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後院失火

  鳴鳳平復了一下情緒，開口道：「去庫房的路上，經過夫人的牡丹閣，遠遠的就聽到吵鬧之聲，下人們也是一波波的往那邊跑，我們兩個忍不住好奇也跟著過去遠遠的看著，結果就見昨日剛進府的那位孫氏，正被幾個人從池塘里拖出來，頭髮也散了，衣服也髒了，落湯雞一樣的，幾乎昏死過去。」

  楚落晨若有所思，放下手裡的魚食，抬眸道：「這事是怎麼發生的，當時都有誰在場？」

  小玉此時方才慢慢止住了笑聲，再次搶著開口道：「小姐沒看到當真是有些可惜了，當時老爺還有夫人以及府里的各位姨娘都在場的，老爺更是氣的鬍子都飛起來了，臉色鐵青鐵青的，別提多嚇人了。」

  她這說了半天也沒說到主要的點上，無奈之下，還的是鳴鳳在一旁補充說道：「我當時偷偷的問了夫人院子裡的翠玉，據她說，當時大家正準備去松竹閣給老太太問安，結果柳姨娘不知怎麼就把孫氏推下了池塘，這才鬧起來的。」

  原來是這樣！

  前日墨菊曾親自到清風閣，給她送了些吃食之類的，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期間提及了她之前讓給楚明軒身邊添新人的事，楚落晨想著如今也到時候了，便讓墨菊找個時間安排人先進府住著，不想這墨菊動作也是快，昨日便帶著孫氏和華氏兩位花枝招展的人進了門，對外直說是自己的姐妹，到府中小住，其實是私底下已經探尋過楚明軒的意思。

  楚落晨也提醒過墨菊，這段時間尤其要留意劉氏的舉動，因為按照她的一貫作風，她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讓人到她的碗裡分食，必定會想方設法的先下手為強。

  「那父親當時作何反應？」

  楚落晨聲音淡淡的，可心裡卻是透著一絲微涼。

  楚明軒的為人，雖然的確有些經商的天分，可卻十足是個表面君子，內心還是很好女色的，不然也不會做一個有一個的姨娘娶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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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楚落晨私底下也打聽過了，即便當年她的生母在世的時候，楚明軒表面上和她夫妻恩愛，鶼鰈情深，但每次出去跑生意的時候身邊也總是有各種女人相伴，實則是個亂情的。

  小玉想都不想的開口道：「還能如何，老爺當場就給了個柳姨娘一巴掌，還說她上樑不正下樑歪，楚暖暖都是被她教壞的，才偷偷的跑到別人家去做小妾，給楚家丟臉。」

  「那柳姨娘呢，就沒說什麼？」

  楚落晨覺得柳氏雖然有些懦弱，可卻也不是個會心甘情願接受當眾被羞辱的人。

  「那柳姨娘當場就頂撞了老爺，說孫氏和華氏那樣的女子根本就沒按好心，還說這一切都是墨菊姨娘在耍手段，想要霸占管家權，」小玉不敢再有遺漏，仔細把當時聽到的話說給楚落晨聽，「老爺一氣之下就讓人把柳姨娘給關進了柴房，還說她要是不主動認錯就不放她出來。」

  又是柴房，這楚明軒辦事還真是一點心意都沒有，教訓她的時候是把她送進柴房，如今這教訓起姨娘來還是用同樣的辦法，當真是可笑至極。

  不過這柳姨娘也當真有些糊塗，偏偏在這個時候去惹毛了楚明軒，並且還是當眾挑戰他一家之主的權威，被打了一巴掌關進柴房都算是輕的了。

  楚落晨原本還以為經過了楚暖暖的事情之後，這柳姨娘雖然不至於在心裡記恨劉氏，卻也不會在同之前一般任她驅使，心甘情願做她的走狗，可眼下看來，這劉氏還是有些手段的。

  「小姐，你笑什麼？」

  小玉有些不理解，剛才說到應該笑的地方楚落晨不僅沒有笑，臉上的表情還很嚴肅，可是現在事情都說完了，她怎麼反倒嘴角揚起了笑容。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楚落晨低頭看著小玉，開口道：「我是在笑這父親的辦事手段還真是老套，他難道就不怕柴房在一次失火嗎？」

  小玉和小竹面面相覷，驚訝道：「不會吧，上次起火事件之後老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叫府里的下人一定要加倍的小心，段不可在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

  楚落晨繼續低頭逗弄著水裡的魚兒，不以為意的低聲說道：「我也不過是順嘴說說罷了，哪裡就那般巧了。」

  只是順嘴說說嗎？

  三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這事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她們自從跟著楚落晨只有，千奇百怪的事情當真是見過不少，更是知道楚落晨絕對不是一個會隨隨便便開玩笑的人，她說的話看似無意，實則都是大有深意。

