有些悽惶可憐，「姑娘，您這是怎麼了？」她不由皺眉看向一旁的碧心，目光帶著責備和詢問，碧心無辜的搖搖頭。

  宋玉華不理會她們的眉眼官司，見香兒進門，就像是看見救星一樣拉住她，「香而，你進來就好了，快來幫我找哪知翡翠芍藥花簪，我找不到了。」她像小孩子一樣苦惱地嘟起嘴。

  香兒好言好語的相勸，「姑娘，我給您找，您去披件衣服，再把鞋穿上。」

  宋玉華卻執拗的搖頭，「我要找到那個花簪。」

  香兒情知拗不過她，只能動作迅速的從抽屜最下層把花簪取出來，遞到宋玉華手裡。宋玉華把花簪接到手裡，眼中的執拗和莫名的洶湧才漸漸散去，她泛著潮紅的臉頰也緩緩平復下來，「碧心，你說的事，我已經心裡有數，你先回去吧。」

  碧心告辭時還同情的看了一眼香兒，雖說大姑娘為人還算良善，沒想到她竟這般喜怒無常，情緒不穩，還好她很快就能脫離苦海，不用為人奴婢了。

  「姑娘，你幹什麼？」

  宋玉華的動作讓香兒驚叫出聲，她竟然把桌案上的燭台吹熄，舉起燭台重重的朝被無情扔在地上的花簪狠狠砸去。

  把花簪原本做工精妙，栩栩如生，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太不結實了。宋玉華一燭台砸下去，簪頭的花瓣和綠葉就四分五裂。

  原本以假惑真的芍藥花朵被她摧殘的破敗不堪，這讓她心裡竟湧上解恨的痛快之意，「撿起來給我扔到外面的臭水溝里。」她甚至彎了彎眼睛，把燭台撇到一邊，瀟灑地拍拍手吩咐道。

  香兒知道她心情不暢，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蹲下身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包在手帕里，正要舉著燭火出門，卻被宋玉華喚住。

  門被香兒推開一半，微風吹進來，燭火搖曳著妖艷曼妙的身姿，恍住了她的心神，「現在很晚了吧？」

  「再有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香兒看了一眼滴漏，柔聲笑道：「姑娘，您快睡吧，我很快就回來。」

  「別扔了。」良久盯著香兒的燭火半晌，吁嘆著說，如果不是香兒耳尖，這句話就會像青煙一樣消失在喑啞的深夜。

  「先擱起來吧。」宋玉華說完便扯開被子躺下，隨即閉上眼睛，「我要睡了。」

  不管自家主子今晚鬧的什麼脾氣，但她肯乖乖躺下睡覺，香兒就覺得欣慰，她把抱著花簪碎片的手帕放回桌上，走過來替宋玉華放下帳子，掖好被角，正要吹燈出門，宋玉華的聲音卻隔著幕帳模糊不清的傳過來，「這幾天夜裡有老鼠，攪得我睡不安寧，你明天記得去前院找三四個捕鼠夾來，晚上放在門口和窗口。」

  「有老鼠？」香兒既訝異又有些害怕，「咱們屋子有老鼠？怪不得您要蘭衿過來您房裡睡。那要不要弄些鼠藥？」

  「不用鼠藥，」宋玉華聲音悶悶的，「只要老鼠夾。」

  「如果門窗緊閉，還有不死心的宵小鼠輩想來去自如，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正要出門的香兒模模糊糊聽了半句，只當她是與老鼠撒氣，也沒放在心上。

  感覺到香兒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宋玉華才解放一樣長長吐出一口氣，她真討厭這樣的自己，明明已經知道他是那樣的人，在她身上得不到想要的東西，轉身就與別人一同謀算自己，以往的溫柔關切就像是隨手即丟的廢紙。

  曾經有多信任，現在就有多失望，與他的絕情相比，自己的留有餘情就顯得非常可笑。

  「我不會對你留情的，我會反擊的，我不會束手待斃的。」宋玉華翻身擁住被褥低聲發誓，冰涼的眼淚順著眼角滲入被褥，「韓冉，我不會讓你傷害到我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