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女帝3

2024-05-16 15:30:36 作者: 席妖妖

  第230章

  「青鸞!」

  秦鹿這天把卓青鸞留下,帶到御書房。

  

  如今滿朝文物都知道,卓青鸞是女帝的心腹,在女帝的保護下,這位幾年前的狀元郎,晉升速度可謂是本朝最快的,沒有之一。

  「陛下!」卓青鸞也感念陛下對她的知遇之恩。

  雖說自己是狀元不假,可自從科舉問世,狀元郎不少,真正能站在朝堂上臨朝聽政的沒幾個,很多的狀元郎當初看似驚才絕艷,可官場靠的不是文采,而是人情世故,最終不得不淹沒於浩蕩宦海中。

  她有才華不假,卻也總有種目下無塵的態度,因此若非陛下護著,卓青鸞至今恐怕還在翰林院擺弄史籍呢,哪裡有今日的風光。

  「靈州水患,朝廷撥款賑災,交給別人朕不放心,這次便交給你。夜一……」

  「陛下!」一道身穿黑衣的幹練女子突兀的出現在殿內。

  她出現的無聲無息,倒是讓卓青鸞心裡不免嚇了一跳。

  「這是朕身邊的暗衛統領,武功不俗,你此次去靈州賑災,地方官恐怕會對你不利,朕便讓夜一跟在你身邊,以她的武功,足以護佑你周全。同時朕賜予你便宜行事之勸,暗中查探地方官是否有徇私枉法貪污舞弊之事,一旦查貨,嚴懲不貸,不必另行奏稟。」

  秦鹿目光溫和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繼續道:「此間事畢,你且去地方歷練幾年,回朝後再去六部走一遭,朕對你期望很高,切莫讓朕失望。」

  卓青鸞忙跪地謝恩,「臣多謝陛下信重,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所託,萬死不辭。」

  「別死不死的,你得活著,將來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秦鹿上前把人扶起來,「去吧,一路小心,順便再看看天下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是,臣告退。」

  **

  建州。

  經過裴然這幾年的教化,七平縣百姓安居樂業,幾乎做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不過雖然遠離京城,裴然卻經常想起陛下。