  楚明軒原本是想著把事情壓下去的，不想有下人嘴快，還是讓楚老夫人知道了，不免又是生了一場氣，府中的其他幾位姨娘也都人人自危，一時間楚家內院倒是有些風聲鶴唳了。

  按照楚落晨的吩咐，清風閣里的人無事都不得到外隨意走動，以免在這個時候被抓到錯處，因此午後幾個丫頭便泡好了新茶和各種清涼的小食，陪著楚落晨在迴廊上納涼。

  「二小姐，」管家才剛進入院子，就看到了迴廊下的楚落晨，忙上前開口道，「剛才公主府那邊送了一位姓趙的媽媽過來，說是長公主殿下安排來服侍二小姐的，老奴就把人帶過來了。」

  說著往旁邊退了兩步，站在他身後的趙媽媽便趁勢走上前，在楚落晨面前行禮，而後開口道：「奴婢姓趙，是公主殿下派來服侍二小姐的，二小姐以後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女婢一定盡心竭力，定不辜負二小姐和公主殿下的厚望。」

  楚落晨抬眸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這位趙媽媽，只見她一身灰色和墨色相間的衣衫，挽著利落的髮髻，約莫五十歲上下，眼角有幾根皺紋，不過她的眼睛卻看上去格外的明亮，並且表情也很認真。

  從她一進門，從走路到行禮，在開口說話，楚落晨就已然看出來了，這趙媽媽絕非是尋常的下人，否則不會禮儀如此周全，並且說話也乾淨利落，並且一直都表現的很是從容，沒有半點驚慌之色，想必是見過大世面的。

  故而連忙親自起身將人扶起來，笑著道：趙媽媽千萬不要行此大禮，且不說你是義母送來的人，即便不是在我們這個院子裡做事的，平素也都是隨便慣了的，所以媽媽以後也就不要在自稱奴婢了，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那麼多禮數的。」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說的趙媽媽心裡頓時一暖，此前那些煩惱倒是不足為慮了。

  連忙也笑著，回道：「想不到二小姐如此身份，卻還願意和我們這樣身份的人自稱為一家人，怪不得就連公主殿下也對小姐疼愛有加呢。」

  此前楚落晨去公主府的時候，趙媽媽都在忙著做事沒有功夫相見，只有一次她隔著兩條迴廊，遠遠的瞧了一眼，當時只覺得這楚家二小姐容貌出眾，當真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後來又聽說這二小姐不僅長得美，醫術更是了得，連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心痛之症她卻有辦法，後來又接二連三的聽說了楚家內院發生的一些事情。

  憑藉著這些事，趙媽媽便很自然的把楚落晨肖想成了一個外表美麗而內心嚴苛之人，覺得她或許也和宮中那許多的主子一樣，是個極其不好相處的。

  結果剛才這一番相見，倒讓她對楚落晨的看法徹底的改觀了。

  「義母不過是看在我年幼喪母，所以才會對我格外憐愛一些。」

  楚落晨還是和以往一樣，並不刻意張揚和長公主的關係，即便是其他人主動提及，她也都是儘可能的三言兩語帶過，畢竟真正能讓人心裡忌憚的關係，從來都不是靠成天掛在嘴上說的。

  趙媽媽瞬間就明白了楚落晨不喜歡張揚的心思，便再也不提公主府的事，楚落晨這才開口問道：「我倒是有一句話想要問媽媽，不過媽媽若是覺得有為難之處也可以不回答，我不會怪媽媽的。」

  「小姐有話只管問，媽媽我一定知無不言。」

  楚落晨點點頭，開口問道：「我看看媽媽的言行舉止都很是得體，不似尋常富貴大戶人家出身，不知媽媽可是在皇宮裡伺候過？」

  「二小姐果真是耳聰目明，」趙媽媽當即也滿臉笑容，語氣中還帶著一些敬佩，開口道，「我自小被賣入皇宮，剛開始只是做粗使的丫鬟，後來偶然一次機會被分派到貴妃的宮裡，又得了貴妃的賞識做了近身伺候的，再後來又被貴妃指去伺候公主殿下。」

  「原來如此，」楚落晨抬眸看著趙媽媽，仍舊是眉眼含笑，輕聲道，「媽媽如此貴重的身份，卻到我這個小院子來，當真是委屈媽媽了，不過媽媽放心，我之前便和義母說過了，月錢比原來在公主府的時候在多加二十兩，並且都由我來出。」

  趙媽媽一聽當即就要跪下謝恩，楚落晨便連忙讓小竹把人扶起來，又讓小竹和小玉去收拾出一個乾淨的屋子來，供趙媽媽休息。

  趙媽媽便暫時辭了楚落晨，跟著小玉還有小竹去打點她自己的東西和住處。

  當天傍晚，劉氏身邊的大丫鬟珍珠便帶著東西到了清風閣，說是夫人聽聞公主府送了人來，所以特意送了些吃穿用度過來，如果可以的話還想把人請到牡丹閣去見見，也算是全了楚家的規矩。

  的確，按照楚家內院的規矩，這不管是哪個院子裡添了新人，都要劉氏見過並且點頭同意的，奈何這次是公主府親自送了人來，由不得她同意或者不同意，因此楚落晨也沒有可以派人去回稟，想不到這劉氏竟然還自己找上門來了，並且再次拿出了她當家祖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