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凡人之苦

  諸天十界，生而為凡人，何其悲苦也！

  若是生在平頭百姓之家，便有朝廷管轄，不時地要交苛刻賦稅，而且被仙人欺壓，各種不平之事發生之時，連一處伸冤的地方也找不到。

  凡人想跟仙人斗？簡直是不要命！

  你連官都鬥不過，還想斗高高在上的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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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認識一個強大的仙師，或者祖宗先輩，跟某個修士能夠扯上關係。

  更慘的是，碰到了一些邪道魔人，隨手便捉了去，淫虐作奴還好，起碼還能活下來，苟延殘喘。最怕的是，被捉了去，當作各種法術的試驗材料，那是生不如死。

  撐不過去，那就是一命嗚呼，這還好。若是撐過去了，後邊接連各種非人折磨試驗加諸身上，讓人簡直想死。

  但是，在神通廣大的修士面前，一個凡人，便是連自己的生死都做不到。

  除此之外，諸天十界，有妖魔鬼怪橫生，若是碰到個喜好吃人的妖怪鬼魔出世，吞噬凡人血氣壯大己身，那便慘了。

  這些心狠手辣，視人命如食物的妖魔通常是殺人不眨眼，從來不會放過一個活口。

  一個村子，一座小鎮，甚至是一座城池，也不會放過的。

  到時生靈塗炭，誰也活不下來。

  可以說，諸天十界的凡人是最苦的，苦在生而為人，知道了痛苦和快樂，心中有著無盡的欲望。

  但是，朝廷，修士，妖魔鬼怪，各種天災人禍，好似重重大山懸在他們的頭頂，一不小心就死去。有的時候，甚至自己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上一刻還在陪著孩子讀書玩耍，下一刻，自己便爆體身亡，便是死亡之前看到自己的孩子也爆體，血肉四散，連痛苦的念頭都沒有來得及升起。

  死不瞑目。

  而這一切，或許只是因為兩個修士的一場戰鬥餘波，涉及到凡人的一家。遭受了池魚之殃，就直接死去，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這就是凡人的悲慘。

  在於手中無力，蒼天無眼，無時無刻的死亡危險，永遠都不可能踏實心安，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天。

  因為，明天和意外，誰也不知道哪個先來。

  就好比如陳呟穿越來之時，在鎮遠鏢局好好的，結果林若楓與洛山山的一場爭鬥，就被林若楓奪去了左臂。

  更加可悲的是，凡人想要一條往上走的路，卻是少得可憐。

  修煉靈道，需要靈根，要不然就是徒勞無功。修煉魂道，需要靜心凝神，沒有專門的前輩帶著修煉，絕大部分窮極一生也不能進門。

  修煉武道，耗費不知多少金銀財物，也許卡在先天瓶頸不得存進。然而，普通的凡人，哪來的這麼多錢財呢？

  窮文富武！

  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活下去，識些字，去個老婆暖個炕頭生個小孩都難以做到。

  因為，有可能第二天頭頂突然射下來一道閃電，直接將他劈死了。

  這道閃電，可能是修士的隨手發出的，也可能是喪心病狂的魔道修士屠殺凡人玩的。更有可能是，天上一個路過的修士看著凡人不順眼，隨手射出一道雷電就殺了。

  總之，凡人在這個世界上，有萬萬種死法，就沒有可能是自然老死的。

  對於諸天十界的凡人來說，能活一天，是一天。

  如今，陳呟突然跑出來說，一個凡人的性命，就是一塊紫色玉髓，還有那仙器通天鏡，能照徹天地之間的所有黑暗之事，掃盡所有不公平的冤枉之事。

  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有這麼一個通天大能罩著，以後的性命就有了九層的安全保障。

  更何況，陳呟的故事，已經傳遍了諸天十界的所有角落，說書先生將他的事情編纂成集，一天說一集，說上百年也不能說完。

  他所出生的鎮遠鏢局，已經成為一個聖地。

  然而，凡人高興，修士們卻是不開心了。

  陳呟此舉，簡直是在扼殺他們隨心所欲的自由！凡人本來就是命如草芥，修士就該是高高在上，這是所有修士的認知。

  凡人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而修士法力通天，掌握著移山填海的法術，就是掌握天下凡人的神靈，主宰他們的生殺大權！

