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番外：士氣

  朝廷出兵的消息傳到季舒玄耳里時，他們已經連破三城，駐紮在京城百里外的雲城。

  「季舒衍已經向本王下了戰書，三日後決戰。本王召諸位將軍來，就是想問問，對於此戰，你們有何想法？」，季舒玄坐在營帳里，看著底下一眾人。

  這些都是跟隨他征戰的將士，他們戰功赫赫，能力非凡，都是他一首提拔的。

  「王爺，皇上御駕親征，對方勢力又遠在我們之上，而且我們連連攻城，傷亡慘重，恐怕此仗難打啊」，高霆嘆息一聲，有些焦慮。

  眾人聞言，無不是一副頹喪模樣。

  他們都很清楚，敵我勢力懸殊，就算他們占據輿論制高點，但戰場上畢竟還是要靠兵力說話的。

  季舒衍帶兵御駕親征，他們要想取勝，難啊。

  

  「是啊，很難，因為難，你們都想退縮了？」，季舒玄哈哈一笑，不無諷刺。

  「這……王爺，屬下等絕無此意啊」，高霆趕緊起身跪下，額頭冷汗直冒：「屬下等只是還沒想到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這世上哪來的萬全之策，凡事要想成功，就不可能沒有犧牲」，季舒玄並不看他，而是大步往外走去：「來人，傳所有將士集中到操練場。」

  看來要打這一仗，他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有做。

  「是！」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明白他的一絲，只好趕緊跟出去。

  秋風戚戚，在這一刻格外淒涼，在萬千將士間席捲不定，揚起旌旗咧咧飛舞。

  季舒玄看著他們，朝蕭岩點點頭，他便開口：「有請劉公公——」

  就在這時，清芷扶著劉進忠一步步走出來，在無數雙目光中不斷放大，直到立在高台之上：「眾為將士，這位是先帝身邊的劉公公，他被人追殺，身受重傷，因為，他身上懷揣一道先帝遺詔！」

  這話擲地有聲，立馬引起軒然大波。

  「公公，請。」

  清芷扶著他上前一步。劉進忠朝她點點頭，然後拿出了那道明黃，高聲念道：「太子弒君，襄王造反，唯平王胸懷仁義，可堪大任，著傳朕旨意，立平王季舒玄為太子，即皇帝位！」

  雖然他身子虛弱，但聲音卻響徹天際，敲擊在每個人心頭。

  「先帝旨意，傳位平王！」，劉進忠一字一句開口，看著底下震盪的人潮，突地笑了。他總算沒有辜負先帝厚望，總算把這道旨意送到了平王殿下手上。

  先皇在天上，也該瞑目了吧。

  這時，底下已經一片沸騰。

  連高霆等人也是大驚：「這麼說，先皇傳的是王爺，當今皇上是篡位啊。」

  「是啊，這不是欺騙天下臣民嗎，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

  季舒玄上前一步，打斷他們的話：「將士們，季舒衍弒君造反，為害社稷，攪得大越民不聊生。如今本王勢必承天命，鏟奸佞，而你們都是我大越的棟樑，你們添的一磚一瓦，都將挽救大越於大廈將傾，鑄就大越未來。」

  「你們願意隨本王鏟奸佞，平天下嗎？」

  他的聲音傳出老遠，傳到每個人耳里。話音剛落，群情激奮：「鏟奸佞，平天下！鏟奸佞，平天下！鏟奸佞，平天下！」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在擔憂敵我勢力懸殊，但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已經燃起他們心中的鬥志。

  他們實力雖弱，但他們是清剿反賊的正義之師，順承天命，必得天佑。哪怕是死，他們也是為國捐軀，為民盡忠。

  兵法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可見一場戰爭要想取勝，勢氣有多重要。只有一支鐵血錚錚的軍隊，才能抗衡季舒衍的十萬大軍。

  季舒玄目光一凝，開始發令：「好，那三日後，我們就與反賊季舒衍一絕死戰。」

  三日，便是他們最後的準備時間。

  但是誰都知道，勢氣並不能完全決定戰爭勝負，還有許多因素相伴相隨，不得不考慮。

  清芷推門而入，見男人正低頭研究地圖，微微一笑：「舒漣，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季舒玄抬頭看她，接過她手裡的茶水：「芷兒，你現在可是兩個人了，更應該好好休息才是，快去睡吧。」

  「你不陪我，我如何睡得著，倒不如與你一起解決了問題再睡。」

  清芷就勢坐下來，看向桌上的地圖。

  上面縱橫蜿蜒，溝壑交疊，看得人花了眼，但有一點他做了標註，正是雲城。

  「雲城四面環山，易守難攻，你費盡心思奪下這座城池，就是為了大戰做準備。到時季舒衍無法發動奇襲，任何巧勁兒都使不上。」

  她指著地圖上那一點，認真開口。

  這個時候敵強我弱，必然要防著對方使陰招，只要他們據守雲城，季舒衍就奈何不得。

  「還有，你占據云城的另一個目的，是因為此處地廣人稀，戰事一起不會傷及太多百姓，以此縮小對大越的損傷吧。」

  「知我者，愛妻也。」

  季舒玄笑著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

  「我不僅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的下一步棋」，清芷緩緩將手指移動到了另一個位置，卻讓季舒玄大吃一驚。

  「就是這望江河」，她侃侃道來：「季舒衍要想到雲城，必然涉水度過望江河。」

  「你又如何確定，季舒衍一定會走這條道？」，他饒有興致的開口，倒想看看，他的想法她猜到了多少。

  清芷沉吟片刻，便又開了口：「的確，要想到雲城，他還有一條路，那就是，繞道祁連山，直逼雲城後背！」

  此言一出，她恍然大悟。

  以季舒衍的性格，他必然會選擇走祁連山。

  這次季舒玄不得不對清芷刮目相看了，這條路子他思考許久，她竟能一語道破。

  「芷兒，你熟悉地形？」

  清芷莞爾一笑：「當年我浪跡江湖，遊山玩水，祁連山上的野雞可被我捉了不少，如何能不知道？再說，大哥二哥也沒少跟我研究戰術。」

  她一臉傲嬌，有點得意之色，仿佛在嘲笑他眼界狹窄。

  沒錯，論見識，她可一點不比他少。

  季舒玄無奈，這丫頭從小也是被慣壞了：「好吧，那你再說說，為夫會如何走這一步棋？」

  「這簡單，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役無不是以巧取勝，所以，此次我們只能使巧勁。至於這勁怎麼使，我們只需靜觀其變，接招拆招便是！」

  以季舒衍陰狠的性格，恐怕提出決戰只是緩兵之計，其實他另有陰謀。敵在暗，我在明，這時最好的法子便是等著對方出手，他們再以巧勁兒破局。

  「哈哈哈，你這麼聰慧的妻子上哪去找，要是放在戰場上，本王還不一定是你的對手呢。」

  「那你可得好好待我，不然我就投靠你的敵人去。」

  清芷心情也是十分不錯，言語間儘是揶揄。接下來，他們就等著季舒衍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