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慌什麼

2024-05-16 10:49:30 作者: 楚千墨

  這是一幢奢華精緻,巍峨壯觀的樓台。

  放眼整個京城,能建到七層以上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這裡便有七層。

  整個第七層是一間寬敞又雅致的整間,左邊是桌案,左邊的牆面,是一個書架,上面的書冊擺放整齊。兩面飄窗,因為樓層高,即使是無風的天氣,仍有涼風吹進來,愜意又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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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面牆邊放著博古架,間隔里擺放的東西隨便一件都價值不菲。

  地上鋪著潔白又柔軟的地毯。

  右前方的飄窗前,有一張小几,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年男子寬袖長衣,席地而坐。他的坐姿慵懶而隨意,但只是隨便一個動作,卻又那般優雅貴氣。

  風吹來,他衣衫飄擺,在那獵獵風中,似欲乘風而去,又像滿天晚霞飄擺,如詩如畫。

  可惜這麼氣質絕塵的人,小几上居然放著一碟牙籤肉,一下子就讓這位謫仙接了地氣。

  他伸出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打了個響指,啪地一聲,左邊的飄窗外立刻飛掠過來一個黑衣身影。

  這是七樓,這是七樓的窗外,那人竟然如一隻蒼鷹一般,並不見絲毫勉強和為難。

  俊美少年淡淡地道:「說吧!」

  黑衣男子低頭拱手:「回少主子,已經查到,東丘雙煞,朱雀門棄徒鍾無畏,巽風銀劍萬止良……這七人,在京城的懸賞榜上排在前二十,都已經被捉拿歸案。捉拿他們的,是一個叫青魚的賞金獵人。」

  「青魚?」俊美少年有了點興趣。

  黑衣男子眼神有些古怪地道:「這位叫青魚的,常作少年打扮,但她其實是女子,就是上次將少主子那處別院給弄髒了的那位!」他語氣還有幾分感慨,「鍾無畏,萬止良,他們的武功雖然稀疏平常,但在江湖上,皆可躋身一流高手。而那位當時只能算勉強躋身二流吧!」

  俊美少年道:「越階?」他目光落在牙籤肉上,唇角揚起,纖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拈起一根牙籤,潔白的牙齒一咬,便將那肉咬進嘴裡。

  好看的人,哪怕吃東西的樣子,也是好看的。

  只不過是一塊牙籤肉,他竟然還能吃出宮廷盛宴般的感覺,貴氣又優雅。

  黑衣男子垂下眼,努力不去看那碟牙籤肉,那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菜式?而且,少主子是從哪裡弄來的?滿京城好像沒有哪家酒樓做這個奇怪樣子的菜吧?

  他道:「屬下也覺得奇怪,那天見到那位姑娘,看著她勉強算個二流身手。但查下來發現,她的武功在增漲,但強的不是她的武功,而是她層出不窮的手段,還有……」

  「不必說了,這個我知道!」俊美男子笑了起來,他並不是只見了那位一次,就在四天前的一個夜裡,他又見了一次,當時,她正在和一個人生死相鬥。

  那已經是一流中階高手了,而她,最多二流高階。

  在京城懸賞榜上的逃犯,九成都比她武功高。

  那一戰她打得很辛苦,但卻絲毫沒有放棄,她的眼光很毒辣,計算很精準,幾乎沒有無用的招式,對方的破綻她也能很快看出,只是囿於武功弱於對手,明知道對方的弱點,一時難以得手。

  他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江湖紛爭,對這些毫不感興趣。

  可大概是覺得她面熟,竟然看到最後,看到她極艱難地贏了。

  看著她一邊包紮著流血的傷口,一邊露出一個璨然的笑容來,夜色中,那笑容燦爛得晃花人眼。

  在對手怨毒的眼神和質問里,她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青魚,賞金獵人。你與其仇恨我,還不如仇恨自己做下的那些事,讓你的名字上了懸賞榜!不過我也得感謝你,因為你們,我現在生活很富足!」

  她將那人拖走時,自己都一瘸一拐的,可她堅定的眼神,挺直的背,還有自己傷成這樣,卻好像不知疼痛的樣子,讓他記住了這個名字,然後讓顧七去查。

  俊美少年問道:「入了榜了嗎?」

  黑衣男子知道自家少主子問的是什麼,就像懸賞榜一樣,賞金獵人之間,也是有榜單的。

  他道:「入了,京城第十七,天下賞金獵人榜第五十五。」

  「這種能越級勝敵的,只排在十七?」

  黑衣男子一時不明白自家少主子是什麼意思,還是謹慎地回道:「雖然她能越級而戰,潛力無限,但是她的實力在這裡,如今還沒躋身一流身手,榜單上看的,不是潛力,而是實際戰績!相信假以時日,她的名次能提升。」

  俊美少年嗯了一聲,唇角慢慢揚起,沒想到這死氣沉沉的京城,竟然還會出現這樣一個有意思的人。

  不知道這樣有意思的人於他會是助力呢,還是障礙呢?

