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牽手(11)
2024-05-16 03:58:48
作者: 半壺月
當疲累到連呼吸都感到難時,她多想依蜷進他的懷中!感受他的力量,呼吸著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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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自已,原來人生有如此多的變數,只要她活下來,她將狠狠地抱著他,吻遍他的全身,不分白天與黑夜,只要想,她就要他!本著自已的心,去愛他,與他縱情歡娛,掙脫一切的束縛,與他裸裎相對,抵死糾纏!
她用頭上的金釵挖著牆上的土,不停地堆高地上,當金釵斷成三截後,她開始用手來刨,她不停地自救,她就是憑著心中的一種執念,她要見他,爬也要爬到他地面前,死也要死在他的懷中!
終於,腳下的泥土越堆越高,讓她的爬上時,她的手足以搭到枯井的邊緣時,她卻發現,她連出去的力量也沒有。
她死拿地用手指繼續刨著,在半中央刨出一個可夠腳支撐的地方,刨到她的手一點知覺也沒有,鮮血混著泥土沿著牆壁落下!
終於,她成功了!可她一出洞,餓得連站都站不住,幸好,看到廢墟中有燒得半焦的雞,她根本不管能不能吃,一口就咬下。
她笑,笑得淚恣意而流,他亦笑,笑得幸福,卻心疼發緊,唇一抿,壓制了所有的情緒,眉眼淡淡,「染兒,染兒,如果你敢死,我蘭亭肯定會三千寵愛環膝,從此把你沈千染忘得一乾二淨!如果你敢死,我蘭亭肯定把你沈千染的孩子送到天涯海角,讓他們做無父無母的孤兒!如果你敢死,我一定把你……」如果她死了,他會上天入地,逆天將她帶回來,就算以江山百姓為祭,以天譴墮進修羅,永世不入輪迴,他也要把她找回來……他再也說不出來,眸光兇狠卻隱著淚,伸了手幫著她抹著眼淚,大掌撫上她的後腦勺用力壓向自已,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輾轉中,灼熱的氣息直入她的心田,「你回來了……」
兩人互訴別後相思,全然忘了帳營內除了幾個服侍的太監,還有呆佇一旁的葉卿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旁的郝公公上前一步,滿臉是笑意,幾天的壓抑陰霾終於一掃而空,他笑著提醒,「皇上,不如讓奴才備水讓娘娘沐浴。」這樣擦,怎麼會擦得乾淨?
蘭亭換一條毛巾,他一雙眸暗得像淬了最濃的墨,「身上淨是小傷口,沾不得水。就這樣擦著將就。郝公公,馬上吩咐弄膳,染兒這會一定餓了。對了,拿件乾淨的衣裳,先換了。」
「我要喝水!」掙回一點力氣,她破啼為笑,「我口好渴!」
「好,我給你倒水!」蘭亭有些虛脫地站起身,笨手笨腳地倒了杯茶,見她兩手指甲縫裡黑乎乎,只將茶水遞到她唇邊,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道:「馬上來了,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你到底去了吧,怎麼把自已搞得這麼狼狽?」用軟布慢慢地幫她淨著指甲縫裡的污泥,十指腫漲得歷害,蘭亭擦得極輕,但沈千染還是疼得連連吸氣。
她虛弱地笑開,微微撐著身體,唇還是抖得歷害,「我不小心掉進了傷兵營的一個廢井裡,還好那井裡沒有水,井壁還沒來及得砌上石塊,要不然……」沈千染告訴蘭亭,那日她幫高漠清理好傷後,本想去西北營找他,但很快就轉念想到,既然她急著去找蘭亭,那蘭亭肯定也會來尋她,如此,兩人倒是易錯過。
所以,她返身回到了傷兵營。
當時,她到達時,隱隱有聽到蘭亭在叫她的聲音,可當時濃煙很大,到處可以聽到燃燒發出「噼嚦叭啦」的聲響,加上好多地方火燒得很猛,她聽得並不真切。
她張開口,本想大叫一聲,或許蘭亭能夠聽到她的聲音,可就在張口的那一瞬間,就被濃煙嗆住了。她當時被嗆得連眼睛都睜不開,緩了許久才回過勁來。
她想豎耳聽時,已經聽不到了,她只好到處亂竄地尋找,後來,她終於看到蘭亭站在高高的房檐之上,她剛想揚手並試圖呼喚,卻猛地一頭栽進了那個枯井。
當時,她又疲又累,摔下去時,就昏了過去,等她醒來時,天色已黑!她拼命地喊著,周圍卻安靜地如同鬼獄!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蘭亭心痛如狂,他開始吻著她不安顫抖的羽睫,吻著她顫動的唇角,吞下她微薄柔軟的呼吸,他一遍遍地暗責自已,是他不夠冷靜,是他情慟智損,他幾乎把整個揚州城掀了過來,唯獨漏了傷兵營!
