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河邊談心

  「昨夜母親真是威風。」

  蘇毓靈笑著說，高興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都不知道母親還有這樣強硬的一面。」

  鴦氏柔柔弱弱的，卻不成想竟是根軟釘子，誰碰上誰倒霉！

  「過去母親軟弱無能，叫你在府中受盡了欺負，你別怪母親。」

  「怎麼會，女兒知道母親心中是有大局的人，全是為了家族和父親，自然不會怪您。」

  母女兩人坐著馬車一路進了宮，太后忽然傳召，還派了皇宮的車架接他們，說是要與鴦氏探討佛學深奧，車架直奔慈寧宮去了。

  可入了宮見了太后本人蘇毓靈方才察覺出不對......「離王是這幾個孩子中少有的沉穩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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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拉著蘇毓靈的手，話卻是對鴦氏說的，眼下這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一家長輩個另一家長輩說親的場面啊！

  蘇毓靈心中猛地翻了個個，鴦氏見女兒臉色不對，便想尋藉口將這事著過去。

  「娘娘說好的孩子自然是錯不了，可惜臣婦無緣一睹殿下英姿，皇家的孩子，自是我們普通人家不好比的，就說我這個丫頭，任性的厲害，小小年紀就敢出言頂撞舅父，前些日子可是鬧出了大笑話呢！」

  太后聞言大笑，「女孩子就該敢愛敢恨，前些日子離王入宮看望，誒唷那話里話外說的都是蘇姑娘如何如何伶俐有趣，哀家倒不知他究竟是來看我，還是來讓我看他那一臉被勾了魂的模樣。」

  鴦氏無奈的陪著笑了笑，太后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蘇毓靈指給離王，再多說恐得罪了她老人家，連累蘇府就不好了。

  蘇毓靈咬牙，這個秦離宸真是塊狗皮膏藥，這怎麼還甩不開了呢！

  正當一籌莫展，門外的內侍官來通報，「太后，楚王殿下求見，說是在宮外買了您最愛吃的醉仙居的酒釀鴨子。」

  太后笑的慈愛，揮揮手，「快傳，今日哀家這慈寧宮倒是真熱鬧，你們兩個也留下一起嘗嘗吧。」

  蘇毓靈見到秦楚燁來了便鬆了口氣，想起那日荷燈節他說各宮各府都有他的眼線一事，便知道了他的來意，想必也是得知了離王來找太后的事，想到這是又放心又不踏實，恐他因此開罪太后。

  「孫兒見過皇祖母。」

  「起來吧，你難得來看望哀家，坐下說話吧。」

  秦楚燁餘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蘇毓靈，俯首道：「謝皇祖母。」

  婢女將那鴨子熱好，也正好到了午膳時間，太后高興，便叫他們都留下來一起吃，「今日哀家高興，不必拘禮，也不用從旁布菜，都坐下，咱們一起吃。」

  一桌飯，四個人都吃的各懷心思，太后想著撮合蘇毓靈與離王，可見鴦氏不搭腔，也沒再繼續說。

  鴦氏盤算著如何能將此事推脫掉，卻不影響將軍。

  蘇毓靈與秦楚燁相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皇祖母近日可見到離王兄了？」

  秦楚燁忽然問。

  太后笑著點頭，「見到了，這不前些日子還跑到哀家這來說了一堆話。」

  秦楚燁笑笑，「想必離王兄是想讓您給拿個主意吧？」

  「你知道？」

  太后問。

  「自然知道，離王兄前幾日得了兩個美人，皆是才貌雙全，可那美人說了，只能帶一個走，想必王兄犯了難。」

  蘇毓靈......聽起來真像真的！

  太后聞言微慍，一來當然是離王竟行為如此不檢點，二來卻是不悅秦楚燁將這些話當著蘇家母女說，恐會攪黃了這門親事。

  「胡說，你王兄怎會做出這樣的事，去查查這謠言從哪傳出來的，將那人處置了。」

  太后道。

  秦楚燁看了眼蘇毓靈，這事雖然暫時沒法解決，但是拖一拖還是可以的。

  「孫兒遵旨。」

  飯後太后藉口累了便叫他們都回去了，眾人走後她一個人站在窗前，思忖這幾日發生的事，忽覺不對勁，好像自從壽宴那日秦楚燁就因為蘇毓靈要跟離王比試。

  雖最後沒成，可他那維護之意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如今離王才跟入宮說完有意求親的事，楚王后腳便跟來抹黑離王了......離宮時明顯看出太后不悅了，蘇毓靈擔心秦楚燁會因此受到懲罰，便半路下去折去了楚王府方向，沒想到竟在半路遇上同樣擔心她的楚王殿下！

  兩人相視一笑，蘇毓靈問：「怎麼沒回府？」

  「可能是知道你得來找我，便早早在這守著了。」

  蘇毓靈微微垂眸，暗自揚起一抹微笑，跟著他一起漫步在河岸上，白日不同夜晚燈火通明，只有熙熙攘攘的百姓和挑著扁擔的商販。

  兩人就這麼走著，閒聊著，看說來說去始終沒繞過去那個他們都不願提起的話題。

  「太后可會因此怪罪你？」

  蘇毓靈還是問了。

  秦楚燁目視前方，沉聲回應：「你應該想想若太后因此冷落了你，你應該如何應對。」

  蘇毓靈就不喜歡他這所問非所答的性子，讓人越聽越著急，「太后怪罪也最多就是不在召見我們母女，你不一樣。」

  「你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榮寵，就這麼不要了捨得嗎？」

  秦楚燁停下腳步，側身垂眸看著她，「我如何不一樣？」

  「你身在皇室，多一個人支持便好走一步路，就算沒人輔佐，也不要輕易樹敵，尤其是位高權重的敵人，雖不致死，卻也能讓你傷筋動骨。」

  蘇毓靈自然是在乎太后恩寵的，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一點點權利，真正要做的也還沒開始，怎麼會甘心放棄！

  可即使所謀之事成了又如何，能怎麼樣，這些加在一起也終究抵不過面前這個人，前世因錯過沒得正果，最後卻依然為了她戰死沙場，這份情誼她如何能棄之不顧？

  「我與離王的明爭暗鬥早已是冰凍三尺之寒，父皇之所以不動我，就是因為我無意拉攏朝臣，不會威脅到他，如今這事就算牽連到我，也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你無需為我擔心。」

  「可是......」「沒有可是。」

  秦楚燁打斷她的話，繼續道：「離王也有他要做的事，你們這門親事你也無需直言推辭，只要想法子拖上一段日子，等他忙起了別的事，自然也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