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讓人知道她曾經存在的世界

  樓如意猶豫了一瞬，很快就點頭同意了，她要氣死祁景辰那個花心大蘿蔔。

  結果剛和周沛廷上到閣樓，她就看到祁景辰躺在屋頂，翹著個二郎腿哼小調。

  周沛廷沒想到會碰到暗影，看了樓如意一眼，見她的臉色沉了些許，就知道她對暗影並不如她所言的那般欣然接受。

  他指了個離暗影稍遠的位置，說道：「現在已過子時，西北角觀星最合適。」

  樓如意直接忽視祁景辰，朝西北角走去，也不管地上髒不髒，直接席地而坐，望著璀璨的星河出神。

  

  現代社會，除了偏遠地區，已經很少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星空了。

  漆黑的天幕中透著靜謐的藍，連最微弱的六等星都清晰可辨，只一眼她就找到了北斗七星，因已入秋，斗柄正直指西方。

  她抬起手，細細的描繪著大熊座，這是她十歲生日時，爸爸教她的，也不知道在得知自己的死訊後，他們會不會為她這個不孝女難過。

  周沛廷感受到了樓如意的悲傷，想要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他連她悲從何來都不知道。

  他在樓如意身後不遠處坐下，順著她的手指看向天空，可看了好半天都看不明白她描繪的是什麼。

  這一刻的樓如意仿佛自成一個世界，任何都進去不了，也無法打擾。

  祁景辰已經換到了屋頂的最頂端，看著怪異無比的樓如意，心中生出一絲不安，直接跳下去握住她的手，逼問道：「你究竟是怎麼了？在之前就不正常。」

  樓如意看了眼祁景辰的髒手，強硬的掙脫開，繼續描繪未完成的大熊座。

  周沛廷看著兩人怪異的舉動，心道：「難不成兩人鬧了彆扭？可聽暗影的意思，又好像不是，難道是如意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這麼想著，他不再沉默，關切的問道：「如意，是出了什麼事嗎？」

  樓如意並未回答，只是神情越來越落寞。

  作為家裡的獨女，她從來沒有盡過孝道不說，還為了一個男人對家人說出了各種難聽的話，氣得爺爺差點心臟病突發，媽媽整日以淚洗面。

  這一刻，她突然後悔得想哭，若是自己不曾任性，現在或許還在醫學院讀博士，每個月能回一次家，和家裡人相親相愛。

  眼前浮現出家裡人的樣子，或親切，或嚴厲，或開心，或生氣……卻全都是她十六歲之前他們的樣子。

  她竟然在被趕出家門之後，一次都沒有回去看過他們。

  樓如意眼睛泛酸，努力的抬頭想要將淚水逼回去，最終還是淚流滿面。

  周沛廷手足無措，祁景辰也驚訝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祁景辰見識了樓如意太多的強勢和做戲，此刻見她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心中止不住泛疼，想要為她做點什麼，卻因不知癥結而無法對症下藥。

  樓如意哭出來之後，沉鬱的心情好了很多，見兩個男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笑著擦掉眼淚。

  她剛要開口說幾句笑話，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就聽周沛廷指著天空，驚喜的說道：「如意，有流星，趕緊許願，定能心想事成。」

  看著一晃而過的流星，樓如意並沒有許願，而是躺了下來。

  祁景辰看著想要獻殷勤，卻踢到鐵板的周沛廷，幸災樂禍的沖他挑了一下眉。

  寒冷的地面凍得樓如意打了一個激靈，祁景辰立刻將她拉起來，脫下自己的衣服墊在她身下，關切的說道：「不論發生了什麼事，身體最重要。」

  周沛廷原本想要有樣學樣，卻再次被樓如意拒絕，「你就算了，沒有內功護體，很容易凍出風寒。」

  她躺了下來，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幕說道：「你們知道嗎，其實對流星許願一點都沒用。因為它是不過是天上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受到引力的作用與大氣層摩擦從而燃燒產生的光跡。」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些，可她就是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讓人知道她曾經存在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祁景辰和周沛廷自然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兩人表情怪異的看著一臉認真的樓如意，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周沛廷率先不恥下問，「如意，你是說天上的星辰都是石頭嗎？」

  說實在的，要不是是樓如意說出的這話，他鐵定不會反問這一句，擺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樓如意點頭，又道：「不僅天上的星辰是石頭，我們所生活的地方，其實也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石頭，而整個龍淵大陸，只是石頭的一小部分而已。在遙遠的海外，還住著許多我們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因被海洋隔開了，所以均不知對方的存在。他們的生活或許先進，或許落後，卻自成一個文明。」

  祁景辰不解的問道：「你是從何處聽到這些的？」

  他不是不相信樓如意，而是這話很像是民間杜撰的話本，全是天方夜譚。

  樓如意沒理會祁景辰的問題，繼續道：「我能製造一種火藥，有開山填海之能；我能引導閃電，想讓它落在何處就落在何處；我能造出『千里眼』，看到萬里之外的景物；我能……」

  祁景辰蹙眉打斷樓如意，「好了，別說了，如意，你究竟是怎麼了？」

  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究竟是哪壞了，不然哪能說出這麼狂妄又不切實際的話。

  周沛廷也一臉擔憂的說道：「如意，你若是有什麼心事，就直接說出來，一直憋著會出事的。」

  樓如意嘆了一口氣，對周沛廷說道：「我在藥品上刻的數字，叫羅馬文字……」

  說到這裡，她就頓住了，坐起身岔開話題道：「夜晚寒涼，還是下去吧。」

  周沛廷陪著樓如意下了樓，祁景辰卻躺回了屋頂，盯著天幕發呆。

  若不是清楚的看到了樓如意說話時的認真，他真會以為那些話是她信口胡謅的，可現在細細想來，也不無道理。

  流星劃落，落地成石，宛如蜂巢，堅不可摧。

  這是古文曾有的記載，但因年代久遠無從考證，卻和樓如意的話相差無幾，想來不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