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獻俘

  大半夜，顧淮南衣裳凌亂的起身，兩腿都有些發軟，跪在床頭，為范繆整理衣物。

  手下動作不停，口中道：「你便是遲些進京又如何？都已經等了這般久了，如何等不得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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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淮南嘟著嘴，英氣的眉頭皺著，顯出幾分小女兒的嬌俏可愛。

  范繆在她臉上捏了一把，挑著眉頭：「那剛剛是誰，耐不住的往我身上蹭？」

  他話音剛落，就被顧淮南狠狠擰了一把，指甲掐著少少的肉，擰了一個圈兒，多少有些疼。

  范繆眉頭一皺，捧著她的手求饒：「知道你擔心我，但畢竟是打了勝仗，陛下不會罰我的。」

  「那可說不定！」顧淮南哼哼一聲：「你當那些御史、言官是吃乾飯的不成？」

  范繆揉了揉她的頭，語氣揶揄：「我可是淮南公主的駙馬，如今的朝堂，誰敢觸你霉頭？」

  顧淮南抿唇一笑，推他出門：「快回軍營去罷。」

  范繆回府兩個時辰，又悄無聲息的領著一小列人馬，出了京城，回到軍營之中。

  回營時，恰與顧安姚撞了個正面，兩人都是一般的匆忙，神色間帶著愉悅與滿足，自然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騎馬並肩而行，范繆道：「回府看過嫂夫人了？」

  顧安姚笑得傻乎乎的：「她給我生了個兒子！小傢伙力氣大得很，抱他的時候，還踹了我一腳！」

  走了一路，顧安姚就如同王婆賣瓜一般，絮絮叨叨的講著他新出生才十來天大的兒子。范繆起先頗為嫌棄的看著他，聽到後來，心中不免有些羨慕，若是淮南也能為他生個一兒半女，那便更好了。

  回了營帳，范繆令人點了燭燈，天色未亮，他的心思卻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新皇登機，他未曾立寸末之功，好在之後西北動亂，給了他建功立業的機會，此番進京，他與顧安姚已經商量好了，將要送皇帝一份大禮。

  以常理而論，他雖是顧淮南的夫婿，卻並不算是新皇親信，不經皇帝詔令私自進京，這樣放飛自我的舉動，此刻做起來，若以常理而論，必然會讓言官奮起而攻之。

  可是，正是因為顧淮南如今在京城風頭正盛，他此時進京，反而給人有恃無恐之感，那些風吹兩頭倒的言官，反而未必敢上本參他。

  至於顧安姚的舉動，那就更好猜了。

  他本就是新皇登基的大功臣，一步登天封為郡王，若此時再加上西北的軍功，若是再封親王，就風頭太盛了。

  立功之後，犯些不痛不癢的小錯，加上心急回家看兒子的慈父心腸，想來能讓某些人放鬆警惕，與不至於踩到炮仗，立馬就炸。

  范繆手中拿著兵書，一縷英魂卻飛不自覺的慢慢漂浮出來，良久都不曾翻過一頁，腦中思緒翻飛。

  他人雖不在京中，消息卻如同流水般傳進他耳朵里。新皇登基，封庶長子為郡王，嫡子卻只封了國公。而更要命的是，顧安姚此時又已經有了軍功加身，有北方將領的支持，甚至，他還比顧安弘更早的有了兒子。

  如今的局勢，對顧安姚而言，更是如履薄冰。

  而對於他范繆而言，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他坐在椅子上坐了許久，直到天光大亮，范長榮進帳喚他：「將軍，要準備入城了。」

  西北之戰，大盛與西突厥雙方投入兵力將近十萬人，歷時半年，最終以大盛的絕對勝利告終。

  戰爭雖然消耗了不少錢糧，最終卻取得了勝利，對外，揚威於四海，對內，為新皇漲了臉面，更在群臣面前，添了不少威望。

  顧廷純大喜，有意藉此揚威，故而令首輔傅望在城門處迎眾將士。

  征戰西北的大軍一共分為三路，中軍將領是英國公的次子班靖戟，左軍領兵大將是相郡王顧安姚，右軍由寧國公范繆帶領。

  除此之外，另有副將、裨將、參將數人，皆著盔甲，佩戴兵器，於城門處騎馬入城，接受長安城百姓的歡呼與擁戴。

  顧淮南的馬車也在人群之中，看著范繆騎著高頭大馬在城門下走過，熱情火辣的小娘子們，將無數的鮮花與果子朝前頭那些領兵的英武小將們砸去，范繆還下意識的接了兩個，隨即全部塞到范長榮懷裡。

  前頭風光無限的青年將軍們走過之後，後頭的囚車上載著的便是范繆等人送給新皇的大禮。

  西北大軍征戰半年，活擒了西突厥的四皇子博果爾，以及數位領兵大將，專程押回京城，先不提此戰大捷對周邊國家的震懾，藉由這些俘虜，便可向西突厥要錢要地，正好豐實國庫。

  顧廷純大喜，眾將領覲見之時，當場賞賜三軍。

  而有關封賞的內容，早在前些日子的商議之中，塵埃落定。

  上朝之前，文武大臣在殿門外小聲議論，見傅望與嚴清塵聯袂而來，頓時圍成了兩個小團。

  圍攏在傅望身邊的，大多是世家出身的文臣，傅望執世家牛耳，眾人自然要向他打聽消息。

  「聽聞陛下欲組建新軍？」

  顧廷純登基半年，從登基之初的堅決用兵，似乎已經展現出了這一位帝王與先皇的不同。先皇重文，而這一位，卻顯然不願落下一個以文治武的名聲。

  傅望微一點頭：「陛下欲在羽林軍之外，再立一軍。」

  此言一處，眾人頓時議論不休。

  大盛多年不動兵戈，如今西北大勝，應當是放一部分將士回鄉種田，休養生息才是正理。怎麼如今反而要成立新軍，這難道是新皇決定日後征戰四方的前奏？

  傅望早已經知道此事，更知道顧廷純的想法，故而從善如流的透露了些許消息給這些大臣。

  「這隻軍隊人並不多，大約五千人，分為兩軍，用來拱衛皇宮。」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露出瞭然的神色。先皇晚年，皇宮動盪不休，廢太子逼宮，三皇子、四皇子造反，每次事發地點都是皇宮。

  皇帝想要建立一支精銳，用以拱衛皇宮，再正常不過。

  而另一頭，以英國公為首的武將們，也在為此事議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