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把她送到警局裡去

  郁述白的喉結滾動了一瞬，突然輕聲開口叫她：「小汐，站到我身邊來。」

  他莫名的衝動著，想要把一切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愫都宣之於口，想要讓她變得和自己一樣，滿心的甜蜜和歡欣雀躍。

  顧瑾汐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被他那雙深灰色眼眸中所包含的複雜情緒震撼到，一時竟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

  她剛想依言走到他身邊，兩人的談話就被一陣急促而慌亂的敲門聲打斷了。

  郁述白皺起了眉，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冷聲呵斥道：「吵什麼，滾進來。」

  最好是有什麼十分重要的事，不然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冒失的東西。

  手下推門進來，卻向著顧瑾汐拋去了一個複雜莫測的眼神，他的心情頓時更加陰沉，森冷開口道。

  「是不是不要命了，什麼都敢亂看。」

  「抱歉先生，是我失態了。」手下連忙致歉，表情卻依然古怪，拿出一隻厚厚的信封遞到他手上，又俯身貼到他的耳側，低聲匯報著什麼。

  郁述白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目光中甚至浮起了幾分殺意，卻又不知為了什麼強行遏制著，只是拆開信封的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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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動作亂到有些失態，顧瑾汐這才得以看清，信封里裝著的是厚厚的一沓照片。

  她不由好奇起來，出聲問道：「你怎麼了，怎麼表情這麼難看，是在看什麼東西？」

  郁述白不言，只是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示意手下離開後，深吸口氣方才開始質問她。

  「告訴我，你和顧霆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保鏢啊。」

  他瞬間被氣的眼眶猩紅，咬著牙惡狠狠道：「撒謊！」

  顧瑾汐又看了眼那些照片，明白可能是自己的照片暴露了，不過她也沒打算一直隱瞞下去，畢竟戀愛談久了，遲早會邁進下一步了。

  「好吧，我和顧霆的確是在一起了，之前瞞著你是我不對，我一定帶著他親自過來找你賠禮道歉。」

  看著她毫無波瀾的眼睛，郁述白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將薄唇咬的褪盡了血色，幾乎要碾碎了那份驕傲的自尊心，方才無比艱難地開口問她。

  「那我呢？」

  他一力攔下了所有人的不解，不願讓她繼續做什麼實驗對象，護著她，捧著她，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甚至一次次地為了她，打破自己的原則。

  在她心裡，付出了這一切的他，究竟算是什麼？

  郁述白還是第一次在人前表現出這樣失態的一面，顧瑾汐看著他，臉上輕鬆的表情終於徹底消失了，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起來。

  「我失去記憶之後遇到的所有人里，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照顧我的人，在我心裡，比起林元青，你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所以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忍心真的生他的氣，輕而易舉地就可以原諒他。

  郁述白的口腔里霎時泛起了一股血腥氣，他猛地站起身，匆忙間帶著椅子摔倒下去，重重落在地上，卻也顧不上理會。

  他只是紅著眼，像是含著莫大的傷痛，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俯身揪住了她的衣領。

  「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對你好，不過是因為……」

  他哽咽了一瞬，幾乎字字泣血：「因為我喜歡你。」

  郁述白是個很高傲的人，這件事是整個言冥上下的共識，他從不和其他的負責人關係密切，甚至於聯繫都是推脫給手底下的人。

  他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他是天才，是醫學界無法替代的存在，他所研發出的那些藥方，隨便哪個拿到外面，都足以被人頂禮膜拜。

  這樣高傲的一個他，卻也會有像是毛頭小子一般，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

  正當他小心翼翼地想要將自己的一顆心捧到心上人面前時，得到的回答卻是，她早就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而他，只不過是家人。

  家人，呵，多麼諷刺，像他這樣的人，從來不需要什麼家人。

  顧瑾汐心底的震撼絕不比他少，她敬重他，親近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有別的關係。

  「我，我，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過這些。」

  郁述白卻不想給她逃脫的機會，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灰色的瞳仁淺淡了幾分，看著竟然像是噙著淚。

  「你好好想一下，我給你個改口的機會。」

  顧瑾汐看著他滿含著難過的神情，心裡同樣不好受，但感情這件事，是無法騙人的，她更做不到用一個謊言去欺騙他。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喜歡你。」

  郁述白的心臟像是又被人扎了下般，疼到說不上話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居然這麼殘忍，連說句好聽話騙他都不肯。

  「你很好。」

  他以為自己的心意被糟踐之後，會怒不可遏，但僅僅是說完這幾個字，便已經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

  「你走。」

  顧瑾汐看著他的身影搖晃了下，俯身將椅子扶了起來，她剛想去扶，他卻已經轉身坐下，深吸著氣似乎是想要平息自己的情緒。

  「離開這裡，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心裡不由生出了幾分愧疚，低低道：「對不起。」

  他卻已經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想理會，她滿是遺憾地看了他一眼，卻也只能轉身離開。

  只有這件事，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順從他。

  顧瑾汐腳步沉重地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轉過走廊時，恰好和戰霆肆碰上，她頓了一瞬，有些懨懨地問道。

  「你怎麼在這？」

  「路過。」其實是特意來等她。

  戰霆肆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不由出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開心？」

  「沒什麼，只是累了，想去休息。」

  顧瑾汐微微搖了搖頭，實在是提不起精力來回答他，她現在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浮現出郁述白眼眶猩紅的樣子，被愧疚感折磨的夠嗆。

  她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間，戰霆肆心底擔憂不已，剛想追上去，面前不知何時多了幾個人。

  「先生的命令，你暫時不允許接觸顧小姐。」

  他眸底掠過一絲戾氣，但為了不驚動郁述白，只能選擇暫時放棄。

  戰霆肆深深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這才轉身離開。

  兩人的互動，被如實地匯報給了郁述白，他眼底的猩紅尚未褪去，此時又染上了幾分說不清的意味。

  良久，他才輕啟薄唇，聲線極冷。

  「把她送到警局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