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 如何兩清
2024-04-29 02:50:43
作者: 守心
樓婉君怒氣沖沖,抬手收回了魂劍,目光含怒地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了唐莫寒。
「唐大哥,你怎麼樣?」
她目力極好,一眼就見到了他嘴角上還殘留的血跡。
「我無恙。」
他搖頭,目光略有幾分寒意地掃了一眼唐歡。
唐歡心虛,但她也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確認唐莫寒的確沒事後,她這才稍稍放心,畢竟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
無論任何原因,這一路上唐莫寒給她的幫助已經很多了,她不能因為自己的事情再連累旁人。
她目光冰寒地看著楚北陌,眼底深處藏著一抹痛楚。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成今天這個樣子,兩年前他們在殘域裡時,她還滿懷期待,堅信只要她努力,兩人就一定能夠走到一起。
她一直都在努力,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跟他比肩,成為更加優秀的自己。
然而,他給了自己希望,卻又親手把這個美好摧毀。
若說有什麼比這個更殘忍的,大概也就只有這個了。
在她最困難、最落魄的時候,是他伸出了援手了,給了她一個信念。
但是如今,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他們之間,已經變了。
「唐歡姐,你帶唐大哥下去養傷,這裡我來解決。」
她小臉神色冰冷,目光變幻莫測一番後恢復了冷然之色。
她微微偏著頭,眼角餘光瞥向唐莫寒:「唐大哥,我很感謝這一路上你對我的照顧,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間有什麼交易。但我不是一件商品,是你們用來交易的貨物,他支付給你的酬金,我想我給你的,已經足夠了。這筆酬金,我希望你還回去,我們之間的交易就能繼續。」
她的語氣聽似平靜,卻含著怒意。
少女話語頓了頓,目光冰涼地看向楚北陌:「我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東西,包括恩情。」
她的話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唐莫寒愣了愣,他目光看向了楚北陌,聲音略有自嘲:「原來你一直都知道。」
樓婉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西山唐氏是商人,既是商人又怎會無緣無故地幫我?」
「好,此事我會照辦。」
唐莫寒嘴角有些苦澀,他目光看向了楚北陌,回答得很堅定。
等唐莫寒和唐歡離開後,樓婉君的目光才看向了楚北陌。
楚北陌亦看著她,那雙深邃狹長的鳳眸中神色複雜,他聲音低沉:「你是這麼想的?」
一件商品?一件貨物?
她竟是這樣想的?
心底就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刺痛酸疼的感覺險些麻痹了他的感官。
他傷勢尚未恢復,咽喉里更是湧起了一抹咸腥的血氣。
「那不然呢?」少女挑眉,語氣充滿嘲諷,「把我交給旁人來照顧?我是殘了還是廢了,要九皇子你如此好心?」
她心底苦澀又痛苦,源宗的一幕幕就如同回放似的,在她的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回放。
她很痛苦,也很惱火。
她很想問個明白,他在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方。」
聽見她這樣尖利的話,楚北陌心底刺疼得幾乎要撕裂,他收起了長劍,走到她跟前欲要伸手去攬住她的細腰。
但是樓婉君早有戒備,她向後退了兩步,男人的手落空,沒能攬住她的腰身。
「今日有什麼,我滿就說清楚了。你是幫了我,既然在你眼裡,我與貨物無異,也沒什麼可談的了。」
她的語氣很冷,心底卻是酸痛得連呼吸都是刺痛的。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就不能跟自己說呢?
難道他就這樣不信自己?認為她沒有資格跟他共同面對這些嗎?
她的言語尖酸刻薄,楚北陌呼吸一陣凝滯,落空的五指下意識的攥成了拳頭,目光鋒銳地看著她。
見到他這樣的眼神,樓婉君下意識也捏緊了拳頭。
她摸了摸手中的流星鐲,把那塊鹿晶摸了出來,直接丟了過去。
「這是還你的,剩下的我會讓人擇日送去你府上。至此,我們兩清,互不相欠!」
既然他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也沒必要再自欺欺人。
「我不想再見到你,也請你以後不要再煩擾我身邊的人。」
她的話很冷,也很傷人。
楚北陌潔白無瑕的兩指夾著那塊五彩鹿晶,心臟鈍痛不已。
兩清?互不相欠?
他的心早就守不住了,還能如何兩清?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跟她解釋的時機,她的情緒不穩定,就算他現在解釋,她也未必能夠聽得進去。
「兩清是不可能的,現在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日後你就會知道。」
他看著她,很想攬她入懷,很想再嗅著她的發香入睡。
她是可以不欠著自己的了,但是他可沒說自己不欠著她的。
「你!」
樓婉君氣結,指著他很是惱火,很想暴揍他一頓。
但是還不等她動手,楚北陌的身形晃了晃,臉色蒼白得有些瘮人,嘴角溢出了鮮血。
「主子!」
容止從暗中出來扶住了他,臉上神色焦急:「你的傷勢還沒好,不可動氣!」
樓婉君見此,心底一陣揪痛,想起了在源宗時,他擋下的那道雷光。
他本就有舊疾,還這樣擋住那樣攻擊,真是不要命了。
「回去!」
楚北陌呼吸紊亂,體內氣血翻湧,沉聲就命令了容止。
容止看了樓婉君一眼,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沒有任何猶豫,帶著他就離開了唐府。
「楚北陌你……」
樓婉君這個才反應過來,跑過去想要抓住他的衣角,但是容止的速度很快,帶著人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院子裡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刺骨的寒風在夜色下發出如嗚咽般的聲音,廢墟里早就不見了楚北陌的身影。
她捏緊的拳頭鬆了松,心中不免又有幾分懊惱,剛剛她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可是他一個字也不跟自己解釋,怎麼就知道她聽不進去呢?
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似乎被傷得不輕。
樓婉君心中煩躁又擔憂,回到自己的房間坐立不安,越想越是後悔。
早知道那傢伙不經氣,她剛才就不說那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