  這幾年,時不時的聽到有貪官被問斬,有世家被覆滅,隨著這些毒瘤的消失,天下也越來越好,官場也越來越清明。

  臨別前,她對自己說的話,裴然始終在心裡翻來覆去的揣度。

  或許當初嫁入東宮,的確是礙於皇命,後來面對著陛下的冷落,他除了惶恐幾乎沒別的情緒。

  他害怕自己被廢掉,害怕冷宮裡的煎熬,一國君後,對貴妃有種懼怕的情緒,可見他這個君後做的有多失敗。

  曾經他無數次的想過,如果當初沒有嫁入宮中,而是尋一門當戶對的女子成婚,或許也不會有那麼多年的擔驚受怕。

  至於在這種恐懼中,對陛下是斷然生不出情愫的。

  他沒想到,陛下會變好。

  甚至在數年未見的情況下,裴然對陛下的思念越來越深。

  想到她曾經教導自己讀書,宮燈照的她的臉龐格外的溫柔,那是他不曾見過的畫面。

  至今想來,都覺得心口酸疼的厲害。

  說什麼遇到合適的女子,可以寫信告訴她,她會給自己和離書。

  哪裡離得開。

  今年年底又是官員考核,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京。

  他想見陛下了。

  來到七平縣今年是第六年了,朝廷制度,官員三年一次考核,考核成績好或者升遷或者連任,考核成績差輕則呵斥罷官,重則下獄。

  因他的身份是君後,上官是不敢欺壓他的,甚至礙於自己的身份,建州府比起其他的州府要更加的祥和,生怕自己一封信送達御前,落得個罷官丟命的下場。

  如此也好,為官者本就是庇護一方。

  **

  天牢。

  秦鹿看著牢房內的一個中年女子。

  她是吏部尚書,主管百官政績考核,這些年沒少貪墨。

  此次卓青鸞去賑災,她就暗中派出了殺手,半路截殺,被夜一屠滅,同時問到了幕後主謀。

  「之前朕說過,從前的種種朕都不再追究,你們是把朕的話當做耳邊風。」

  「現在也好,可以死個痛快。」

  吏部尚書滿身狼狽,她從朝廷重臣一朝淪為階下囚,這轉變剛開始難以接受,在天牢中冷靜了幾日,依舊不想死。

  「陛下,念在老臣這麼些年,為朝廷為陛下當牛做馬的份上,饒老臣一名吧。」

  她雙膝跪地,給秦鹿磕頭。

  秦鹿冷眼看著,「牛馬都噬主了,怎麼可能留下。」

  「不過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不會全部殺掉,只處理那些身負罪惡的。至少你的兩個孫輩可以活。」

  對方匍匐在地,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可以,她甚至願意用那孫子孫女的兩條命,換自己活著。

