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83功高震主啊
2024-04-29 04:04:30
作者: 天元九歌
營帳內通火通明,就算是已經黑夜了,還亮著燈火。
「平虜將軍,你去休息一下吧,換我們照顧主子吧。」霓裳民了抿唇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對著裴行儉開口說道。
「不必。」依舊是生冷的兩個字,此刻裴行儉就坐在言則景的床頭,看著床上的言則景。
已經是戰後的第三天了,因為韃靼的主帥慕容將軍被擒,而西戎的主帥李將軍身亡,所以後面韃靼和西戎的士兵便立馬失去了軍心,被俘的被俘,有的做鳥獸散去了,最後被北辰的邊關軍打得連連敗退。
裴行儉也顧不得乘勝追擊了,只是鳴鼓收兵,讓莫失和莫忘去安置死亡和受傷的邊關軍,整頓糧草,至於李成軍,帶著飛虎隊往返於阜城跟城牆邊關,給邊關軍採購藥品跟補給。
軍中上下一切安好,但是言則景卻是不見醒過來。
林清禾給言則景換血,但是命是保下了,半死不活,霓裳用藥吊著林清禾的命,至於慕容將軍,也是先關押著,內傷嘛,不給治,讓他痛著,因為慕容將軍壓根就沒有鎏丹紅的解藥。
三日了,整整三日,裴行儉都守在言則景的床前寸步不離,甚至什麼也不吃,要不是為了一直守著言則景,恐怕都要滴水不進了。
言則景精緻的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一種透明的蒼白,眉目如畫,此刻那雙平日裡晶瑩明澈的眸子閉上了,長長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就像是睡著了一般,若不是那輕微的呼吸,都要讓人以為言則景已經逝去了。
再看裴行儉,平日裡剛毅冷漠的大將軍,此刻哪裡還有一絲北辰戰神的樣子,簡直就跟一個乞丐差不了多少,身上的衣服也沒換,依舊是當日穿著的戰甲,而長發披散著,鬍鬚也長了出來,一言不發,那雙灼灼生光的眸子此刻就跟一灘死水一樣,就那樣盯著床上的言則景,一動不動。
不管是誰來勸,裴行儉都不言不語,也不離開半步,雙眸就壓根沒離開過言則景,此刻雙眸之內布滿了血絲,就算是內力深厚之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裴行儉就靠著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了。
眾人看著裴行儉的模樣,皆是想勸但是又勸不了,因為裴行儉壓根聽不進去,只要誰想去動言則景,就會被裴行儉的目光盯住,鋒芒在背,而這幾日都是霓裳給言則景檢查身體,江素兮和江饒眉給言則景整理和換洗衣袍,每次她們都恨不得很快完成,因為裴行儉就在一旁全程盯著,生怕言則景會消失一樣。
眾人看著裴行儉守著言則景,嘆了口氣走出了營帳外,他們必須商量一下怎麼才能喚醒言則景,否則的話裴行儉也很快會倒下的。
「主子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了,但是就是一直醒不過來。」霓裳皺眉對著江素兮說道,眼中滿是擔憂,「主子這個一直沉睡下去也不是辦法......」
「如果小王爺不醒來,那我家將軍能熬到倒下。」莫忘皺眉問道,他擔心言則景,更擔心裴行儉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倒下,「既然小王爺的身體已經無礙了,那為何會醒不過來?」
宮淺淵幾人是輪流看守言則景的,雖然有裴行儉時刻看著,但是幾人也還算理智,都是輪流著來,今夜正好輪到了江素兮、霓裳和宮淺淵。
「我只能檢查出主子的體內已經沒有鎏丹紅的毒性了,至於為何醒不過來......」霓裳皺著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主子是需要刺激。」江素兮開口說道。
「什麼意思?」宮淺淵立馬問道,「你的意思是,主子不是不想醒來,是自己醒不過來?我們我們可能要用什麼事情去刺激一下主子?幫助主子醒過來?」
「沒錯,是這個意思。」江素兮點了點頭,只要是關於言則景的事,宮淺淵一向都是很聰明的,「但是這個辦法也不一定行得通,而且不確定主子受刺激之後會不會有其他的變化。」
「試一試吧。」莫忘咬了咬牙說道,「要不然在這麼下去,小王爺還沒醒過來我家將軍就可能會倒下了。」
「但是,要用什麼刺激主子?」霓裳皺眉,「平虜將軍剛開始也有跟主子說說話的,但是主子好像是有反應,只不過還是醒不過來。」
「還有一個人能夠刺激到主子。」宮淺淵沉著臉說道。
「誰?」
「皇上。」
言則景的營帳之中,莫忘突然走了進來。
「將軍,慕容將軍有話說,他像見你。」莫忘對著裴行儉說道,在裴行儉拒絕之前又補充道,「將軍要不審一下慕容將軍,說不定會知道關於鎏丹紅的消息,而且,也能知道到底是誰想害小王爺,鎏丹紅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帶上來。」裴行儉頭也沒回地說道。
