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入宮
2024-04-29 04:13:54
作者: 朝歌
范繆見此,只是挑了挑眉頭,沒乘車,反而翻身上馬。
雖說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約束顧淮南,然自家娘子事事壓自己一頭,這對范繆這般驕傲的男人來說,心中多少有些酸澀。
顧淮南絲毫沒有察覺他心中的彆扭。
他本就是個心中太藏得住事的人,且武將騎馬,天經地義,是以她絲毫不曾察覺范繆的小心思。
到了皇宮,顧淮南亦不同於以往,絲毫沒有先前陌生而謹慎的感覺。
這半年以來,她來皇宮的次數真是太多了。
為此,姜皇后命人專門在東五所騰出了一個院子,供她在宮中居住。
出嫁的公主,在宮中仍舊保留著住所,這份盛寵,不得不讓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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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進宮,是為了顧安賢的生辰,淮南與范繆便沒有去紫宸殿,進宮後直奔皇子居住的西五所。
西五所如今住著顧安弘兄弟五人,另有先皇的三位皇子。
張宛如早在皇帝賜下相王府邸的時候,就已經帶著兒女出宮了。如今成家之後還住在宮中的,唯有顧安弘。
這也是傅家與姜皇后如今還坐得住的原因,能在成婚之後,仍舊住在宮中,唯有東宮。
顧安賢迎出門外,將姐姐與姐夫接進門。
「半年不見,你長高了不少,倒有幾分男子漢的模樣了。」
范繆目帶笑容,態度溫和而親昵,十足的長輩的模樣。
顧安賢只是笑笑,並不多話,言行舉止,著實沉穩了不少。
此時,顧安弘與傅晚愛已經到了。
「二哥。」顧淮南沖顧安弘行了個半禮,又沖傅晚愛點了點頭。
沒辦法,顧安弘此時的爵位是國公,比顧淮南低了整整一品,傅晚愛自然也不比她身份高。
對自家兄長,顧淮南彎一彎膝蓋,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對傅晚愛,她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如今這光景,傅望尚且不能受全她的禮節,更何況傅晚愛?
范繆沖顧安弘拱了拱手,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的腿腳。
這一看之下,心中不由得震驚。
也無怪乎皇帝一直將顧安弘放在宮中,不讓他理事,更不讓他上朝。他這腿腳,若是坐著還不顯,若是走路便是原形畢露,若是走得快了,便是一瘸一拐。
「妹夫在打量什麼?」顧安弘唇角掛著冷笑:「莫不是在看為兄這廢腿不成?」
此言一出,廳中安靜了一瞬,范繆眉頭一跳。
顧淮南先是尷尬,隨後便是憤怒。
「二哥說笑了,叔鸞不過是關心你的傷勢,何必出言譏諷?」
平心而論,以范繆少年時期侍奉先皇,在御前鍛鍊出來的眼力與舉止,他打量人的眼光,必然是隱晦的,不易讓人察覺的。
然不過幾秒,顧安弘便已察覺,不得不說他對人的視線,已經敏感到了一定程度。至於出言譏諷,更顯刻薄,范繆幾乎都要認不出這人了。
眼前這錦衣青年,真是他記憶中那個風度翩翩、溫潤至極的顧二郎?
正在沉默之間,門口出現了一片高大的陰影。
顧安姚踏進門來,深黑的蟒袍,上繡四爪金龍,頭帶紫金高冠,腰纏玉帶,腳踏黑面鹿皮靴,英武至極。
這般威武顯貴的顧安姚,都讓淮南幾乎記不起來,幾年前,穿著一身黑色素衣,不帶配飾,被顧安楠誤認為扈從的兄長,是什麼模樣了。
張宛如跟在他身後,亦穿了一幅深黑的長裙,上用金絲銀線勾勒了繁複花紋,顏色素淨,低調華麗,與她身旁的高大郎君相映成輝。
「怎生都不說話?」顧安姚一副長兄的做派,踏進屋來,又伸手給張宛如,扶妻坐下。
這種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模樣,讓顧淮南險些酸倒了一口牙,也算是驅離了先前室內的那股尷尬。
「兄長怎生來得這麼晚?」淮南往後探了探頭:「父皇呢?」
「父皇在文華閣議事,一時半會兒怕是來不了了。」顧安姚語氣揶揄,顯然是清楚皇帝此刻滿頭包的現狀。
「可是在議給西突厥的國書?」顧淮南想了想,道。
顧安姚一點頭,顯然不願在眾人面前多提:「事後父皇應會召你議政。」
聽到此話,范繆不由得側頭看了一眼這兄妹倆。
心中道了局:有意思。
如今眾皇子皇女中,最得皇帝信重,在朝中有一定影響力的,竟然是庶長子與嫡長女。
以顧安弘為首的三個嫡出皇子,竟然都被放置在一旁。若說顧安賢還未成婚,顧安旭年紀尚小,不適宜理政,那顧安弘如今還賦閒,真是讓人忍不住深思皇帝的用意。
不多時,皇帝果如顧安姚所說,在文華閣議事,要稍晚一些才能過來。
姜皇后駕到時,正巧碰上前來傳令的德恩,問過兩句,得知在議事後,也不便再催,只是口中道:「青雲與叔鸞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吃頓飯,怎生事這麼多……」
顧淮南巧笑道:「父皇日理萬機,且兒子同女婿都在這兒偷閒,他當然更忙。」
顧安姚與范繆都在休沐之中,三日之後,在文華閣議政的,必然會有這兩人。
「罷了。」姜皇后轉頭看著張宛如:「怎生沒帶大郎入宮?」
這大郎,便是顧安姚的嫡長子。他出生時,他老子在西北大戰西突厥,戰事的捷報與他出生的消息一同被送到顧廷純的案几上。
顧廷純大喜,賜名為暉,意思是太陽的光芒。
淮南一度覺得這名字取得太重,據說取名時,紫宸殿之中,傅望、嚴清塵、張崇簡等人眼刀亂飛,臉色各異。
「今日下了些雨,我怕孩子著涼,就將他留在府里,讓乳母照料。」張宛如低眉順眼的答話,心中卻在暗笑,場中人眾,恐怕會真心喜愛暉兒的,唯有顧淮南與范繆。
既然如此,何必將孩子帶來折騰?
姜皇后只是點點頭,也不多問。畢竟不是她嫡親的孫子,她統共也沒見過幾次,談不上想念,不過是問上一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