  可她更明白,這樣的話不能說。

  「謝陛下!」咬牙叩謝,久久不動。

  秦鹿轉身繼續向天牢身處走去,蓮沁跟在後邊。

  天牢里很安靜,這裡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且都是官身。

  其他身份的犯人則關押在地牢中。

  一天一地,代表的是身份,也是危害等級。

  「陛下!」蓮沁亦步亦趨的跟著,「您還要去見誰?」

  秦鹿笑道:「一個有趣的人。」

  蓮沁:「……」她不覺得被關在天牢的人,能有趣到哪裡去。

  天牢內暗無天日,白天都顯得陰森森的,每一間牢房內,只有幾個很小的窗口。

  人,或者說不管是小孩還是成年人,都不可能從這個窗口鑽出去。

  那些個小窗口只能老鼠或者鳥雀進出。

  「參見陛下!」

  來到重刑犯區域,獄卒見到秦鹿,單膝跪地見禮。

  「打開!」秦鹿站在一個牢房前。

  蓮沁心驚膽戰的看著眼前的牢房,就連牢房的門都是生鐵打造,這得是多兇惡的人,才能被這般對待。

  之前那個刺殺欽差大臣的吏部尚書都沒這待遇。

  「是!」

  獄卒取來鑰匙,打開鐵門,鐵鏈纏繞了很多圈,取下來的時候嘩啦作響。

  蓮沁的心臟也跟著狂跳不止。

  「我的死期到了?」一道溫和的嗓音響起。

  牢房的門推開,秦鹿踏步入內。

  蓮沁站在牢房門口向內看去,瞬間愣住了。

  牢房內很乾淨,至少環境比吏部尚書那邊好得多。

  裡邊角落擺放著一張床,床上鋪設著錦緞被褥,對面角落則是紫檀衣櫃,衣櫃閉合,裡邊不知道是不是衣裳。

  旁邊還有一張八仙桌,此時一個身穿白色錦緞華服的男子正在喝酒,桌上還有三樣下酒菜。

  男子正對著牢房的門,一張郎艷獨絕的面容,將這座昏暗的牢房映襯的華光萬千。

  三千鴉發披散在背後,似乎都在發光。

  蓮沁還沒見到這般好看的男子呢。

  「不到,你自由了。」秦鹿在他對面坐下。

  男子看到秦鹿,沉默許久,「小七?」

  秦鹿低頭嗤笑,「差點沒認出來吧?」

  男子也不覺得尷尬,給她倒上一杯酒,「你要放了我?你娘九泉之下得知,恐怕要從皇陵里跳出來找你算帳。」

  男子名喚秦九歌,是先帝的異母兄長,也是上一代最驚才絕艷的皇子。

  先帝作為皇太女,視他為心腹大患。

  後先帝圈禁父皇,登基為帝,秦九歌當時在外遊歷,得知消息後趕回宮中,看到被折磨到狼狽不堪的父皇,當時就在宮內大開殺戒。

  先帝奈何他不得,只得以父皇為要挾,這才讓他束手就擒,之後一直囚禁於此。

  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了。

  「她不會知道,也跳不出來。」秦鹿喝下這杯酒,微微皺眉,「這般粗糙?」

  秦九歌哈哈大笑,「這裡是天牢,你以為是皇家酒窖?能有這樣的酒,已經很不錯了。」

  「走了,宮裡的酒窖你隨便進。」秦鹿起身,「下酒菜倒是不錯。」

  「門口那小獄卒送來的,換了好幾茬,這個小東西最貼心。」秦九歌在蓮沁好奇的視線中,走到衣櫃前,將其打開,裡面起碼有三四十套華服。

  這一幕,看呆了蓮沁。

  她真的想問問,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中,您弄這麼多華貴服飾,給誰看的?

  「小丫頭?」

  蓮沁回過神,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手指了指自己。

  「對,就是你,別指了。」秦九歌招手讓她上前,「這些都給我帶著。」

  「殿下,您這些衣服是哪裡來的?」蓮沁沒忍住好奇心。

  秦九歌眨眨眼,「一點點存的,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

  蓮沁:「……」真的,這人真的太離譜了。

  這裡可是天牢中的重刑犯區域,屬於罪大惡極中的罪大惡極。

  如此雙倍罪大惡極的人,居然是這個樣子。

  他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把衣裳抱起來,蓮沁費力的綁在身上,懷裡還抱著一個,這才跟著兩位主子哼哧哼哧的離開。

  走出天牢的那一瞬間,秦九歌抬手遮住眼睛。

  長久沒有站在陽光下,看到陽光的第一眼,雙目刺疼酸澀,已經有淚水沁出。

  秦九歌悶聲道:「我這不是哭。」

  秦鹿笑道:「我知道,你這是長期接觸不到陽光導致的,習慣幾日就好了。」

  回到宮中,秦鹿給了他一個住處,同時安排了幾個人就近照顧。

  「宮裡你隨便走動,沒事了也可以去朝堂聽政,稍後我讓人送東西給你。」

  「去吧去吧。」秦九歌揮揮手。

  等秦鹿離開,他這邊洗漱沐浴後,出了宮殿,直奔酒窖。

  身後兩個隨侍忙跟著,就看著秦九歌從半上午一直喝到臨近晚膳。

  回到寢宮,總管上前,「殿下,陛下差人送東西來了,在書房。」

  秦九歌打了個酒咯,步伐平穩的來到書房,一眼看到中間的紅木箱子。

  打開後,裡面是書籍,或者說是兵法謀略。

  看到這些東西,秦九歌心中有了答案。

  扣上箱蓋,他直接去找了秦鹿。

  來到殿中,見秦鹿正在用膳。

  秦九歌上前坐下,蓮沁幫著添了一副碗筷。

  「怎麼就你自己?后妃呢?」

  秦鹿抬眉看了他一眼,「都遣散了,朕要戒斷男色,富民強國。」

  秦九歌:「……」他們秦家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傻孩子?

  富民強國和戒男色有什麼關係。

  「君後呢?」

  「去外地做官了,不出意外,明年年初就能回來。」秦鹿吃著紅燒肉,雖說燒的很好吃,可只要是肉,真沒有不膩的,「你一把年紀了,科舉沒必要,京城世家被我清理的差不多了,等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我把兵權交給你。」

  秦九歌收斂吊兒郎當,「你就不怕我反了?」

  「這種話說的就沒意思了。」秦鹿吃掉碗裡最後一點米飯,讓蓮沁幫著添了兩口,「朝中有個女官,卓青鸞,人很不錯。只是現在還有些年輕,處理方式有點稚嫩,再多培養一些年,我就要放權了。以後皇族將政權交給首輔,只掌管兵權。」

