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逆天改命

  就在這時，院門外不遠處的護衛，緊急地敲打著這座小院的院門，「大小姐，大小姐。有人闖入府內，殺死了那個梵雲國的奸細和前總管方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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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瑤玥聞言，不禁鳳眸凝視，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之姿的道人。

  他深夜潛進鎮國大將軍府，殺死了那個會縮骨功的梵雲國高手和一旁的方福，卻依舊白衣勝雪，纖塵不染，不驚擾任何守衛。

  若不是在自己這練武小院內多停留了半刻，待家丁發現那二人的屍體之時，他早已不知了去向。終是連他這殺人者的形貌，都沒看見分毫。

  林瑤玥不禁緊了緊手中的玉蜂無影針，微微在針上淬上寒毒，

  「人，是你殺的？」林瑤玥墨色的鳳眸凝視眼前這少年道人。

  「是」，那少年的回答，簡短，清晰。

  林瑤玥不禁有一絲奇異之感，「你可知殺死朝廷重犯，是何罪責？」

  那少年道人的表情，平靜如水，「不過是在他命數已到之時，送了他一程罷了。」

  聽聞眼前之人之言，林瑤玥忽然明白方才那股奇異之感是什麼了——面前的這個少年道人，對取人性命沒有絲毫知覺。他沒有覺得殺人可怕，也沒有對被殺之人不屑。殺死牢房內那二人，於他不過不過是像是打掃屋子一般。

  林瑤玥不禁唇角微勾，

  「送他一程？你這話說得可真好聽。」

  聞言，那少年的表情卻極為認真，「代天命而為，順應天理罷了。」

  就在這時，門外的侍衛聽到裡面好似有人在對話，不由得心急道，「大小姐，你開開門，院內可是出了什麼事？」

  林瑤玥鳳眸微瞥那少年，只見他手中的拂塵又起，林瑤玥心忖不對，「無事，你們不要進來。」

  可外面的護衛卻仍是擔心，他們總有種感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此時藏到了大小姐練武的院落，恐怕會對大小姐不利。

  林瑤玥知道，如今那細作死在府內，府中上下護衛，雜役，早都開始排查各個院落，希望能找出兇手。

  可是——

  林瑤玥鳳眸微眯，眼前的這個少年道人，年歲雖輕，但武功卓絕。以自己的武功恐怕都打不過他，那些侍衛家丁進來，不過是多添亡魂罷了。

  思忖至此，林瑤玥借掌力將手中的玉蜂無影針極快地發出，直逼那少年的百會穴與晴明穴而去。可是，玉蜂無影針還未近那少年道人之身，遠遠地，便被彈開。更可怕的是那無影細針竟然迴轉了方向，直朝林瑤玥而去。

  林瑤玥不禁凌空斗轉，閃身躲避。

  卻沒想到，那少年此時輕抽方才那拂塵取絲，原來那拂塵竟都是用寒冰絲打造，每一根都是奪命的利器。而他掌中微微使力，竟讓那寒冰絲直衝林瑤玥的右腿骨而去。

  林瑤玥趕忙閃躲，心忖這少年眼睛真尖，一眼便看到了襦裙之下，自己右腳踝的不便。此時她只得凌空微轉，希望那寒冰絲並不如傳聞中所述那般，痛人心肺。

  就在林瑤玥等著那寒冰絲直戳進她的右腿骨之際，忽聽得一聲清脆。

  她不禁轉身回看，原是慕容錦用玄鐵扇擋住了直直向著自己腿骨的寒冰絲。而那寒冰絲遇上慕容錦手中的那柄玄鐵扇，竟然清脆地斷裂在院中主道的青石磚上，迴響有音。

  林瑤玥輕撫受傷的腳踝，略有些跛，她欲上前，卻生生被慕容錦攔下。

  他輕拉她的衣袖，將她護在了身後。

  「若是本王沒有認錯，你就是梵雲國的大祭司單淵。」

  慕容錦的話一出口，不禁林瑤玥微微一愣，就是對面站立的那個少年道人也隨之一愣。一改他從出現到現下，那副平靜如水的神情。

  頃刻，那少年道人好似勾了勾他的唇角，「不愧是縱橫九州三國的大宛攝政王慕容錦。沒想到你竟會在夤夜出現在鎮國大將軍府內。」

  慕容錦聞言，似也是冷笑，「該是大將軍府內那細作，值得單大祭司冒此風險。」

  「不過是順應天命，將他收回罷了。」單淵聞言並不詫異，他知道慕容錦恐怕早就收到線報。三天前，慕容錦來到鎮國將軍府，恐怕就是想要抓出鎮國大將軍府內，自己派去的那個細作。

  慕容錦清冷的聲音響起，「單大祭司可知何日是你的天命。」

  單淵收回自己的思緒，聽聞慕容錦此言，不由得一怔，全轉而笑了，「不是今日，此時。我來只是有一句話要帶給她。」單淵淡墨色的眸子此時直指林瑤玥，

  口氣一如方才，平淡，沒有一絲波瀾。「林瑤玥，你記住，逆天改命，註定不得好死。」

  『註定不得好死』，林瑤玥不禁朱唇輕念。

  單淵的聲音不大，卻意外地在這月夜當空之下，有股穿人心魄，刺人心骨的力量。

  半晌，林瑤玥鳳眸微抬——

  「我不信。」林瑤玥唇角含笑，有一絲決絕。一頭青絲舞於風中，墨色的鳳眸睥睨而視。

  「逆天改命，不得好死。」單淵的聲音還是如此冰冷。

  林瑤玥不怒反笑，「我怎不知有這樣的說法——？」

  「小福子、鄭江。」單淵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名字，聲音如寒潭般清冷，「你所做的不過是妄為。他們註定會死在天命所歸的那刻。你——

  無法干涉。」單淵淡墨色的眸子直射向林瑤玥，眼底沒有絲毫的波瀾。

  「小福子看不到今晨的朝陽，註定要身受折磨而死，而鄭掌事活不過大宛嘉和十三年，即便你不讓他繼續執掌馬廄，也是亦然。」

  聞言，林瑤玥微微愣神，

  只感覺那雙淡墨色的眸子，透過幕離，靜靜地注視著她，「若是你真的心有不忍，就為他訂口棺材吧。」單淵的口氣好似含著嘆息，又含著勸慰。但尾音難掩夾雜的那一絲嘲諷，諷刺她不自量力竟敢與天斗。

  『呵』，林瑤玥不禁笑出了聲。

  重活一世，難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管，只是由著前世那些奸佞小人，再害了身邊人的性命。

  可笑自己還曾如此感恩可以重活一世，原來重活一世的定義竟是讓自己按部就班，不要擾亂前塵分毫？

  這根本不是老天對含冤而死之人的救贖，不是我們一家忠良，鐵骨錚魂，洗刷冤屈的挽救之路。而是一個要自己記得前世今生，卻眼睜睜看著親人枉死，忠骨遭誣，冤屈難平的折磨之路。

  如此這般，老天爺，當真以為自己咽的下去嗎？

  『善惡難報、天理未昭。若是如此，我林瑤玥便以自己的血肉發誓，儘自己所有力量護父母兄長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