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她的真正用意

  李正清此刻那凌厲中帶著一絲譏諷的嗓音，就像是一把利刃可以將人身上的血肉削去。

  但林瑤玥此刻清麗的小臉上卻帶著獨屬於惡女的淺笑，「李大人還是暫時先將瑤玥收監吧。畢竟無論是方才大人假設的哪種情況，比起大宛的律法而言，大人更追求的是道義上的公平與公正。」

  聞言，李正清那嚴肅的面龐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自嘲，「果然被你看穿了啊。如果方才頤兒所說的是真的，就算是大宛的律法制裁不了你，本官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負起你該負的責任！」

  就見林瑤玥望著李正清此刻那肅穆沉靜的面龐，只是輕挑了一邊的眉毛。

  緊接著她看向此時已經心急如焚的襲香說道，「不要擔心了。你先回府中，告訴玥兒的母親與哥哥，玥兒在這裡配合李大人了解案情，不日就可回府與他們團聚。」

  聞言，李正清的眉頭皺了皺，林瑤玥這話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嗎？明明方才他已經說得這般清楚了。不管是她親手殺的人，亦或者是她蠱惑旁人幹的。他李正清都會將她繩之以法！

  待林瑤玥換上了一身囚衣，被關在這京兆府中的牢房之內，迎來的第一個客人就是怒不可遏的大理寺寺卿方闊。

  「真是老夫小瞧了你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方闊命令跟隨的侍衛下去之後，那蒼老的容顏望向林瑤玥不知是哭還是笑。

  但林瑤玥此刻卻只是平靜異常的注視著他，「沒錯，庶母死了，瑤玥是嫌疑最大的人。畢竟那個時候，只有我和庶母離開了飯桌。但是在這裡，瑤玥只想坦誠的告訴方大人一句話。真正的敵人是不會擺出一張敵人臉的，方大人還是冷靜一些好好想想吧。」

  聞言，方闊望著林瑤玥那張到現在都不思悔改的面容，恨不得當初在含元殿上，無論如何也要殺了她。省得反而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兒。

  「林瑤玥，本官要親眼看到你死，你明白了嗎？」

  半晌之後，方闊赤紅著雙眼，雙拳緊握離開了京兆府的牢房向著京兆府的正堂走去。這麼多年了，他太了解李正清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哪怕他昧著良心也要將林瑤玥置於死地！

  待方闊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方才跟隨李正清一齊圍觀那場頤兒認罪好戲人群之外的一抹熟悉的身影，此刻出現在了林瑤玥的眼前。

  水墨色衣的棉衣，頭戴一片玄色的氈巾，生了一張風流韻致的面孔，卻長了一雙孤傲清高的眼眸。

  「林大小姐，你還記得在下嗎？」他的聲音爽朗中帶著些許沉穩。

  「是你啊。」林瑤玥鳳眸微抬，瞭然的口氣當中帶著淺淺的笑意。

  「沒想到在下與林大小姐的再次相遇，竟會是在這裡。」男子白皙的臉龐上那雙冰冷孤傲的雙眸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當中帶著絲隨性與疏離。

  「上回還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林瑤玥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出乎意料的，她覺得他很懶。亦或者說，他很怕麻煩。

  「林大小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那男人不笑的時候，雙眸比冰塊還要冷，但笑得時候，好似藏著整個春暖花開。

  「顏司明。京兆府中的那個高等仵作，李正清大人手中最好的底牌。」

  「真是榮幸，林大小姐看來還是知道不少我們京兆府中的秘聞。」那男子爽朗的調笑著，一雙孤冷的眼眸上下打量著林瑤玥。

  「林大小姐的那位二嬸娘真不是普通人，饒是李大人這樣注重事實，明察秋毫的大人。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將他策反了，不過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林大小姐的智慧有的時候太多了一些。要知道，在這個社會，男子多智是才氣，女子多智是妖氣。」

  「顏大人的良言，瑤玥記下了。不過顏大人來，不會只是想告訴瑤玥，瑤玥的對手很是厲害吧。這一點瑤玥的心中，心知肚明。」

  「林大小姐快人快語，顏某也不願拖沓。顏某與林大小姐有著共同的敵人。」

  聞言，林瑤玥似是瞭然一笑，「太祖皇帝慕容訣。」

  看著林瑤玥如此乾脆的回答出了他心中的答案，顏司明有些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孤傲的眼眸睨看向林瑤玥說道，「畢竟沒有人想讓一隻在人世間飄蕩了三百多年的老鬼再上自己的身吧。要知道回來之後，顏某沐浴了多少次都不能消散他身上那股黏土的腐爛氣息。」

  看著顏司明那張風流韻致的眼眸當中透露出的不耐煩的情緒，林瑤玥笑了笑，平靜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你又能給我什麼。」