  說句不好聽的，凡人的性命，修士想殺就殺。凡人就是一個玩物而已。

  現在，陳呟竟然頒布一條法令，說一個凡人的性命值一塊紫色玉髓？

  也便是說，修士們再也不能掌控凡人的性命，要和顏悅色地對待凡人。

  憑什麼？

  「陳道友，你不是說笑吧？就憑你一條法令，就像讓我們聽命於你，還要將宗門的屬地交出來？這不是開玩笑麼？這宗門屬地，是各門各派經營不知多少年了。你現在一句話就要拿走？真當我們不是人？」

  山門之處，一眾仙人之後，有一個青衣老者走了出來，臉色陰沉，甚是不悅地問道。

  要不是打不過陳呟，他說不定下一刻就拔劍出鞘，殺個痛快了。

  「這位烏當山的掌門說得沒錯。諸天十界，誰也不能做主，更別說你區區一個太庭山了。如今諸天十界融為一體，本應是相安無事，陳呟你如此強橫霸道的做法，就是要激起民憤，要我等一齊抵制你麼？」旁邊，又一個白衣老嫗高聲喝道，直呼陳呟其名，絲毫沒有留一點臉面。

  聲音未落，旁邊一個身穿黑衣的魁梧大漢冷哼一聲，眼神之中充滿不屑，道：「哼！陳呟，你這樣做法，無異於小人得志。你狂妄無知，想要逆天行事，我們不怪你。不過，我們也沒有責任陪你這小孩玩！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各門各派的祖師立派之時，你還不知在哪處輪迴！說不定正是一個畜生呢？」

  這一句響起，山門之中頓時響起一絲竊笑之聲。

  不過聲音未落，一道劍光從太庭山的主殿之中射出，劃破了空間，穿過了這個黑衣大漢的丹田紫府。

  噼里啪啦。

  劍光泯滅之後，這黑衣大漢仰天倒下，再也沒有半點氣息。

  「哼！口無遮攔，該死！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頭上，剛才還吃了老娘煮的靈食，怎麼沒噎死你！」

  一道清冷聲音在半空之中響起，蘇柔化身的白裙小女孩飄在半空之中，手裡拿著大自在無上天尊劍，雙眼微眯，放出冷冷寒光，掃射著山門之中一眾來客。

  所有人對上她的目光，心中一寒，不禁仿佛被一把絕世神劍盯上，下一刻便要掉了腦袋。

  一時之間，眾人望著倒下身亡，魂飛魄散的烏當山掌門，有些神色憤怒，臉色漲紅，卻是敢怒不敢言，有些眉頭緊皺，有些目光閃躲，似乎在謀著出路。

  「掌門！掌門，你死了我們該怎麼辦啊？掌門！陳呟，你的人殺死了我們師傅，你給我們賠命！」這時，幾個身穿黑衣的少年，老者跑到黑衣大漢身旁，抬起黑衣大漢的屍首，發出悽厲的慘叫，其中一個少年指著陳呟恨恨地叫罵道。

  「呵呵，你們可曾聽說過一個故事？武林之中，魔頭肆虐，各門各派在魔頭的淫威之下瑟瑟發抖，到最後，一位眾望所歸的大俠，打敗了魔頭。各門各派興高采烈。卻沒有想到到最後，大俠卻成了魔頭，統治了武林。各門各派過得比以前更慘。」

  感覺到少年的怨恨目光，陳呟飄在半空之中，雙手背負身後，淡淡笑道，「現在，我就是那個大俠，我打敗了萬仙盟，統治了你們，變成了魔頭。你們就當我是新晉的魔頭好了。隨便你們怎麼看，我反正不會在意。我唯一在意的事情，就是將不遵守那一條鐵律的修士抓起來，讓他們替我作苦役還債。」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覺到陳呟鐵一般的決心。