  秦九歌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做法不可謂不大膽。

  但凡讓秦氏列祖列宗知道,估計就算是死都不會安生。

  「這權利放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難了。」他不得不開口勸阻。

  「不收!」秦鹿給他普及君主立憲的知識。

  這種方式,倒是讓秦九歌有些好奇。

  甚至越聽越覺得可行。

  犧牲掉秦氏皇族的權柄,能讓朝廷更好的發展,甚至說句不客氣的,只要中途不出現不可迴旋的驚天災禍,秦氏皇族的地位還是很牢固的。

  當然,也僅僅是地位,不包括政權。

  政權在天下人手中,天下人便會護著這個天下。

  天下太平了,秦氏皇族縱然沒了權利,至少還有兵權和財富。

  從長遠看,這比君主專權要好得多。

  難就難在是否能捨得那生殺予奪的權利,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他靜靜的看著秦鹿,莫名覺得這丫頭是捨得下的。

  否則今日自己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

  靈州。

  卓青鸞帶著夜一走遍災區。

  今年靈州雨水充沛,幾處攔截大壩被衝垮,兩岸的百姓家毀人亡,災情嚴重。

  抵達災區第一時間,她便讓人幫著搭建臨時住所,同時讓靈州府的大夫就近幫忙診治,夜一也派人在下邊施粥放糧。

  靈州地方官府得知要開放官府糧倉,剛開始極力反對。

  卓青鸞覺得這背後肯定不簡單,隨後派夜一暗中調查糧倉,結果發現糧倉內空空如也,一粒糧食都沒有。

  此舉讓她極為憤怒,直接命夜一將地方官府全部收押審訊,在夜一嚴酷的刑訊逼供之下,這些貪官說出了糧食的下落。

  她們將糧食全部倒賣光了,整座靈州府壓根就沒有存糧。

  無奈之下,卓青鸞讓夜一趕赴臨近府城,就近調動糧食救濟靈州災民。

  不巧的是,隔壁就是建州。

  因裴然在,建州這幾年發展的極好,糧倉內糧食充足。

  建州府那邊也不敢耽擱,日夜奔波,將一車車的糧食運抵靈州。

  隨後,卓青鸞帶領地方匠人,耗費近半個月,弄出了水泥,在洪水下降後,開始重新修葺江河大壩。

  前前後後歷經兩個月的時間,在中秋節前夕,災情終於徹底解決。

  幾日後,卓青鸞將靈州府的一應貪官押赴法場,徹底的結束了她們罪惡的一生。

  當地百姓看到貪官授首,無不歡呼雀躍。

  得知卓青鸞即將回朝復命,百姓們自發送上了萬民傘,以感激朝廷的大恩。

  接過萬民傘,卓青鸞心中激盪萬千。

  她想起了臨行前陛下說的話,百姓是一國根基,只有百姓過得好,國家才能繁榮昌盛,堅若磐石。

  「多謝鄉親們。」她拱手,含淚回禮,「時值中秋佳節,希望諸位都能身體康健。」

  「大人一路保重。」

  卓青鸞返回京城,將此行的經過告知秦鹿。

  秦鹿看著奏章,很是滿意。

  見她形容有些憔悴,道:「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另外可以提前和家裡人說說,下個月你的赴任地是漳州。那邊臨近沿海,大有發展。你是朕親自培養的宰輔之臣,切莫讓朕的心血白費。」

  「臣領旨。」卓青鸞明白了。

  她只要不行差踏錯,早晚都會成為百官之首。

  其實能不能做宰輔,卓青鸞現在沒有執念,在感受到萬民傘的重量時,她就已經有了目標。

  比起封侯拜相,為民請命更重要。

  辭別陛下,卓青鸞返回家中。

  「吾兒,瞧你都瘦了。」卓父看到女兒,心疼壞了,招呼身邊的小廝,中午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給她補一補。