不一會兒,慕容將軍已經被押了過來,是宮淺淵親自帶過來的。
此刻的慕容將軍已經沒有了平日裡的意氣風發了,他知道自己敗了,而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些日子以來,沒少受眾人的折磨,但是江素兮他們又不給他自殺的機會,簡直是生不如死。
此刻慕容將軍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不求裴行儉能夠放他回去,而且作為韃靼的主帥,打了敗仗,他的名聲也全毀了,若是裴行儉饒過他一命,也不過是在侮辱他而已,不如直接殺了他。
前兩日慕容將軍就一直叫囂著要見裴行儉,但是裴行儉壓根不見他,而他只能生生受著眾人的折磨,這幾天他簡直是後悔了跟裴行儉作對,簡直是後悔了對言則景下毒了。
現在裴行儉終於是給他機會了,所以他急不可耐,一心求死,只要能一死就夠了,可見慕容將軍被折磨成了什麼樣。
「裴行儉,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吧。」慕容將軍迫不及待地說道,他只能說話,但是身體不怎麼能動,只是看著床上的言則景靜靜地躺著,也不敢太大聲說話,生怕一會兒裴行儉發瘋做出什麼事情來。
「說。」裴行儉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個字來。
「你要答應本將軍,我說完我知道的你就給我一個痛快!」慕容將軍強硬地說道,「我現在只求一死,既然是我敗了,那麼我認,但是這麼折磨我,可不是你的作風裴行儉。」
「呵,就准許你傷了我們家主子,就不許我們折磨你了?」霓裳冷笑道,「你或許不知道,鎏丹紅可是百毒之首,那東西不是你的吧。」
「我不知道什麼百毒之首,我知道那毒藥毒性很強。」慕容將軍也乾脆,直接回答道,「毒藥確實不是我的,是別人給我的。」
「是誰?」宮淺淵立馬問道,而裴行儉周身的氣息也開始變了,整個營帳內透著壓迫的氣息。
「將軍,主子現在不能再受到任何一丁點的衝擊了。」江素兮立馬走到裴行儉身邊小聲地說道,果然,江素兮一說完,裴行儉周身的氣息就穩定了下來。
「看來小王爺在平虜將軍心中的地位是真的很高,本來我還不相信。」慕容將軍嘆息了一聲說道,「要是我當初沒有被言則景的空城計騙了,裴行儉你趕回來的時候若是小王爺已經死在我手中了,我是否已經贏了你了?」
「成王敗寇,我看慕容將軍還是少做夢比較好,世界上哪兒來的那麼多如果。」莫忘立馬打斷了慕容將軍冷笑道,「你還是好好回答問題吧慕容將軍,或者你還想回去小黑屋裡面繼續受罪我們也不在意。」
「我不過是假設一下而已。」慕容將軍想到這兩日來受的苦立馬便沒有底氣,「那毒藥是別人給我的,而且還是你們北辰的人,呵,裴行儉,本來我不想說的,但是看你這樣了,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宮淺淵跟江素兮幾人對視了一眼,重點來了。
「裴行儉,你是北辰的戰神沒錯,但是你可知道,自古以來都是功高震主的,所以我在我頂峰的時候退隱了,這次是我們韃靼王硬是要我來出戰的,只是沒想到會演變成這樣,我就不該答應掛帥的。」慕容將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沒錯,這毒藥就是你們北辰皇帝派人給我的,你跟宣和小王爺,一文一武,撐起了半個北辰,但是裴行儉,你別忘了,自古以來帝王都是多疑的,就算傳聞說宣和小王爺是如何受寵,但是沒有一個王迪能夠容忍臣子的名聲超過自己。」
「不可能!」霓裳立馬便反駁道,「就算功高震主,那也沒有一個皇帝會拿自己的城池開玩笑,若是我家主子跟平虜將軍都不在了,那就不只是阜城失守了,阜城的後面還有很多個城池的!」
「是,阜城後面緊連著的還有很多個城池,但是你們別忘了,你們是不是一直沒有援軍?」慕容將軍立馬便點出了北辰的情況,「因為那些所謂的援軍,都在阜城後面等著呢,只要阜城失守,邊關軍肯定會選出新的主帥,然後跟援軍一起抵抗我們韃靼和西戎的聯軍,也就是說,我們韃靼最後說不定連一座城池都拿不下。」
「既然是賠本的生意,慕容將軍怎麼會接?」江素兮眯了眯眸子說道,「慕容將軍怕不是故意這麼說想要離間我們的吧。」
「呵,我已經身敗名裂,也沒臉再活下去了,騙你們有何用?」慕容將軍嗤笑了一聲說道,「而且這可不是個賠本的買賣,若是計劃成功了,就算我們得不到城池,但是,沒有了裴行儉的北辰邊關可不可怕,而沒有了宣和小王爺的北辰朝廷,我們自然會將韃靼的公主嫁過去聯姻,害怕拿不下北辰的城池?」
「你說的我們北辰的皇上也想得到。」宮淺淵淡淡地說道。
「對,但是,你們北辰的皇上更怕的不是自己的城池丟失,而是皇位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