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緣由

  天梯之上，人性皆顯。

  凌霄閣內，太庭諸位大能俱是默言無聲，緊緊地盯著水鏡之中，那些在天梯上走的孩童。

  「柳梢，沉淪在天梯第一千台階，情慾之事！」

  「朱光，沉淪在天梯第二千台階，生死之懼！」

  「羅伊伊，沉淪在天梯第六千台階，情關！」

  不知過了多久，那滿頭白髮的老者淡淡地嘆了一聲：「明素，到時間他們還沒出來，你便去將他們帶出來吧！」

  「是！」儒雅男子恭敬地回了一聲，轉身便走出了凌霄閣。

  「掌門，難道今年竟沒一個人能走過尋仙路麼？聽說那萬仙門之中尋得幾個天命之子，走萬仙門的萬界鏡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就在這時，那一身金黃，快激發全身穴竅的武聖皺眉問道，聲音在凌霄閣內嗡嗡作響，讓一眾同門皆是皺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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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甚！這還不是有那大玄皇子麼！先天道基啊！到時候那仙界遺蹟一開，豈不是手到擒來？」然而，那大大咧咧的蘇柔猛地將手中寶劍一頓，不屑地說道。

  武聖一聽，眉頭更是擰成了一條繩：「唉，師妹你的大自在無上天尊劍法已經練偏了，再這樣下去，怕是會自認為是大自在無上天尊，到時目中無人，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怕是要招禍啊！再說了，這大玄皇子玄葉明明是萬仙門的人派過來搗亂的，否則他一個皇子，為何會如此囂張猖狂？」

  「嗯？是這樣嗎？」那蘇柔一聽，柳眉蹙起，猛地驚叫一聲，使勁地揉著自己的頭髮，手中的寶劍更是讓她一扔，扔出了凌霄閣。

  然而，那寶劍在飛出去的瞬間，又迴旋飛了回來，靜靜地躺在她的身旁，劍身之上黑氣縈繞升騰，還時不時凝成鬼臉骷髏頭，令人寒意頓生。

  「無妨！你們且看吧！」就在這時，那白髮掌門出聲了，那水鏡更是螢光一閃，鏡頭陡然拉近。

  一個少年，輕鬆地在天梯之上走著，宛如閒庭信步。

  那是……陳呟。

  ……

  天梯，的確是天梯。

  一望不見頂，高聳入雲，玄妙異常。

  陳呟在踏上天梯的一瞬間，雙腿頓時一沉，宛如被綁上了兩個沙袋那般，抬腿艱難。

  然而，經歷過洗精伐髓之後，這倒也沒有什麼，難就難在走上第一千個石階的時候，陳呟眼前景色突變。

  一個個不著片縷的女子從虛空之中走出，纏繞在他的身旁，似是要與他行那苟合之事。

  陳呟聞著那令人沉醉的味道，一時之間也陷了進去，然而當天書系統『黑客入侵、黑客入侵』違和的提示聲響起之時，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他，也就從幻境之中退了出來。