  卓青鸞拉著父親坐下,「爹,下個月女兒就要去漳州述職了。」

  卓父愣住,「兒啊,你不是京官嗎?這是被貶了?還是說之前賑災有了紕漏?」

  卓青鸞忙安撫住父親,笑道:「沒有被貶,正因為陛下對女兒極為看重,才讓女兒下放為官。放眼朝中歷代高官,她們也都是從地方一步步走上來的,這是必經之路。」

  「這樣啊,你可嚇死為父了。」卓父聽聞,方才鬆了口氣,「你準備自己赴任?」

  「女兒未娶夫,自然是要獨自赴任的,不過父親放心,女兒的安危沒有問題。」

  卓父心中惆悵,「鸞兒,你年歲也不小了,不若早些娶夫吧,如此我和你娘也能放心你去任上。」

  「父親!」卓青鸞哭笑不得,「女兒下個月就要赴任了,縱然是娶夫也沒這麼快的,三書六禮一通下來,起碼也要半年左右,耽誤不得。」

  「是啊,這可如何是好。」卓父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這邊說著,幾日後,一個男子登門拜訪。

  卓青鸞看到來人,沒覺得意外,「衛兄怎的來了?」

  衛瑾和她相互見禮,「這是我的生平。」

  他遞給卓青鸞一封拜帖,說是拜帖,可內容卻是他的生平和家世。

  「此次卓大人即將遠赴漳州述職,衛某不得已,唐突造訪,只因衛某對卓大人,早已心生愛慕。」

  卓青鸞傻眼了。

  「衛某在朝圍觀,如果嫁與大人,自然做不到相妻教子,卻也想聽聽卓大人對衛某的看法。」

  未免卓青鸞拒絕,衛瑾又道:「衛某親自問過陛下,同朝為官是否可以結為夫妻,陛下說可以。」

  卓青鸞:「……」

  好傢夥,她只想說一句好傢夥。

  關鍵她沒想拒絕。

  兩人是同期的進士,一個狀元,一個探花,能被陛下欽點為探花郎,可知衛瑾的相貌有多不俗。

  再加上衛瑾本人的性格極好,兩人共事多年,早已培養出了默契。

  「可我去漳州,至少也要六年時間,人心易變,衛兄還是多考慮考慮。」

  「衛某考慮的很清楚了,對卓大人的情愫也不知突然產生的,若卓大人願意,衛某便在京中等著您。」

  卓青鸞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就在此時,一陣窸窣之聲傳來。

  「哎呀別擠了,沒位置了,小弟你起開,哎,哎,哎哎哎……哎呀……」

  幾個人從不遠處的月亮門摔出來。

  站起身的功夫,卓青鸞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嘿嘿,大姐……那個什麼,我們就是路過,路過……」

  偷窺敗露,幾個年輕人拘謹的站直身子,且仍舊暗搓搓的看向不遠處一身青衫,俊美非凡的衛瑾。

  哎呀,長得真好看,和大姐可謂是珠聯璧合了。

  「嗯哼——」

  卓青鸞重重的哼了一聲,幾個人忙低頭虛心表示懺悔。

  「好不趕緊去讀書,好想不想科舉了?」

  「哦!」幾個人不敢再停留,撒丫子跑了。

  這邊,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大小姐,衛大人,老爺有請。」

  卓青鸞:「……」好嘛,到底是沒瞞住。

  這一日,卓父和衛瑾聊了許久,甚至還留人用了晚膳。

  至於兩人聊得什麼,卓青鸞知道的不算多。

  不過卓母對衛瑾是很滿意的,她覺得這樣的男子配得上自己的女兒。

  雖說衛瑾的身世有點悽慘。

  可衛瑾的母親官職不高,同時還是地方小官,且已經和衛父情斷,卓母覺得這樣的家庭,不會作妖,女兒日後生活的自然輕鬆些。

  她沒也指望讓女兒高娶,縱然衛瑾只和寡父生活,至少這孩子是個出息的,便足夠了。

  **

  時隔六年回到京城,裴然馬不停蹄的趕往宮中。

  「陛下!」

  秦鹿還在看奏章,聽到聲音,抬頭便看到來人。

  她略顯吃驚,「回來了?」

  裴然眼神思慕的看著她,隔了六年,她幾乎沒什麼變化,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

  想到這裡,他心情有些低落,可看到她的喜悅還是壓制住了這份傷感。

  「回來了,陛下可還好?」

  「你也看到了,挺好的。」秦鹿讓人坐下,「出去幾年,性子倒是變了許多,這樣很好,別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是!」裴然點頭。