  見著林瑤玥如此露骨的訴說著他們二人之間的交易，顏司明也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一旁方才搬給方闊的太師椅上，笑著說道，「去遼東郡的神女峰取回那藏在山峰里的定魂珠。我們一人一半，從此再也不用擔心慕容訣那個老匹夫會什麼時候忽然上了咱們二人的身了。」

  看來常與屍體陰鬼打交道的他，也不能完全將慕容訣的鬼魂排除體內。

  林瑤玥聽言含笑，卻是也愜意的向後靠了靠，抬眸望了一眼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好像出力的活都讓瑤玥做了，你又能給瑤玥什麼呢？」

  聞言，顏司明笑了笑，「證明那個即使你不發號任何命令，都會將阻擋你的一切人和物除掉的姑娘不是殺害你庶母方氏兇手的證據。」

  可聽聞顏司明的話，林瑤玥卻像是很不滿意的撫了撫她修長的指尖，「這個啊，從我進到京兆府大牢的時候，就已經算計好了。顏大人還是應該拿出一些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來。比方說，你祖傳的封妖術，瑤玥就很感興趣。」

  聽到才第二次見面之人，張口便要祖傳的秘術，面前的這個顯得有些慵懶隨性的顏司明，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反而那孤傲的雙眸第一次定睛在了林瑤玥的身上，

  「就這麼區區一件小事，用不著顏某拿家傳秘術來換。顏某自然知道林大小姐在入這京兆府牢房的時候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但是迂迴戰術實在太浪費時間了。顏某提供給林大小姐的證據，可使得林大小姐趕在明日日落之前，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望著面前這個名叫顏司明的男人臉上浮現的那抹盡在掌握，又自信有度的模樣，林瑤玥不禁低眉一笑。

  但看著林瑤玥那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的模樣的顏司明，卻並沒有生氣。相反，他那張浪子一般冰冷孤傲的俊容俯身靠近林瑤玥的臉龐，輕輕在她的面上吐息言道，「畢竟林大小姐沒有辦法眼看著攝政王大人死在一斬滅的神力之下吧。縱使您不交出剩下那半塊玄光石，難道您以為攝政王大人就沒有辦法用他的魔血與神力相觸凝成赤血丹嗎？

  只有讓慕容訣永遠沒有辦法以人形現世，才是林大小姐您該選擇的最佳方案。擺在您面前的是一條明路，而擺在那個不滿自己建立的王朝就要改朝換代的老鬼來講，卻只有兩條死路。」

  言畢，顏司明那張冰冷孤傲的俊容帶著一絲慵懶的淺笑，離開了林瑤玥的身旁，轉而愜意的望向此刻終於秀眉微蹙的林瑤玥。

  「你是什麼人？」

  看著林瑤玥此刻那鄭重神情的顏司明卻是抬眸一笑，「左使不是將代表他身份的玄鐵牌送給你了嗎？那你就應該知道顏某是什麼人。」

  聞言，林瑤玥怔了片刻，

  「——青木宮」。她得出了一個她最不想得到的答案。這個人與慕容翎是一夥的，共同效力於那個在九州諸國間神秘卻不得抗拒的存在。縱使是前世她作為慕容翎的心腹，為他赴湯蹈火，出生入死。也沒能有機會多了解這個神秘而又強大的組織分毫。

  「你是青木宮的什麼人？」

  林瑤玥此刻那墨色的瞳仁當中緩緩滲出徹骨的冷意，但聽聞林瑤玥所言的顏司明，卻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明日見了，林大小姐。」

  說著顏司明大踏步的離開了這座陰暗潮濕的牢房，也帶走了他身上那股焚香的氣息。

  翌日，京兆府後堂之上——

  「林瑤玥，差役說你有話要跟本官講？」

  此刻，站在後堂上的有疑似殺害方氏的兇手頤兒，還有被懷疑指使她人殺人的林瑤玥，和公正嚴明的京兆尹李正清大人以及一個穿戴著黑斗篷的人。

  聞言，林瑤玥恭謹的向著李正清行了一個禮說道，「相信現場的證據李大人經過一天一夜的調查已經心知肚明。第一次被青石瓦砸到的傷口與再一次砸到方氏頭部至死的血口的血液凝固與創口傷有明顯的時間差。但更重要的是，瑤玥在此想要告訴您。瑤玥沒有想要殺害方氏，因為瑤玥根本沒有殺她的必要。」

  剎那間，李正清的眉頭一擰，雙拳緊握，厲聲向著堂下的林瑤玥斥道，「不得強詞狡辯！」

  而聽言，林瑤玥卻是淺淺一笑，搖了搖頭「畢竟，比起瑤玥的秘密，庶母想要隱藏的秘密更加不能為外人知曉。

  所以李大人——

  現在我們可以掀開這個神秘人身上的斗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