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反叛

  鄭王造反的消息很快就隨著鄭王發出的檄文傳遍了大梁的各處。

  離著鄭地比較遠的地方的百姓覺得殃及不到自己，自然是用一種看熱鬧的心態看這件事兒的，鄭王造反，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茶餘飯後多了一點兒談資而已。

  但是在鄭地附近的百姓可就不那麼淡定了。

  造反就是要興兵打仗的，鄭地原本就因為鄭王的原因而出了這麼多的難民，再打起仗來，還能不能好好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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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江和府，江和府是離鄭地最近的府城，要是打起仗來，江和府是首當其衝遭殃的。

  江和府的知府雖說已經上了摺子求援，但是等到軍隊準備好糧草再過來，還是要很長時間。

  好在蘇明瑟已經把姜清素她們接過來了。在得知鄭王造反的第一時間，蘇明瑟就回到家裡，把這件事兒告訴了家裡人，讓家裡人千萬別亂跑，小心被叛軍抓起來。

  這段時間不太平，自從鄭王造反後，平城裡就有些兵荒馬亂的，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攪和，蘇大江還在蘇家村，蘇明瑟有些擔心會有人去蘇家村鬧事。

  要知道大梁殺人越貨還沒被抓住的人可是有不少，萬一有那麼一兩個人跑到了蘇家村可怎麼辦？這個時候通訊又不發達，怕是蘇大江真的出了事兒，蘇明瑟也不能第一時間知道。

  所以蘇明瑟也就在得知消息之後，讓陳文帶著人去蘇家村把蘇大江接來了城裡。

  只不過蘇大江和姜沁婉兩個人之前的矛盾就沒有解開，蘇明瑟很擔心他們一見面再鬧騰，所以一整天都愁眉苦臉的。

  正好讓施亦看見。

  大概念書多的人都比較喜歡花花草草，施亦這段時間不能出門，就讓小丫鬟去買了一些花苗來，她每天澆水施肥的照顧，正巧就在出門給花草澆水的時候，看見了蘇明瑟。

  一見著蘇明瑟這幅樣子，施亦攔住她，問：「明瑟，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沒什麼。」蘇明瑟搖搖頭，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問：「施姑娘，你以後不去書院了麼？」

  這麼長時間了，施亦除了因為關在院子裡氣悶之外，可沒有說過回書院的事情。

  施亦一聽這話愣了一下，把手裡的水瓢放下後擦著手，想了想才說道：「當然了，實不相瞞，我已經和書院請辭了。其實我離開的時候，就沒有再活著回來的打算。後來命好遇到了蘇緒……」

  蘇明瑟眨眨眼睛，看著外院的下人比較多，就道：「我們去屋子裡說吧。」

  兩個人到了正廳，蘇明瑟關好了門窗，才道：「說實話，施姑娘，其實我一直想要問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受的傷？」

  頓了頓，蘇明瑟又補充道：「其實我也並不是多好奇，只不過我還有這麼多家裡人呢，不知道你的底細的話，我還是很擔心的。」

  「我明白。」施亦抿唇微笑，把髮絲挽到了耳朵上，「其實我從剛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要告訴你了。只不過你一直沒有問而已。」

  蘇明瑟乾笑兩聲。那個時候她也不是不想問，而是因為看施亦傷的太重，生怕問出什麼來再讓施亦傷心，萬一要是再讓傷勢加重了就不好了，所以蘇明瑟也就沒問。

  這會兒施亦身體已經大好了，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施亦這邊也平順了一下自己的心氣，道：「其實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只不過是因為想要報仇而已。」

  「報仇？」蘇明瑟挑眉，繼續聽下去。

  施亦原本也不是一直以男裝示人的。她在十三歲之前，都是個天真可愛，不諳世事的施家的大姑娘。

  現在說起來，可能沒什麼人知道施家，可是在五年前，施家是這冀北府里人盡皆知的大戶人家。

  施家祖上曾經也是皇商，負責宮裡的一應採買，只不過皇商說到底也是商人，說出去還是會被人看不起的。施家的老祖宗掙夠了錢，我就想著要讓自己的子孫讀書了。

  只不過大梁的商人子弟三代內都不准科舉，施家又是皇商，盯著他們的人肯定更多，施家的人就只能回到了祖籍冀北府，等著三代以後的子孫能夠爭點氣。

  不過施家雖然明面上已經不經商了，但是府里的產業還是在的，就光說施家的鋪子，當初冀北府只要是布莊銀樓，那就是施家的。

  就是這麼富貴的施家，後來引起了知府的注意。

  冀北府的知府可是個厲害的，來冀北府赴任之前就已經有了個「刮地皮」的外號，來了冀北府之後雖然有所收斂，但是還是死性不改。

  這次就盯上了施家，今天修河堤明天蓋學堂的，一直在找施家要銀子，兩年時間就從施家掏出了幾百萬兩銀子。

  施家是皇商，又不是管國庫的，怎麼能撐得住那知府這麼要銀子？最終知府還是在施家碰了個釘子。

  都說破家的知縣滅門的知府，知府想要收拾施家，自然不用太費力氣，施家的人不過三年就已經都被套上罪名關了起來。

  施家的家產充公，所有的家人都已經被流放了，只有施亦一個人當時貪玩兒離開家，所以才能逃過一劫。

  後來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施亦也知道自己家裡的情況，知道那個知府不好對付，偷偷的去看了自己的家裡人幾眼，然後就躲了起來。