  他想明白了,陛下不喜歡那種畏畏縮縮的性子,為官六載,轉變是必然的。

  「陛下可還要臣?」

  秦鹿:「嗯,你還未曾與朕和離,自然是君後,在外可曾遇到心儀的女子?」

  「臣只心儀陛下!」裴然眼神堅定的看著她,「希望陛下不要嫌棄臣。」

  「你是對自己的相貌沒有自信嗎?」秦鹿看著那張恍若謫仙臨凡的面容,笑道:「你這張臉,在我這裡就是通行證。只是性子得改改,面對我不要小心翼翼的,既然是夫妻,自然要更輕鬆才是。」

  「臣真的有那麼好看?」裴然不自知的摸著臉皮,他覺得也就一般。

  不然的話,當初為何陛下獨寵貴妃,反而冷落了他。

  「好看,特別好看。」秦鹿點頭,「先回去休息吧,晚上一起用膳。」

  「好!」知道自己還能和她在一起,裴然也放下心來,起身往清泉宮去了。

  穿過後宮的宮門,裴然看到一位男子迎面而來。

  那男子氣質不凡,相貌絕艷,一瞬間讓他的心掉了起來。

  「參見君後!」跟在男子身邊的侍從向裴然見禮,「這位是景王殿下。」

  「景王?」裴然擰眉思索,朝中何時有了王爺。

  「是陛下的親伯父。」

  秦九歌掃了裴然兩遍,「小九的君後?」

  「是的,殿下。」

  「長得倒是不錯,回京述職的?」

  裴然向對方見禮,「見過伯父。」

  「別那麼多規矩。」秦九歌不耐的擺手,「按照身份,該是我向你行禮。」

  「伯父是長輩。」裴然卸下心底的擔憂。

  秦九歌道:「會喝酒嗎?」

  「……」裴然點頭。

  「正好,咱們去喝點。」說罷,攬著他的肩膀,往酒窖方向去了。

  臨近晚膳時分,秦鹿看到兩個渾身酒氣的男人進來。

  「你們倆是泡在酒桶里了?」秦鹿特別嫌棄的翻了個白眼,「你都在宮裡住了大半年了,什麼時候走?」

  「急什麼。」秦九歌呼出一口重重的酒氣,「下半年再說。」

  秦鹿拍拍桌子,「過年的時候,你說上半年的。」

  「最後一次,明年上元節後我肯定走。」

  秦鹿:「……」

  這狗東西,先帝怎麼不弄死他的好。

  「裴然剛一路從建州趕回京城,都沒休息就被你拉去喝酒,你也差不多點。」秦鹿招呼他們動筷子。

  秦九歌嘖嘖兩聲,「之前是誰說的,宮裡的酒窖隨便我進出,現在才多久,後悔了?」

  「喝死你!」秦鹿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小心得酒精肝。」

  「別咒我,我告訴你,我千杯不醉。」秦九歌和秦鹿熟悉了,知道這孩子的性子,私下裡相處的時候,從來不會端著。

  兩人這大半年來,相處的很愉快。

  見此情形,裴然似乎明白了陛下想要的夫妻相處方式是怎樣的。

  就是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他覺得這樣很好,至少比起曾經兩人相處時更加的輕鬆。

  這似乎也是他喜歡的樣子。

  他想和陛下白首偕老,不需要有第三個人插足這份感情。

  他想獨占她。

  晚膳過後,回到寢宮,時隔六年,再次抱住她,讓他突然覺得酸澀。

  「陛下,安寢吧。」

  秦鹿看著眼前的男人,自己鏗鏘了,他卻還是少了一份陽剛。

  不過沒關係,可以慢慢的調教嘛。

  世界觀就是如此,一口也吃不成個胖子。

  讓他一下子改變,那不是強人所難嘛。

  伸手將人拉到床榻上,紅色的床幔放下,月上中天,一切都那麼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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