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灰飛煙滅

  對那位朝廷送來的榮華郡主，顧文淵早有謀算。

  此時，他見如月如此失望難過的模樣，心中雖有不忍，可到底還是忍耐了下來。

  有如月在，或許更能取信於那位朝廷的郡主吧。

  顧文淵打定了注意，立刻偏頭，略有深意的看向了一旁的暗夜。「送表小姐回去。」近期內，不要讓表小姐的書信傳出府外。

  

  「屬下明白。」暗夜點了點頭，衝著身後揮了揮手，立刻便有兩名不知原先隱身在何處的中年僕婦，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

  如月見此，更是後退了半步，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顧文淵。自己的表哥，何時變得這般的薄情寡義了？

  「表哥，」她看著這樣的表哥，只覺得無比的陌生，「您如此做，又知不知道，若是依依得知了此事，又會如何的傷心？」

  這些日子以來，依依的來信之中，每每提及表哥，都是一副小女兒的嬌羞姿態，那字詞之間的甜蜜，更是躍然紙外，讓自己羨慕非常。

  原以為，歷經了生死之後，表哥終於打動了依依的芳心，有情人亦可終成眷屬。可哪知，就在依依和表哥，即將修成正果之時，朝廷卻送來了這麼一位和親的郡主。

  這可是朝廷下了明旨，宣告了天下，要賜予表哥做平妻的郡主啊。表哥對她如此上心，那依依又該怎麼辦？

  最是傷人，情之一字。依依她若是得知了此事，不知還要何等的傷心……

  「如月，」顧文淵故作淡漠的移開了視線，「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況，朝廷賜郡主予我為平妻，更是天大的榮耀。此事，郡主已是受了委屈，你亦無需多言！」

  如月聽到這裡，更是睜大了雙眼，緩緩的搖了搖頭。

  表哥，你何時變成了這般模樣？

  「放開我！」如月用力的掙開了僕婦的手，看著表哥顧文淵，一臉的失望和冷漠，「表哥，你會後悔的！」此事，自己一定要告訴依依。

  說完，如月便帶著自己的丫頭，轉身離開。

  顧文淵看著表妹如月離開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

  如月，將來，你會明白的。

  「侯爺！」正在此時，影衛小乙如一陣旋風一般，掠了過來。

  「何事如此驚慌？」顧文淵暗暗鄒眉。侯府之中自有規矩，非十萬火急之事，影衛是不可以在府中使用輕功，隨意飛來飛去的。

  可如今……，他看著小乙那一臉焦急的臉色，也就顧不得責問對方，徑直接過了對方手裡的飛鴿傳書。

  只看了一眼，顧文淵便臉色巨變，伸手拂開了前方的小乙，提氣點足，飛快的向著大門的方向掠去。

  這是怎麼了？暗夜不敢耽擱，顧不得詢問小乙，也趕緊展開身法，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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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時分，莘依依木然的踏出了馬車，坐到了篝火之旁。

  驚羽見主子終於肯動了，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主子肯動就好！至少這樣，主子看起來好歹多了一絲活人的生氣。

  篝火邊，莘依依木然而坐。

  她看著眼前連連竄出的火苗，卻只覺渾身冰涼，感覺不到一絲火焰的溫度。

  自己這是怎麼了？沒有了他顧文淵，自己便活不下去了嗎？

  莘依依啊莘依依，兩世為人的你，前世已經為那個冤家心傷絕望過一次的你，還是這麼的看不開嗎？

  這世間的男兒又何止萬萬千千？沒有了他顧文淵，你還怕找不到一個肯對你真心相待一心一意的良人了嗎？

  莘依依，這一世，你不是要為自己而活嗎？

  莘依依自嘲一笑，卻從懷中逃出了一疊厚厚的書信。

  顧文淵，這是你我的這段感情之中，最甜蜜的開始，亦是最後的羈絆；如今，就讓這一切，都化為飛灰湮滅吧。

  莘依依鬆開了手，夜風之中，張張信紙，隨風飛入了火焰之中……

  燒了吧，都燒了吧。不過是一段兒女私情，千百年後，這人世間，又有誰人還知曉？

  就讓過去的一切，兩世的情緣，都隨著這些信紙一起，統統的化為灰燼吧。

  莘依依閉上了眼，終於無聲的哭出了眼淚。

  「主子！」驚羽見莘依依從懷中掏出了侯爺送來的那些情書，剛剛才鬆開的那口氣，頓時就又提了起來。

  然而，還沒有等她來得及反應過來，卻見莘依依已經鬆開了手……

  她大驚之下，趕緊飛身撲了過來，卻也只在火焰之中，勉強搶到了半張被燒毀的信紙。

  「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呢？」驚羽揚起手中那燒毀了一半的信紙，看著莘依依，一臉的焦急。

  這可是侯爺特意為主子所抄錄的情詩啊，如今，主子將他們燒毀了，那是不是意味著……

  驚羽不敢在繼續想像下去。

  是啊，又是何苦呢？莘依依一嘆。

  那些再悽美的詞句，再感人的故事，到了最後，不都是曲終人散嗎？就如她和顧文淵，兩世糾葛生死盟約，轉眼間，不亦成了灰飛煙滅了嗎？

  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她抬頭看著驚羽手中那半張信紙之上所剩餘下的兩句情詩，卻是閉上了眼睛。

  終不悔嗎？自己恐怕是沒有那麼大的心吧？

  痴心錯付，兩世悽苦。

  又如何能不悔？

  莘依依，你便是這天下間最大的傻子，為了那個冤家，哭了一世還不夠，如今，還要為他再哭一世嗎？

  莘依依，老天爺讓重生一世，難道，就只是為了讓你重新再受一次情劫之苦嗎？

  想到這裡，莘依依站了起來，抬手便用袖子，粗魯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

  「主子？」驚羽有些詫然，卻見主子突然衝著自己笑了笑，而後反身走向了馬車旁。

  主子是要休息了嗎？驚羽剛一鬆了口氣，卻見莘依依快速的解開了馬韁繩，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不好！驚羽頓時大驚。

  主子不會騎馬，她如此疾馳而去，難道是想要自尋短見不成？

  這些日子以來，驚羽從未見過主子騎馬，自然便認為莘依依不會騎馬。

  此時，眼看莘依依的身影已經漸漸遠去，驚羽再也顧不得其他，趕緊飛身追了過去。

  只可惜，人力終有盡時。驚羽哪怕武功再高，內力再是深厚，又如何能追得上那千里良駒？

  不過小半個時辰，驚羽便跟丟了莘依依，只得無力的跪在了荒地之上。

  「主子，您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