「我上不去,只好不停地挖著壁上的泥土把地墊高了,才爬出來。」她咽了咽口水,訴盡衷腸,此時方覺得飢腸轆轆,「我要吃東西,蘭亭,我可以吃下一頭牛了!」
膳食送上來時,沈千染的十指傷腫,蘭亭一口一口地餵著她吃,兩人眸光含笑,嘴角含情……
葉卿鈴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那女子一身襤褸,她那傾國無雙臉被他捧在掌心之上……她腦中空白一片,唯覺得,她的到來是如此可笑,如此地莫名其妙,如此地多餘——
郝公公安排好一切後,命所有的太監撤下,不打擾帝王溫存,最後緩至葉卿鈴的聲邊,尖細的嗓音裡帶著毫不隱藏的刻薄,「怎麼,這位『西凌皇后』,你還想呆在這?」
葉卿鈴木然地看了郝公公一眼,她甚至不知道自已是怎麼走出來,她好象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說。
她原本想告訴他,如果他肯聯姻,那她就會放沈千染一碼,至少讓她以好的聲名被厚葬!
如果他不肯,那明天,她的人會把關於沈千染的事以傳單的方式散布在江南的各個重鎮。有關沈千染如何逼死府里的丫環奶娘,害申姨娘被剝皮,害庶妹發瘋最後發落永恩寺為尼,囚禁並趨趕祖母,逼離帝王生母離京。
西凌有這樣的惡後,如何不遭天譴?
不行,她得馬上離開這裡,如果讓西凌的帝王察覺到她接下來的一步行動,她會死無葬身之地。
在今天信鴿被放出前,她一定要安全回到自已的帳營!
可惜,天不遂人願,當脖子間觸上了冰冷時,她的神智略才完全清醒,側首一看,激凌凌地打了個冷戰,原來一把利劍已架上了她的脖子。
「大膽,竟敢拿劍架在本將軍的……」話未說完,伴著一聲「啪」臉上火辣辣一疼,喉中瞬時腥甜盈溢。
「清醒了點了麼?」衛揚笑得猖狂,眸光卻如蛇信,「葉廣勝在老子面前都不敢自稱本將軍,你一個娘們竟敢在這裡張狂!」
「你是誰?」葉卿鈴撫著臉,感到一陣熱辣辣地疼痛!
衛揚微微動了一下劍鋒,瞬時,在葉卿鈴細白的脖子拉出了一條血痕,他眯了眯眼,慢條廝理道,「本將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衛揚!」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葉卿鈴眸光落在銀白的劍身上,腰身挺得筆直。
「來使?千里給皇上來暖床的吧?你以為你是天仙,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什麼德性,冒允我家二小姐!」不知道從何方突然衝出一個女子,身手極快,一把掌過後,又是手一揚,乾脆利落地狠狠地連煽兩巴掌,神情溢滿鄙夷。
「打得好,這臭娘們就是欠揍!」在葉卿鈴盛怒的眸光下,衛揚聳了聳肩,收劍入鞘,嗤笑,「兩國?看來你這臭娘們還沒清醒過來!淮南軍允其量不過是一群污合之眾!」
葉卿鈴被連煽幾掌,氣得全身發顫,指著水月和衛揚惡狠狠地咒著,「不管你們是誰,別落到我葉卿鈴的手中!」但她的樣子遠比她的聲音狼狽。髮髻已被打殘,一邊臉五指橫布高高腫起,嘴角處被水月刻意用指尖掃過,紅唇破損,口腔內有鮮紅的血沿著嘴角一直掛到胸口。
這場戰爭她絕不會輸,看吧,只要過了今天,整個江南的百姓將會對西凌的皇后避如蛇蠍,如果西凌的皇帝還不廢后,那他將失去民心,失去軍心!
看吧,這場戰爭,她一定會笑到最後,到了那一天,她一定會將眼前的兩人五馬分屍!
衛揚不再理會他,伸出一隻手飛快地點了她的穴位,下令身邊的侍衛,「把她綁了,關到籠子裡!」
第四日,清晨!
蘭亭聽到暗衛的密音醒來時,輕輕地將從沈千染的脖子下抽出手,經過一天一夜的睡覺,此時的她臉色紅潤了許多。
蘭亭低下俊顏,烏黑沉篤的眸子清清閃光,輕輕落下一個吻,方悄悄地下了床榻,披著衣袍離開寢房!
衛揚急奏,昨日揚州城出現大量的傳單,污衊當今皇后,當時帝後正在休寢,衛揚吩咐眾人不必打擾,只下令派人捉拿趁機煽動作亂的領頭人!
可今晨,揚州城的百姓披麻帶孝,將所有死難者的屍體抬到城門邊,齊齊下跪要求帝王廢后。
黃龍騎快報,這次流星雨揚州城是重災之區,但周邊的一邊重鎮亦有百姓傷亡,昨日,那些重鎮的百姓亦收到同樣的傳單,也不知由誰發起,如今,那些死難者的家屬亦披麻帶孝扶樞,攜著死者的屍體奔赴揚州,聲援揚州的百姓。
軍中有不少將士是江南人氏,此舉民間的聲勢如此浩大,已引起軍中流言紛紛,尤其是一些老將,在南北戰爭開始前,就不滿蘭亭不肯聯姻制止戰爭,造成生靈塗碳!
此時,軍中眾將一致認為,一個帝王不能如此專寵於一個無德的皇后!
今晨,已有不少軍中將領聯名上樞,要求帝王廢后!
衛揚擔心事態再一步擴大,只能用密語傳音告之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