  黑客入侵？看來他的識海已經被天書系統當成了電腦，所有對他意識造成干擾的法術都會被當成黑客入侵！

  那為什麼在凌霄閣，那白髮掌門的震魂問心沒有被發現呢？

  恐怕就是因為白髮掌門那黑客境界太高，天書系統發現不了！

  看來，天書系統也不是全能啊！

  陳呟給自己提了一個醒，深吸一口氣再度走上了台階。

  一千，兩千，三千……每過一千台階，陳呟都會遇到一個幻境，在系統的幫助下，他也能輕輕鬆鬆地趟過。

  然而，那大玄皇子玄葉依然走在陳呟的前面。

  「呵呵，扮豬吃老虎！」這時，陳呟望著那玄葉一瞬之間也想明白了！

  這玄葉是在扮豬吃老虎！

  試問一個能輕易堪破情慾、生死、食慾、疾難、衰老幻境的少年，心性能如此簡單，宛如一個智障麼？

  這大玄皇子玄葉，必是懂得隱忍，心機城府極深的老狐狸！

  想到此處，陳呟嘴角微微一笑，大聲嘲諷試探道：「玄葉，你這行走如此之慢，簡直如同一條頹頹老狗！何不趴下來雙手雙腳慢爬？」

  那玄葉一聽，回頭怒目而視，卻沒有回話，只是低下頭一步一步走著台階，走向峰頂！

  果然！

  若是這玄葉是個目中無人的白痴，他肯定會浪費時間跟陳呟放垃圾話對罵！然而現在看來，這玄葉得失計算得很清楚！

  若是他輸了，就得乖乖去外門！他一點時間也浪費不起！

  但是比耐力韌性，他能比得過陳呟這個三天三夜不眠不睡不吃不喝，就為找出程序中一個小小漏洞的人嗎？

  陳呟微微一笑，腳步陡然加快，竟是在石梯之上快速奔跑起來。

  眨眼之間，便踏上了第六千階石階！隨後竟是晃了晃神，便從情關幻境之中脫身而出，繼續向著山頂奔去！

  見此一幕，不管是凌霄閣內的人，還是天梯上爬著的諸多少年，俱是當場震驚失語：

  「怎麼可能，這幻境是出了問題麼？這情關怎麼關不住人！難道這少年已經看破紅塵，達到紅粉骷髏的境界了？？」

  「可怕！若不是這小子斷了左臂，我必收他為徒！如此堅毅之人，必是武道天才！」

  「啊啊啊！我的靈石啊！大玄皇子那小屁孩快跑啊！要是害我輸了靈石！我一劍將你剃成禿驢！」

  ……

  便是在旁人震驚的目光之中，陳呟毫不意外地追上了已經臉色發白的大玄皇子，與他亦步亦趨地走著。

  「玄葉，你可是那萬仙門林若楓派來的？」雖然自己也是累得跟狗一般，但陳呟心志過人，沒有表露出一絲疲憊的神色，反而是淡定如水，胸有成竹地問了一句。

  「哼！」玄葉並沒有回話，反而是冷冷地哼了一聲，低頭悶聲走著。

  然而，陳呟腳下一跨，走快兩步，隨後調轉身子面對著玄葉，邊倒退上山，邊淡笑問道：「不用狡辯！那林若楓被我羞辱一番，恨不得將我剝皮拆骨，煉魂化魄！再加之如他那等自命天高，心眼狹隘，睚眥必報的人，必然不可能等到十年之後才來尋仇！所以，你，便是來替他報仇的！是麼？」

  此言一出，那玄葉瞳孔微縮，冷冷地盯了陳呟一眼，眼中殺意頓泄：「若不是因為你，本宮何須來這太庭受苦！」

  說著，他神色一冷，嘴角勾起一絲獰笑，輕蔑地看了陳呟一眼：「便是讓你奪得頭名又如何！這太庭之中，並無修行魂道之人！更無仙藥讓你斷臂重生！你這斷臂廢材又如何能敵得過本宮！一年之後，不，無需一年，一月之後，本宮徹底激發先天道基，日進千里，你這廢材還不是被本宮踩在腳底！」

  陳呟一聽，眉頭微皺，隨後又輕輕舒展開來，淺笑道：「原來如此！這便是你的信心所在啊！那我便在山頂等你吧！皇子殿下！」

  說完，陳呟扭轉身子，腳下速度再增一步，穩步向著山頂前進！

  第七千階，厄運幻境，十息，破！

  第八千階，混沌幻境，二十息，破！

  第九千階，大極樂幻境，三息，破！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到了！

  陳呟站在這不過三尺之地的圓形山頂之上，看著腳下雲霧縈繞的石梯，還有身旁那一葉白玉靈舟，淡淡一笑，竟是躺了下來，枕著自己的右手，看著天上的漫天繁星。

  夜，已經黑了！

  天空之上星羅棋布，星河燦爛，讓人目不暇接。

  陳呟哼著兒歌，神色看起來很是輕鬆得意。

  驀地，一道人影閃現，憑空出現在陳呟的身旁，卻是位頭髮散亂，面帶不爽的黑衣女子。

  「喂，小子，你都已經登上尋仙路天梯之頂了，為何還不乘舟離去？」黑衣女子手中持劍，輕輕地戳了戳陳呟的肚子，如月的面容之上滿是不耐。

  陳呟聞言起身，看著天梯之上那個身著華服的少年，臉上竟是露出一絲賤笑，眨眼說道：「這位師姐，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做呢！」

  「嗯？」黑衣女子一聽，循著他的眼光望去，發現那玄葉已經差不多也爬到山頂了，大概也是數十台階的距離，不由得柳眉一蹙道：「小子，老娘勸你不要與他結怨！在我太庭門規之中，外門弟子每月可挑選一名內門弟子進行比斗，若是贏了，便能晉入內門！若是你跟這先天道基的大玄皇子結怨，一月之後，你可能要遭一番苦難了！」

  「是麼？」

  陳呟輕笑一聲，臉上絲毫沒有在意的神色，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他慢慢地輕踢兩腿，拍打兩腿的肌肉，望著慢慢走上來的玄葉，嘴角勾起一絲弧線。

  很快，那玄葉的身形近了！

  第九千九百九十階……地九千九百九十五階……地九千九百九十八階……地九千九百九十九階！

  只差一步，這玄葉便能踏上圓形山頂，走完尋仙路！

  此刻，玄葉的目光也跟陳玄對上！只是玄葉的目光之中帶著無盡的怨恨殺意，而陳玄的目光，笑得很是玩味！

  呼！

  玄葉長舒一口氣，望著陳呟身後不遠處的靈舟，眼中閃過一絲急色，左腳自然而然地抬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彈指剎那之間，一隻腳踢了出來！宛如一根標槍，直直地，狠狠地踹到玄葉的臉之上！

  砰！

  一聲悶響！

  那玄葉身子不穩，直直地向後倒去，咕嚕咕嚕地滾下幾個台階，便要朝著山底滾下去！

  這可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石階的天梯！

  若是讓這玄葉滾到底，恐怕徹底變成傻子了！

  「呀！好小子！」

  就在這時，一聲怪叫在陳呟耳邊響起，卻是那黑衣女子出聲了！

  只見她秀手一拂，一絲黑光便從她的袖袍之中飛出，眨眼之間就纏到那滾落的玄葉身上，將他拉了上來！

  趁著這個空隙，陳呟也單手一撐，站上了那一葉白玉靈舟之上，居高臨下地望著玄葉，冷聲說道：「玄葉，你記住了！不管是你，還是那林若楓！總有一天，我會像今天這般，將你們從高高在上的仙門之上踢下來！將你們踩得永世不得翻身！」

  永世！不得！翻身！

  一時之間，天地唯有此聲迴響，久久不能散去。

  而那玄葉，一臉鞋印顯目，雙眼噴火，雙拳緊緊捉著，額頭青筋暴跳，卻只能望著陳呟乘著靈舟，緩緩遠去。

  「走吧！你既然應了賭約，那便只能去外門了！先擦擦臉！丑不拉幾的！」

  黑衣女子冷眉掃了一眼，拎起玄葉，縱身御起飛劍，穿入雲海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