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替罪羔羊

  安平公主的態度已然很明確，楚老夫人也不敢在說什麼，連忙招呼管家去把牡丹閣把阿園帶過來。

  自從楚落雪嫁到黃家以後，這惡婆子的兩個兒子，阿園被調去劉氏的牡丹閣當差，另外一個阿方則是幫忙大廚房每日的才買，日子反倒比之前在降雪閣還要過的舒坦。

  管家去帶人的間隙，在楚老夫人的親自陪同下，安平公主已經挪步到距離此處最近的一處涼亭中，她坐在主位上，並且還拉著楚落晨陪在她身邊，楚落晨便只坐在軟塌的一個邊上。

  楚老夫人因為年長，安平公主特意吩咐賜座，至於其他人，那就只有站著聽吩咐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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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楚家大小姐已於三日前嫁了黃家，我因為要入宮而錯過了婚禮，還希望楚老夫人不要見怪。」

  安平公主的面容已經恢復的平靜，說話的語調也柔和了許多。

  楚老夫人連忙起身，行禮道：「公主殿下這是折煞老身了，女兒家出嫁這樣的小事本也不敢勞動公主大駕，然而公主還專程讓人送了禮品來，老身代表全府上下在這裡拜謝長公主大恩了。」

  楚老夫人說著就要行跪拜大禮，安平公主又哪裡會讓她真的拜下去，連忙讓綠珠把人扶起來，依舊送回到椅子上做好，方才又笑著說道：「既然大小姐已經出嫁了，那接下來便也應該考慮一下晨兒的婚姻大事了。」

  「公主殿下說的極是，」楚老夫人忙點頭回應，她已經活到這把年紀，如何會聽不出安平公主的意思，便也笑著說道，「晨兒的確已經到了該婚嫁的年紀，只是這孩子一向是有些心高氣傲的，加之此前的各種事情，這婚事我怕也是有心無力的，如今她既然已經認了公主殿下做義母，那婚事自然也應該由公主殿下來定奪才是。」

  楚老夫人這話的確是說到了安平公主心裡，她微微點點頭，輕輕拍著楚落晨的手，似有片刻的思考，但隨即開口道：「晨兒這孩子我是打心底新歡，若只是隨便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嫁過去難免會委屈了她，我想來想去，還是讓她嫁入皇家才最合適。」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是一驚。

  楚老夫人聽出安平公主要給楚落晨主婚的意思，所以才說了那樣一番話，可她以為有了和黃子競退婚的事情在先，楚落晨能在安平公主的幫襯下嫁一個門當戶對的大戶人家便是萬幸，不料公主一開口就是皇室。

  鳳陽城皇室親眷中，皇子自然不必說娶的不是朝堂肱股之臣的女兒，就是邊境某國的公主，至於世子或者貝子，那也絕對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可以高攀的。

  楚家雖然是鳳陽城的首富，可族中並無人在朝堂為官，和普通官員聯姻倒好使得，和皇室子弟的婚事有所牽扯卻是想也不敢想。

  楚明軒心裡更是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別的什麼，楚落晨雖然是他的親生女兒，可他心裡對這個女兒就是如何也疼愛不來。

  唯一能讓她贊同這門親事的，那便只剩下對楚家名聲有助這一點了。

  臉色最難看的自然是劉氏，她可算是機關算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楚落雪順利的嫁入黃家，本以為楚落雪做了狀元夫人，一時間風光無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不想安平公主卻是要替楚落晨指婚，並且選定的還是皇室成員，這以後的門第和身份無形中就比楚落雪高出去好幾個級別。

  劉氏或許是太過心急，衝動之下忘了身份和場合，開口便道：「按理晨兒只是庶出，又和黃家退了婚，壞了名聲，能嫁給中等人家也就萬幸了，實在配不上皇室子弟。」

  安平公主對『庶出』這兩個字最是心懷芥蒂，此刻被劉氏直白的說出來，當下臉就沉了，冷聲道：「按照楚夫人這意思，全天下死了親娘的豈不是都要淪為庶出。」

  眾人皆知安平公主也是早年喪母，並且還為此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劉氏剛才的話可不就用手去戳老虎的屁股。

  楚明軒也是當下倒吸一口涼氣，轉頭看著劉氏叱責道：「糊塗東西，身為當家主母越發沒有規矩了，公主面前也敢說什麼庶出不庶出的，晨兒如今是公主殿下的義女，婚姻大事自然都由公主殿下做主，哪裡有你開口說話的份，還不趕緊跪下給公主道歉。」

  劉氏方才也是一時心裡著急，腦袋發熱，此刻也方才後知後覺剛才的話的確有些過了，嚴重的話甚至會找來殺身之禍，也害怕的不行，連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道：「妾身一時糊塗說錯了話，並非有意衝撞還請公主殿下切莫怪罪。」

