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倒也不必如此悲傷

  這場官司就此中斷。

  皇后維持住場面，不忘安撫雲綰容幾句：「當務之急先救火，秋風急，最怕旁的宮殿受牽連。只能委屈宸貴妃，回頭本宮指定給你交代。」

  雲綰容忍恨同意，表情一如先前的不甘、憤怒，可謂無懈可擊：「本宮且信皇后一回！」

  她回首，冷冷掃過各人：「檀青，把肉鬆帶回，走！」

  剩下的妃嬪悄悄鬆口氣。

  貴妃近日行事乖張，又漸失聖寵，私底下不知多少人記恨上，不如趁此……

  雲綰容倒不怕這些人的手段，待撥亂反正之日，所有一切不足為患。

  熙華宮門前。

  檀青抱著肉鬆的屍身，低聲問：「娘娘，肉鬆它如何處置？」

  雲綰容緩緩伸手，最後一次，憐愛地撫了撫，目露哀傷：「它愛在小桃林戲耍，就埋在我們自個的林子裡吧，栽上株桃苗，明年春來抽芽，該是它回來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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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穩重的檀青突然紅了眼。

  寢殿的門緊閉著，樂雙守在門外。

  雲綰容抬頭看去，樂雙朝她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精緻的雲緞袖口被攥出皺痕，雲綰容深吸一口氣，抬步邁進。

  昏黃的燭光輕輕晃動。

  日夜相思，雲綰容撩開輕紗帳幔的手微微發抖。

  郎君躺在床上，靜靜地睡著。

  雲綰容輕輕坐在床側，痴痴看著。

  嘖，可真狼狽。

  又是刀傷，又是鞭痕。

  得多疼啊？看你眉頭都不曾松過。

  往日多神氣，看，遭跟頭了吧？

  雲綰容看著看著笑了，笑著笑著哭了。

  眼淚稀里嘩啦，這段時日裡所受的委屈、驚惶、憤恨，隨著淚水奔涌而出。

  她很害怕。

  她也不過強裝厲害與那鬼魅魍魎周旋而已。

  雲綰容伏在床側，無聲哭泣，柔弱的雙肩不時抽動，惹人心疼。

  「倒也不必如此悲傷，朕還沒死呢。」

  一道嘶啞乾裂得厲害的嗓音響起，她腦袋頂被壓了壓。

  雲綰容淚眼朦朧地抬頭，然後……打了個哭嗝。

  「嗝——」

  「……」齊璟琛閉上眼。

  雲綰容：「……」

  她擦了把淚，起身：「喝點水罷？」

  齊璟琛的狀態有點糟糕，剛才一句話就沒剩多少力氣。

  雲綰容有心請太醫，但怕被猜出端倪惹人懷疑，不敢妄動。

  倒了杯溫開水服侍他喝下，又知曉他必定腹中空空，取來煨得綿綿的粥。

  淨髮，擦身，換衣。

  忙忙碌碌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動作。

  齊璟琛不知何時靜靜地注視著她。

  「臣妾這還有些金創藥，給你先用上。」雲綰容憂心：「回頭尋法讓周太醫來一趟，對症下藥。」

  「傷在皮肉，不必……」

  「不行，不可以，不聽你的。」

  雲綰容拒絕，卷好換下的血衣，打算拿走燒毀它。

  才準備走，突然被他從後背緊緊擁住。

  雲綰容頓了頓，接著心軟了。

  後背感受到的心跳，有力、真實，再也不是多少夜裡驚醒時，虛幻不安交織的滋味。

  心頭萬千滋味，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她拿起齊璟琛摟住她的手，放在腹前。

  胎兒不停的長，秋衣快要掩瞞不住了，大掌撫過，身後之人似有覺察忽地崩緊身子。

  「你……」齊璟琛啞了。

  雲綰容轉過身，桃花眸中漾起柔情：「雙胎，四個月大，南巡時候就懷上了。」

  她來不及細說，殿門突然「砰砰砰」被敲響，又快又急。

  「娘娘，皇上突然派人四處搜查後宮，用不了多久要到熙華宮了。」樂雙在外沉聲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