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都是騙他的

  既然戰霆肆同意下來，脫敏治療很快提上了日程。

  只是顧瑾汐依然不放心，硬生生擠出幾天的時間，去潮嶼當地有名的心理諮詢室學習了幾天。

  得知消息後，寧婧北也趕了過來。

  顧瑾汐不斷揉搓著手心裡的懷抱，將那冰冷的外殼都捂出了幾分文頓，還繞著走廊不斷地兜著圈子。

  即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她還是緊張到不能自已。

  「瑾汐，放輕鬆點，別給自己太多壓力。」

  寧婧北輕輕托住了她的手掌，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看著手心掐出的痕跡不由心疼起來。

  「如果覺得自己做不到，我去找幾個心理醫生過來，別這麼勉強自己。」

  「謝謝阿姨，我沒事的。」顧瑾汐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也一點點變得堅定。

  「不，還是讓我自己來就好。」既然這件事是因她而起，也就該由她來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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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婧北表現的淡然，但自己的兒子聽力受損，她又怎麼能真的冷靜下來，不過是一直壓在心底，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她本想在病房裡全程陪著，但剛一進門，戰霆肆沒和她說幾句話，就語氣淡定道。

  「媽，你還是去外面等著吧，病房裡只要有瑾汐陪著我就好。」

  「怎麼，你是嫌媽咪礙事嗎！」

  「不是，只是你在，我容易緊張。」

  他都這麼說了，寧婧北也沒有辦法，只能趴在門邊看了幾眼，就垂頭喪氣地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不斷地禱告著。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代替兒子承受一切的痛苦。

  ……

  病房內，顧瑾汐輕戳了下戰霆肆的手心，有些擔憂道：「真的不讓阿姨進來陪著你嗎？阿姨會擔心的。」

  「不用了，我媽雖然看起來像個事業型女強人，什麼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條，但實際上被我外公寵壞了，心裡還是個小女生。」

  戰霆肆的目光在門外停駐了許久，眼底的光一片溫軟。

  「如果發生什麼不好的情況，她一定會害怕的。」

  既然他沒辦法保護好她，那就乾脆避免讓她面對這一切。

  半晌，他的目光又轉移回了顧瑾汐的臉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揚嘴角，笑容帶了幾分痞氣。

  顧瑾汐頓時不滿地鼓起了臉頰：「你該不會覺得，我會害怕吧？你這是在質疑我這個專業醫生的水平！」

  「行，我家顧大醫生最厲害，最堅強了。」

  戰霆肆強忍著笑意，掐了掐她的臉頰，又歪頭道：「既然不緊張，那就給我笑一個？」

  「別一直這麼板著臉，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甜。」

  兩人對視一陣，她忍不住紅了臉頰，拍開他的手：「我就當做你在誇我吧。」

  插科打諢這麼一陣，還真讓她放鬆下來不少。

  顧瑾汐再次拿出了那隻懷表，垂眸注視著上面雕刻的花紋，輕聲道：「那麼，我們開始吧。」

  一條銀色的細鏈條纏繞在她的手指上，綴著的錶盤輕輕搖晃，她的聲音同時也放低了許多，輕柔溫和的像是潺潺流水一般。

  「請把你的眼睛，跟著這枚懷表移動。」

  她手上微微用力，錶盤便有規律的擺動了起來，戰霆肆配合地看著，幾分鐘後，視線漸漸失焦。

  見狀，顧瑾汐心裡浮起一絲喜意，又強行按捺住焦躁的心，繼續溫和地開口。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腦海里一片漆黑，你向著前方，不斷地行走著。」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扇大門，你推開他，就會回到那個，讓你最痛苦，讓你受傷的場景，你會一遍遍的循環，直到徹底釋懷。」

  看到戰霆肆緩緩閉上了眼睛，顧瑾汐這才收回了手，輕輕擦拭掉了額角滲出的冷汗。

  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便只能在心底不斷地祈禱：「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千萬不要當真，我會一直等著你，陪伴著你。」

  除了戰霆肆，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經歷著什麼，也就沒有人能夠幫到他。

  他又被拉回了那個晦暗而絕望的時刻，站在教堂外，看著顧瑾汐和郁述白並肩站著，訴說著甜蜜的誓言。

  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以為他會清楚的分清楚夢境和現實，但真的身處其中，一切記憶都被抹去，現在的他，只有滿腔的憤怒和莫大的痛苦。

  現實中的他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轉身黯然離去。他忘掉了這些，有了重新選擇的機會，突然卻抗拒了起來。

  「不要，不要說了，不要和他訂婚，不要嫁給他！」

  戰霆肆突然出聲，聲線尖銳到極近悽厲，他用力地推開教堂的大門，不顧一切地闖了進去。

  卻沒有人阻攔他，甚至沒有人對此做出反應，他像是個透明人，身處另一個世界，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當好一個旁觀者。

  訂婚儀式還在繼續，顧瑾汐微垂著眼睫，精緻的面容上表情淺淡，叫人看不出喜怒。

  神父聲音莊嚴：「顧瑾汐小姐，你是否深切地愛著你的未婚夫，願意開始準備做他未來的妻子？」

  她姣美的唇瓣上塗抹了正紅色的口紅，越發襯得人嬌媚驚艷，眼底閃過幾分躊躇，在旁人的催促下，緩緩啟唇。

  要戰霆肆親眼看著這一切，無意是剜心之痛，他哪裡還能保持冷靜，茫然地伸出手，一遍遍地低喃乞求著。

  「不要說，不要同意，瑾汐，你不可能愛他的對不對，告訴我啊。」

  纖長的手指在將要觸碰到顧瑾汐胳膊的瞬間，卻瞬間穿透了她的軀體，只是握住了一捧塵埃。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慌和悲痛，手足無措之下，甚至想要俯身去吻她，想要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那殷紅的唇瓣與他不過只差毫釐，戰霆肆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與她交融在一起，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纖濃的長睫。

  顧瑾汐卻閉上了眼睛，聲音低的幾欲消散。

  「我願意。」

  心臟處霎時傳來一陣劇痛，痛到戰霆肆幾乎要直不起腰來，他的眼眶瀰漫上了一片猩紅，控制不住地咬破了自己的唇角。

  「都是假的對不對，告訴我，你不是這麼想的，都是騙我的，對不對？」

  即使他再怎麼哀求，顧瑾汐卻依然面無表情，沒有再說下去，卻也沒有收回自己的諾言。

  郁述白側目看著她，滿臉的滿足和欣喜，突然伸手捧過她的臉頰，眼看著就快要吻上去。

  「真好，瑾汐，以後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