  安平公主卻是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劉氏，反而滿眼疼愛的看著楚落晨，語重心長的說道：「若是將你送到皇宮裡面去，本宮卻也是不捨得，倒不如就把你嫁給本宮府里的皇子，如此你離本宮也能近一些，你說這樣好不好呢？」

  公主府如今三個皇子，大皇子娶的是朝堂大將軍的么女，雖然有政治聯姻的成分，但好在將軍府的女兒知書達理，因此兩人婚後也是相處的十分和睦。

  三皇子雖然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可卻依舊是孩子心智，況且也比楚落晨年紀上稍微晚出生了幾個月，最合適的便只有二皇子。

  安平公主雖然心裡多少也有讓楚落晨嫁給二皇子的打算，可未免又想起鳳景南此前說過的話，因此才只說是自己府中的皇子，並未可以指明究竟是哪一個皇子。

  就安平公主而言，依鳳景南和她的關係，說他是自己府中的皇子到也不勉強。

  然而楚老夫人卻是不知道這裡面隱藏含義，只以為安平公主說的是二皇子，便連忙笑著道：「二皇子年輕有為，是皇族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晨兒若當真得此良婿，我便是立即閉了眼也可以安心了。」

  楚明軒也少不得在旁附和幾句，而安平公主最在意的卻還是楚落晨的態度和想法，於是旁人的話一概不理，只管看著她，問道：「晨兒，從女兒變成本宮的兒媳，你意下如何？」

  楚落晨也知道安平公主此番打算是處於對她的一番疼愛，不願意她以後在留在楚家受苦，而且這又是在長輩的面前，她就算心裡不願意卻也不好直接拂了安平公主的面子。

  猶豫再三隻得開口道：「皇子們都是自然都是各個出挑的，我並非楚家的長女，也自認無才無德，縱使母親一番美意，只怕皇子們也不一定願意。」

  安平公主聽的出楚落晨話里的委婉之意，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覺得她很識大體，心中更是歡喜，便拉著她的手道：「不是長女又如何，你這般的品貌和才情放眼整個鳳陽城的女子，只怕也找不出第二個，皇子們在如何高貴，心裡想的也是尋一個賢妻，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

  這話倒是讓楚落晨不好在拒絕，可長公主面前又不能不回答，猶豫片刻方才開口回道：「母親謬讚了，只是男女婚事雖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若想兩個人能夠一心一意過的長久，婚姻大事還需雙方都同意才好，皇子們到底身份貴重，母親不妨先問了對方的意見在做定奪也不遲。」

  她自己不能開口拒絕，便只能拿對方當藉口。

  楚落晨雖然沒尚且沒有見過公主府的二皇子，可傳聞卻也是聽了不少，知道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並且成年之後就長年帶兵在外，尋常女子自然是瞧不上的。

  況且因為黃子競，她的名聲在鳳陽城已經被搞壞了，甚至還一度成為家喻戶曉的談資，高門大戶人家的公子尚且不願意要她這樣的女兒做媳婦，更何況是公主府的二皇子。

  安平公主縱然是打心底里想要楚落晨這個兒媳，不過卻也知道這男女之事不能勉強，何況楚落晨那一番拒絕的話也說的很有道理，讓她也強迫不得。

  「婚姻大事說起了容易，實際上卻不是一件能著急的事情，」安平公主依舊看著楚落晨，眉眼間都是笑意，開口道，「說起來你也還沒有見過你這位二哥，待過段時間他從軍營里回來，我安排你們見上一面，或許到時候你就不會在說這樣的話了。」

  公主府的二皇子落旭，雖然不如鎮南王的名聲大，卻也是皇族中年輕一輩的典範，更難得的是他不只是會帶兵打仗，更是精通詩詞歌賦，並且還特別擅長撫琴，傳聞就連皇宮中的人也都以能聽到他的琴音為一件幸事。

  落旭的才能和容貌雖然比不上鳳景南，卻也並沒有相差許多，起碼和楚落晨還是配得上的，安平公主心下也是越想越覺得高興。

  楚老夫人見她如此真心誠意並非開玩笑，也是高興不已，忙開口說道：「公主殿下既然有這個心，那便是兩個孩子的緣分，只是說到底我們還是我們家高攀了。」

  安平公主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開口。

  一開始她的確很在意門第和出身，認為婚姻大事就聽該是門當戶對的，和自打認了楚落晨這個女兒之後，她逐漸覺得門第出身什麼的有些時候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老爺，阿園帶到了！」

  管家說著將已經五花大綁的阿園帶到眾人面前。

  楚明軒則是連忙走到安平公主面前，行禮道：「公主殿下，人已經帶來了，還請您發落。」

  有長公主的御駕在，不管是楚明軒還是楚老夫人都自知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利，因此阿園帶過來之後也只能由安平公主開口審問。

  安平公主根本就不屑於看此刻已經跪在地上的人，只看著楚落晨開口道：「晨兒，這件事你是受害者，如今人既然已經帶來了，有什麼話你只管問，有義母在這定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