  躲起來之後施亦也沒有先去報仇，她知道自己勢單力薄，去報仇無異於去送死，於是酒一邊扮男裝教書掙錢，一邊自己練武。

  施亦在家裡的時候也是個活潑的女孩兒，總愛往外跑，家裡人太擔心她，就請了女先生教她一些防身的招數，施亦就跟著先生學過一段時間，後來漸漸的練起來，自己覺得去行刺知府應該沒問題了，於是就離開了書院，偷偷的跑去冀北府找了知府報仇。

  無奈知府身邊的人也有不少厲害的，施亦去了也沒用，反而把自己給弄傷了，施亦無奈只能回來，卻沒想到這一路上，施亦都在被追殺。

  後來更是重傷，施亦就只能先回書院躲著，好在遇到了蘇緒。

  說完這些，蘇明瑟也是一驚。

  沒想到施亦是被追殺著回到平城的？也不知道追殺她的人到底走了沒有……蘇明瑟想了想，道：「這樣吧，施姑娘，那群人應該不知道你是女兒身吧？那以後你就恢復女兒身，暫時別以男裝見人了。」

  因為習慣的原因，施亦這段時間也都是穿著男裝的，蘇緒休沐的時候過來探望施亦，也並沒有看出來什麼端倪。

  施亦想了想，除了這樣做，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麼好主意了，也就只能答應下來。

  蘇明瑟立刻就來了精神。她還沒有見過施亦女裝的樣子呢！大概是因為一直在當先生的原因，施亦的表情一直都帶著幾分威嚴，把原本容貌里的俏麗都抹去了。

  蘇明瑟一想到她，幾乎就是想到了一張緊皺眉頭得臉。

  到底施亦是合作夥伴，總不能讓她太寒酸了沒衣服穿。蘇明瑟找來了一身自己以前穿的衣裙讓施亦換上，然後讓丫鬟來給施亦梳頭，自己在旁邊坐著道：「施姑娘，其實我覺得，我應該能幫你報仇的。」

  現在施亦並沒有流露出再去報仇的心思，不過蘇明瑟也不傻，她也是知道施亦這會兒只是不說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想報仇。

  畢竟是一家人都沒有了，說不想報仇？蘇明瑟可不信。

  施亦聽到了蘇明瑟的話，眼睛一亮，道：「明瑟你說真的？」

  說完頓了頓，低下頭自嘲：「知府不是普通人，想要報仇談何容易？況且，他身邊的護衛也不簡單……明瑟，你八成是安慰我的吧。」

  「是不是安慰，以後你就知道了。」蘇明瑟從首飾盒裡挑出來了一個鑲玉金簪，給施亦帶上，然後笑到：「哎呀，真漂亮的小姑娘呀。以後你就去內院住吧，我娘和我姨母，還有姐妹都在那裡，你還可以和她們說說話。」

  施亦的臉紅了一下，然後道：「好。」

  現在也不用再耽誤了，蘇明瑟帶著施亦就往後院走去。姜沁婉這會兒正和蘇繡在一起，教給蘇繡念書識字，見著蘇明瑟來，鬆了一口氣道：「明瑟你可來了，快看看你妹妹，這麼長時間了，連一首詩都背不下來。」

  蘇繡有些不高興的撇嘴：「我又不想背，娘你幹嘛一直逼我。」

  說完起身跑到了蘇明瑟的身邊，一把抱住蘇明瑟：「二姐！你好久都沒來了，我好想你啊。」

  「我有事兒啊。」蘇明瑟笑了笑：「鄭王造反，現在城裡人心惶惶的，我也怕雜誌社和茶樓出什麼事兒啊，還有報社，也是要把新消息告訴大家的。」

  報社雖然在平時只是家長里短的小事兒，但是在現在這種時候，就已經是開始負責報導關於反叛的事情了。

  城裡的人都是很關心這些事情的，報紙幾乎每天都要更新鄭王的事，哪怕只是一句「叛軍昨日休整」都能讓城裡的人安心一整天。

  趙之柔從外面進來，聽到了蘇明瑟的話，也說：「明瑟說得對，這城裡總人心惶惶的，也不是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