  不,他不會讓任何人成為他的障礙的!

  美美地睡了一覺,沐清瑜醒的時候,已經半夜了。

  她今天很困,不是因為她累著了,而是她在調試藥粉的時候,自己當了試藥人。

  身體融合度差,要論武力,幾乎算是戰五渣,所以幾次去捉人,還弄了一身傷回來。好在竹渺院足夠安靜,也沒有別人打擾,受傷了把衣服一裹,別人也發現不了。

  但肯定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果融合度不高,恢復武功就慢,那就從別的方面彌補,比如迷y藥,毒粉……

  不過這次她調試的只是一款讓人昏睡的藥粉,又沒有外人,便自己試一試。她看看天色,睡了兩個多時辰吧?

  這一覺睡下來,精力充沛,顯然藥粉並沒有副作用。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按說她能來到這具身體裡,是因為原身自願放棄了生命,她不算強占,也不是奪舍,那為什麼會融合度這麼差?

  她想來想去,覺得大概有一個原因是原身有心愿未了,只有幫原身了了心愿,才能真正擁有這具身體。

  好在全盤接收了原身的記憶,可惜那記憶泛善可陳,都是沐家對她的冷待,無視,還有沐蔓琪母女母子三人對她的欺負。

  還有,她記憶之中,母親裴漪的笑容。

  要治治那母女母子三人還行,後一個就太難了,她實在辦不到。

  先看看吧,既然用了這具身體,替原身完成心愿,原本也是她該做的!

  她起身,突然感覺身上多了東西。

  這是一件衣服?

  她記得很清楚,她只是在鞦韆架上小憩,身邊並沒有多餘的東西,而且,這衣服是男子穿的。

  她拿在手中,借著星月的光亮打量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位鬼鄰居還不錯,喝了她的酒,吃了她烤的肉,竟然還會回報呢!

  不過,以後自己不要試藥了,還好來的是這位鬼鄰居,要是來的別人,那她豈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她將衣服隨手放在鞦韆架上,回房去睡,這貴妃椅,太硬了,哪有床舒服?

  天亮了,沐清瑜睜開眼睛,她聽見了動靜。

  院門口傳來的。

  她起身,走出門去。

  緊鎖的院門打開了,寧嬤嬤帶著兩個婆子,送來了酒肉。

  沐清瑜有些意外,她昨天就隨口說說,梁王府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竟然真的送吃食?

  寧嬤嬤道:「王妃,這是你要的東西!」

  一些酒和肉,如楚昕元所說,梁王府又豈會供不起?

  其實她不必親自送過來,只是她覺得王爺仁慈,可有些話,她還是得對那沐家女說清楚。別以為叫她王妃,她就真的是王妃了。

  沐清瑜隨意地道:「放那邊桌上吧!」

  寧嬤嬤動動嘴,那兩婆子便將酒肉放到院中的桌上。

  寧嬤嬤剛要說話,目光一轉,也看見了那招搖的鞦韆架……上面的衣服。

  她一怔,緊走兩步,這衣服,這衣服,這不是昨晚王爺穿在身上的外衣嗎?怎麼會在這裡?

  這時,沐清瑜的聲音傳來:「嬤嬤,我這小廚房的鍋生鏽了,叫人幫我換口鍋吧!」

  烤肉什麼的雖然能吃得下,但是天天吃,也會膩。既然現成有小廚房,那為什麼不讓自己的伙食更好些呢?

  鍋她自己不是不能換,不過,從外面買口鍋來,那就沒必要了。

  無人應聲。

  沐清瑜回頭,見寧嬤嬤目光盯著她的鞦韆架,怎麼的,一個用貴妃椅做成的鞦韆架這麼奪人眼球?

  她心情頗好地道:「怎麼,嬤嬤也看中我這鞦韆架?要不要去坐坐?」

  寧嬤嬤忙道:「不……不不!」

  沐清瑜目光一動,落在寧嬤嬤的身上,這嬤嬤的語氣,慌亂?

  她慌什麼?

  沐清瑜眯了眯眼睛,恍然,原來是那件衣服,看來,這寧嬤嬤看出這是一件男子的外衣了?

  去告密吧!去告密,引來楚昕元,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子,肯定不容許自己的帽子染上顏色,她再要休書,那就十拿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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