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賭約

  擰轉旋移！

  陳呟手指如同蝴蝶飛舞，那七竅金球在他的右手滑溜溜地轉著，金球之上的圖案也在變幻莫測。

  一個時辰之後，陳呟滿頭大汗，右手也是累得快要抽筋了。但看到七竅金球上的完整圖案，他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容。

  但為什麼就是沒反應？

  陳呟一臉狐疑，輕輕地將金球放在木桌之上。

  細想一番，他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拿出細針，有右手拇指中指狠狠捏著，一下自己戳到食指上。

  嘶。

  細針刺破皮膚，殷紅的鮮血從指肚上流了出來，形成一顆小小的血球。

  隨後，陳呟將血抹在那七竅金球之上，凝神靜看。

  咔噠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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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七竅金球鬆了開來，露出球心，卻是一顆白潤如玉的藥丸，散發出一陣陣的清香。

  「滴！」

  「發現九香仙露丸！」

  「九香仙露丸：萬仙門金花真人以辛夷、香薷、紫蘇、胡荽、寒水、龍膽、苦森、連翹、白蘞九香草煉製而成的藥丸。」

  「功效：內服。洗精伐髓。」

  唰！

  屏幕上的介紹一閃而過，那畫面就瞬間黑了下來，半透明的屏幕也消失不見！

  見此，陳呟再度默念召喚天書，卻沒有見到天書彈出來，便知道天書是沒電了，也不管它，定眼望著那顆晶瑩剔透，散發異香的九香仙露丸，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後，他捏起藥丸，沒有絲毫遲疑一口吞入腹中，靜靜坐在床上等待藥力發揮作用。

  很快，感覺來了！

  陳呟只覺得肚子裡宛如出現了一個小太陽，暖暖的，脹脹的，一絲絲氣勁猶如小老鼠一樣在他的經脈里拱了拱去。

  又麻又酥，讓人情不自禁地呻吟出來。

  但很快，陳呟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那些藥力鑽到他斷掉的左臂斷口之處竟然塞住了，那越來越多堵塞的藥力好似要從斷手之處鑽出來一樣，撕裂的疼痛讓陳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額頭一股股冷汗也潺潺流下。

  那如同刀割火燒的劇痛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不知過了多久，陳呟終於緩過勁來，全身衣衫濕透，宛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整個人也是睏乏無力。

  但看著全身皮膚各處一些烏黑淤泥般的穢物，聞著那絲絲惡臭，陳呟也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洗精伐髓，成功了！

  隨後，陳呟強忍著疲憊，在天井之處洗了個涼水澡，換了身衣服，這才回到屋裡沉沉地睡過去。

  ……

  入夜，陳呟從睡夢中醒來，聽到了一聲霹靂雷響。

  他睜眼起床，握了握右手，發現自己全身充滿精力，感覺一拳能打死幾頭牛！想了想，陳呟下床，走到那水缸之處，伸手一提！

  噗！

  水缸輕輕鬆鬆地被他提了起來！絲毫不費勁！

  洗精伐髓，力達千鈞！

  放下水缸，陳呟微微一笑，忽得望到鏢局大堂方向一片光亮，不禁皺了皺眉。

  螢光石！

  乃仙門之中照明的仙石，光亮白潤，絲毫不傷人眼，一般是重大節慶之時，總鏢頭趙振天才將這些螢光石拿出來的！

  莫非是有大人物來了？

  就在陳呟驚疑之時，一道人影忽得出現在院中，卻是那周供奉：「陳呟麼？總鏢頭請你去大廳一趟？」

  請？

  一聽到這事，陳呟眉頭一皺。

  總鏢頭要讓他過去，何須說一個『請』字，而且還是讓入了先天的周供奉這尊大佛來請？看來是有要事發生了！而且是事關他的要事！

  沒有遲疑，陳呟立刻躬身問道：「周供奉，敢問何事？」

  周供奉搖了搖頭，伸手拎著陳呟的肩膀，提身便走。

  如龍入水。

  陳呟只覺得狂風呼呼刮過，幾個騰躍，待到他落地之時，他已經站到了鏢局富麗堂皇的大廳門前。

  走進門去，陳呟卻見到一位身著藍袍的長髯老者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之上。老者半目微閉，神情倨傲，在他的身旁，一柄三寸長的螢光短劍靈性十足地繞著他上下飛舞。

  法寶！

  此人竟是金丹真人！

  陳呟心中大為震驚！

  這等移山填海，飛天遁地的大能為何出現在這凡塵濁世之中？

  陳呟目光驚疑，移開眼線，卻看到一個少年坐在老者的身旁，俊臉之上滿是不耐之色！再定眼細看，這少年身上白衣如素，胸口點綴著九顆銀星！

  萬仙門！鍊氣九層！

  如此年紀，竟是已經鍊氣九層！那可是一口氣便能將陳呟滅成渣渣的存在啊！

  這兩人竟是十大仙門之一『萬仙門』的修真仙師！

  仙師高高在山，從來對凡人都是不屑一顧，如今竟降臨這小小鏢局！難道，是為他而來？

  陳呟不明所以，望了那老者身前站著的總鏢頭，卻發現總鏢頭對他搖了搖頭，似乎目光之中一絲警告之意！

  「哦，這便是那小子麼？」

  見到陳呟進屋，那有些瘦削的金丹老者抬起頭來，睜著渾濁的雙眼望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

