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的好意就像刀子一般

  錦繡不可置信的看著樓如意，腳步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搖了搖頭，失魂落魄的說道：「不會的……怎麼會……無雙不是你的丫鬟嗎？」

  如果三皇子變心的對象是樓如意，她還容易接受一些，畢竟樓如意處處都比她強，可無雙……

  雖然她不了解無雙，但一個被賣到官窯的丫鬟能好到哪裡去，論長相和才情，定是不如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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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如意扶著錦繡坐下，把心一橫，殘忍的剖析事實，「錦繡，你本是聰慧的女子，不是你看不透，只是你不願看透罷了。三皇子的為人，你了解得不會比我少，他是真情還是假意，你難道不清楚？他若是真的愛你，早就想辦法把你弄出如意樓了，哪裡需要你費盡心力懷一個孩子，逼他帶你走。」

  錦繡捂著臉哀痛的哭泣著，眼淚從她的指縫流出，那絕望的模樣讓樓如意心生不忍。

  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必須逼錦繡現在做出決定，「錦繡，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攀附別人終究不是正途，何況那人不會任你攀附，孩子還是舍了吧，你根本留不住他，或許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聽了這話，錦繡趴在桌上，狠狠的咬著嘴唇，壓抑的哭泣著，任絕望慢慢將她吞噬。

  她明明所求不多，為什麼老天爺就是不讓她如願，那她還活著幹什麼，不如死了算了。

  這麼想著，錦繡突然坐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壺砸到地上，在樓如意沒反應過來之前，撿起地上的碎片朝纖細的手腕划去。

  樓如意眼疾手快的握住的錦繡拿碎片的手，可還是晚了一步，她的手腕已經被割破，血流如注，好在傷口不深，沒什麼危險。

  她沒想這件事對錦繡的衝擊會這麼大，一邊拿絲帕幫她包紮傷口，一邊氣呼呼的說道：「你瘋了，就這麼死了，你對得起誰？！」

  「呵呵，呵呵！」錦繡苦笑兩聲，猛的甩開樓如意的手，染血的絲帕混著血珠落向地面，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慢慢站起身，面如死灰的盯著樓如意。

  樓如意被看得有些發怵，抬手在錦繡面前揮了揮，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手上的傷雖然不重，但一直不處理的話，流血過多會傷及根本的。」

  錦繡咧嘴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冷冷的說道：「你殘忍的剝奪了我僅有的希望，還想裝什麼好人？」

  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或許是一廂情願，可是那又如何，在這冰冷骯髒的如意樓里，有一個人願意護著自己，她就已經恨知足了，三皇子是真情還是假意一點也不重要，總比讓她輾轉於不同的男子之間要好得多。

  樓如意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她唯一的念想，自以為是在救她，實際卻是將她推入了絕望的深淵。

  現在，她清晰的看到了事實，哪怕想要在三皇子面前假裝恩愛，她也做不到了。

  與其生不如死的活著，不如不念塵世的死去。

  她都已經被逼得想要自我了斷了，樓如意為何還是不放過她，又來假惺惺的救她，為什麼？！

  樓如意真沒想到這件事對錦繡的打擊這麼大，在她看來，錦繡不過是捨棄一個不良人罷了，可她卻忘了，在這對女子極為嚴苛的古代，如果沒有家族和夫家的庇護，尋常女子根本無處容身，更別談一個沒有身份地位的妓子了。

  她看著錦繡手腕上的血順著她蔥白的手指往下滴，已經在腳邊匯聚成一小灘，忍著心疼說道：「錦繡，我知道我的話可能簡單粗暴了一些，可你又能自欺欺人到幾時？你還有我，我……」

  錦繡伸手打斷樓如意的話，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知道我是如何在這裡堅持活到現在的嗎？」

  不待樓如意反問，錦繡就自答道：「最開始的時候，是替父親平反的信念支撐著我，哪怕那段日子的每一刻對我來說都生不如死，可我全都咬牙忍下來了，直到我身上所有的菱角被磨平，認清事實。

  後來知道平反無望，我就想著好死不如賴活著，也算對得起家人的臨終囑託了，便咬牙忍耐那些男人的醜惡嘴臉，也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然後拼盡全力坐上了頭牌的位置，讓自己不再任人宰割。

  再後來，我遇到了三皇子，他待我極好，哪怕我看穿了男人的醜惡嘴臉，也知道他曾經的斑斑劣跡，可還是忍不住對他傾心，甚至生出想要和他共度一生的荒唐想法。所以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做賭注，哪怕是輸了，也無怨無悔。」

  說著，錦繡像是說累了一般，頓了一會才又道：「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的好意就像刀子一般，將我的心凌遲得一點不剩。」

  她用帶血的手點著自己的左胸口，眼淚斑駁的說道：「你知道嗎，我這裡已經空了，仿佛有寒風不停的呼嘯而過，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溫暖，讓我渾身都疼得厲害，真真是生不如死。」

  說完，錦繡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軟軟的往下倒，被樓如意及時的接住了。

  看著錦繡慘白的臉色，樓如意知道是她失血過多，急忙用掉落的絲帕幫她止了血，並一連按了好幾個穴位讓她提了提神。

  現在可不是暈倒的好時機，若是錦繡的丫鬟回來，看到屋內的場景，她可就解釋不清了。

  她沒想到錦繡這麼在意三皇子，也暗罵自己太過冒進了一些，沒考慮到錦繡的感受，若是錦繡因她出了事，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錦繡強撐著眼皮，看著一臉擔憂的樓如意，意外的露出一絲笑容，緩緩的說道：「樓姑娘，謝謝你，可我真的累了，你就放我走吧。我太軟弱了，不是你要找的合適人選，若是你真想找人幫忙，牡丹是個不錯的選擇。」

  牡丹就是之前拉著錦繡，不讓錦繡幫樓如意的人，她心思通透又現實可靠，只要是對她有利的事，她都願意做，而且嘴巴極嚴，是個值得合作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