  陳呟並不在他們的意見，也不會在乎，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要推行他的法令。

  那一條『一個凡人就是一塊紫色玉髓』的荒謬法令！

  還有他的立國之事。

  「所以，現在，我開始詢問諸天十界的凡人，看看他們同不同意，將他們生活的地方，歸入我的國土之中！」

  掃視了眾人一眼，陳呟閉上了眼睛，調用了三千大道，將自己的意念傳送到天底之下，每一個凡人的耳中。

  然而，好似宇宙銀河般巨量的信息反饋回來，湧入他的神魂腦海。

  這是兆兆億，不，是無量級別的信息，差點將他的神魂撐爆。但是，在三千大道的分攤之下，他好似一個宇宙般大的計算機，在短短時間之內，就將這些信息處理完畢。

  下一刻，他睜開眼來，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高高在上地俯視一眾修士，說道：「很好。現在，諸天十界，所有的凡人，有一千零三十一人不同意他們生活的地方歸入我的國土。然而，根據少數服從多數原則，這諸天十界，所有地方，都是太庭之國土！可喜可賀！」

  啪啪啪！

  說完，陳呟自己一個拍起手來，清脆的響聲迴蕩在太庭山上。

  「呵呵，我知道你們不高興，不過，你們不高興也沒辦法。因為，我手裡有著強大的實力。諸天十界，實力為尊。修士有通天法力，所以心安理得地欺負凡人，現在我身為遠古靈族，大道之仆，所以也便心安理得地欺負你們。」

  陳呟慢聲說著，抬手一揮，太庭山內的萬里山門便升騰起無數七彩羅煙，纏在了每個修士的身上。

  那是一個個太乙羅生門。

  只要這個傳送之門不毀，他們就永遠出不了太庭山。

  「所以，接下來，誰若是不願身入太庭，作太庭的子民，遵守我頒布的法令，那誰也別想離開這太庭山了！都在這裡，陪著我孤獨終老吧。」

  說著，陳呟大手一揮，太乙羅生門大陣激發，徹底籠罩住太庭山。

  「陳呟，你這是原來是鴻門宴啊！請君入甕，釜底抽薪！好狠的計謀！」

  這時，一個仙人滿臉苦笑，甚是無可奈何地嘆道。

  是啊，若是不答應，就不能離開！要想離開，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就是加入陳呟的太庭國，遵從那一條荒誕的律令。

  一個凡人就是一塊紫色玉髓？呵呵！

  「沒錯，請君入甕！所以，我並不在乎你們怎麼看我，要麼認同，俯首稱民。要麼搏殺一場，從我的手下，還有我師傅的大自在無上天尊劍之下逃離。不過，這諸天十界，沒了飛升通道，你們唯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去魔界，要麼去幽冥九府。隨你們便囉……」

  陳呟哈哈一笑，整個人騰空而起，來到蘇柔的身旁，隨手一彈，便射出萬萬道『大護身術』，加持在蘇柔，月珠，夢葉師姐，等等，太庭山的弟子身上，除此之外，太庭山的花草樹木，宮殿建築，都要數十道大護身術籠罩。

  除非是仙人出手，否則是絕對破不開這重重大護身術形成的烏龜殼。

  「我知道你們之中有些人已經被魔神寄生，隨時可能爆發傷人。所以我也不給你們機會了。便是你們心中再蠢蠢欲動，也是無濟於事。」

  做完這一切，陳呟身形驟然化光消失，只留下一句話飄在空氣之中：「現在，我且去為通天鏡煉製器靈了。三日之後，器靈一成，諸天十界所有的魔界魔神再也不能掩藏蹤跡，天底之下，哪一處有冤氣怨氣衝天而起，都能照徹出來。諸位，到時候，不如看看我這太庭國，能不能運轉下去吧。」

  唰。

  這番話迴蕩在空氣中，不少人俱是一愣，不禁沉思下來。

  若是以陳呟的手段，這器靈是很大可能煉製出來的。若是真有這麼一個器靈，時刻懸照在九天之上，映徹天地之間所有的罪惡。

  那麼，對於凡人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也許，對於修士來說，可能也是一件好事。

  這諸天十界，殺人奪寶已成暗流，行走在野外，誰也可能被那些專門劫掠的匪修殺害，人死財丟。

  有了這麼一塊通天鏡，修士的安全，說不定真的可能會得到保障。

  一時之間，一眾修士陷入了兩難境地。

  太庭山上安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