  「真人，此人便是一年前雷夜被斷臂的少年！」趙振天聽到老者的話，拱手說了一句，隨後卻是用飽含深意的眼神掃了陳呟一眼。

  「好吧！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將這『聚氣丸』交給他吧！」說著，這藍袍老者隨手一揮，一瓶藥丸便飛了過來，落在陳呟的手中。

  聚氣丸？

  一聽到這名字，堂內眾人不由得驚呼一聲，竊竊私語。

  「那便是能讓人領悟真氣的靈藥嗎？據說萬寶閣之中售價萬兩呢！」

  「何止呢？這聚氣丸聽說還能那啥？你懂的！去迷月醉鳳樓點幾個姑娘都不怕了！嘿嘿嘿！」

  「可惜啊！這陳呟左臂已斷，便是領悟了真氣，也是走不了周天循環！怕是只能永遠停留在鍛皮煉骨的後天一品境界！」

  「嘖嘖，他肯定是賣了啊！萬貫家財，也夠他揮霍一生了！這小子真是好運。」

  ……

  「聒噪！」就在這時，那金丹老者身旁的少年冷哼一聲，甚是不屑地一拍桌子，他身後的碧翠青劍便騰空而起，劍身流光，劍尖劍芒吞吐！

  遙遙指著眾人，讓在場之人登時收聲，不敢多言！而陳呟更是如芒在刺，似是那劍氣鎖定在他身上，讓他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在眾人艷羨，妒忌如火的目光之中，陳呟拿著琉璃瓶，眉頭皺起，躬身問道：「敢問真人，為何贈小子靈藥？」

  「此為補償而已！」老者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補償何物？」陳呟繼續問道。

  聽到陳呟追問，這老者面露慍色，冷哼一聲道：「當然是補償你這丟失的左臂！我萬仙門賞罰分明！一年之前，我門人弟子私自拿了你一隻斷臂，今日便由老夫回來補償於你！你可死心了？若楓，將你父親的信給他吧！」

  說完，這老者閉上了雙眼，似乎不想再說話。

  而後，那白衣少年站了起來，眯著雙眼，走到陳呟身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沒想到你長得如此難看，若是早知如此，一年之前，本公子就直接殺了你算了！免得污了本公子的雙眼！」

  「嗯？」

  陳呟這時單拳緊握，牙關咬緊，一股怒火從心底燒起，直衝天靈蓋。他雙目射出冷冷寒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白衣少年的左手，沉聲恨道：「便是你，活生生將我的左臂奪了去？這，便是我的左臂」

  「哼！區區凡人，一條左臂而已，還不是能苟且偷生至今？說起來，你的左臂接在本公子的身上，應該是你此生最大的榮耀！拿著吧！」

  那少年嘴角一勾，露出一絲嫌棄之色，隨手一拂，一張信紙便拋了過來，落在陳呟的腳下。

  借著餘光，陳呟在一瞬之間就撇到那信紙上的一行小子：

  「吾兒魯莽，借汝一臂，百年之後，自當歸還！」

  字很正，但陳呟心頭之火一下就竄到了腦門頂！火冒三丈！

  呵呵？百年之後？

  好！好！好！好一個萬仙門！

  好一個父親！

  奪我左臂還能如此理直氣壯？簡直在我頭上拉翔，還要問我拿紙？按此道理，那我豈不是也能借你娘一用，百年自當歸還？

  陳呟滿腔怒火瞬間冰封，化作無盡的殺意沉入心底。

  他知道他不能！因為，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他沒有絕對的力量！

  「嗯？好膽！區區一個螻蟻，竟不雙手接住父親的手筆？給本公子跪下！」

  就在這時，那白衣少年冷喝一聲，渾身氣勢盡放，陳呟只覺得四周無盡壓力湧來，似要將他硬生生壓成肉餅！

  難受！屈辱！

  陳呟只覺得雙肩之上有萬斤重山壓下，讓他雙腿彎曲！

  不！

  跪天跪地跪父母！你這小屁孩又算何人！陳呟心中憤勇之氣橫生，全身青筋暴露，臉色也是漲得通紅！用力地撐著自己的雙膝！

  「嗯，螻蟻還敢反抗？」

  白衣少年冷笑一聲，渾身靈力涌動！

  『咔啦』一聲！

  陳呟似乎聽見自己雙膝脛骨的呻吟聲，無盡的重壓也將他的頭顱壓得抬不起來！

  他就要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