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大婚之禮

  「小姐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鳴鳳和小玉呢？」

  小竹見楚落晨的衣衫上不知從哪裡沾染了灰塵，便伸手去幫她整理，結果卻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腰間的匕首，當下驚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小姐怎麼會帶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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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竹不似小玉那般樂觀，她總覺得劉氏不會輕易放過楚落晨，所以但凡是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會讓她格外的緊張不安。

  楚落晨將匕首取下，放到一邊，拍了拍小竹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別緊張，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饒是這樣，小竹還是很不放心的把楚落晨前前後後的檢查了兩遍，確認除了衣服髒了人沒有任何損傷之後，才終於是放下了擔心，而小玉和鳴鳳也剛好在這個時候一前一後的回來，她們二人把各自的事情辦好，就急著回庫房去找楚落晨，結果她們才走出花園，就看到抬著嫁妝的送親隊伍，詢問之下方才知道庫房並沒有楚落晨和楚暖暖。

  兩人這才急慌慌的趕回了清風閣。

  「我就說，三小姐才沒有那麼好心，」聽聞了事情經過的小玉撇著嘴道，「她和她那個娘一樣，就只會討好劉氏，給劉氏做狗腿子。」

  鳴鳳則是看著桌上的匕首，有些後怕，沉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後不管什麼時候小姐的身邊都絕對不能沒有人。」

  今日是幸運，楚落晨虎口脫險沒有發生意外，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她們幾個可真就是後悔莫及了。

  「小姐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喝茶，」小玉看著還一臉悠閒喝茶的楚落晨，既無奈又著急，剁著腳嚷道，「以前光是一個夫人就已經夠咱們受的了，現在倒好又多出來一個三小姐，你有喝茶的功夫還不如想想以後要怎麼辦吧。」

  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楚落晨看著小玉那樣子忍不住發笑，笑過之後招手將三人招呼到身邊，低聲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們呀，就等著看好戲吧！」

  三個丫頭都不知道楚落晨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也是滿心的好奇。

  其實自打跟在楚落晨身邊，她們這所謂的好戲也沒少看，雖然偶爾也會提心弔膽，不過日子卻當真比之前要有趣的多。

  尤其是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迎親的隊伍穿過主街，最終停在了同樣張燈結彩的此黃宅門口，黃子競下了馬，在喜娘的指引下抬腳踢開了轎簾，然後扯著中間繫著大紅花的紅綢子，將一身紅裝的楚落雪從裡面迎了出來。

  此時陽光正好照在楚落雪的身上，使得那用金線繡的鳳凰越發的金燦燦的，翱翔在牡丹花叢之中，耀眼絢爛。

  現場看到這一幕的紛紛咂舌：「這楚家大小姐真不愧是『鳳陽城第一才女』，這嫁衣當真是美輪美奐。」

  此話一出，人群中又接連有人附和：「這鳳凰就好像真的要飛起來一樣，如此好的繡工只怕是皇宮裡也不多見。」

  讚美之聲盡數落在楚落雪的耳中，讓她內心又是一陣喜悅。

  楚落晨再有本事又如何，這建議最紅還不是照樣穿在她的身上。

  按照規矩，新人入門之後要跨火盆，洗去一身的污濁晦氣，楚落雪這嫁衣的裙擺太長，即便有丫鬟和喜娘的幫助，也還是不如別人跨的那樣輕鬆。

  好容易，一切妥當，新人準備拜堂。

  黃老爺看了一眼黃夫人，黃夫人便走上前，低頭在喜娘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緊接著那喜娘便帶著兩個丫頭，往後面去了。

  婚禮上不管什麼事都有講究，即便是這拜天地的時辰也都是提前就商定好的，楚落雪蒙著蓋頭，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心裡便有些著急。

  喜娘去了不多時，便又回來，身後的兩個丫頭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同樣一身紅衣蒙著蓋頭的姑娘，只是那衣服卻不是正紅。

  賓客當中有人小聲嘀咕：「原來這黃家不只是給黃公子娶妻，而且還要給他納妾啊！」

  「看不出來，這黃公子還真是有齊人之福啊，」有人小聲接了一句，「只是不知道這妾侍是哪家的姑娘，竟然也有如此好福氣。」

  到場的這些賓客當中，一半以上家境都不如黃家，所以才會有以把女兒嫁到黃家為榮的想法，至於那些身份地位高於黃家的，壓根就不理會這種小事。

  這次倒是沒有勞煩喜娘開口，黃夫人親自走到庭前向眾人宣布：「這位是楚家的二小姐，也是自小就和我們家競兒定了親的，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但從小長大的感情還是有的，雖然只是妾室身份，但我們黃家也不願意委屈了她，此番就讓她和楚大小姐一起拜堂。」

  眾人一聽這被丫鬟攙扶著的是楚家二小姐楚落晨，都是格外吃驚。

  楚落晨退婚黃子競這事這段時間也是在鳳陽城內鬧的沸沸揚揚，可謂是家喻戶曉了。

  連婚都敢退，誰不說楚落晨不是一般女子。

  怎麼這會兒卻悄無聲息的願意嫁給楚黃子競做妾，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話題一下子就從對楚落雪的讚美轉移到了對楚落晨的好奇上，楚落雪心裡驟然失落，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法開口。

  按照婚禮的習俗，在入洞房之前新娘子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否則就是不吉利。

  可黃家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才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悄悄的讓楚落晨和黃子競生米煮成熟飯。

  劉氏一心想著只要楚落晨進了黃家的門，和黃子競有了夫妻之實，事情就算是成了。

  而黃家打的算盤卻是一定要讓鳳陽城的人都知道，是楚落晨心甘情願嫁如黃家做妾室的，這樣一來，不僅可以稍微挽回黃家的名聲，而且以後和長公主府走動的時候也就名正言順，堵住了悠悠之口。

  黃家的下人並沒有見過楚落晨，所以在幫忙給人換衣服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對身份產生懷疑，直到被蒙上紅蓋頭帶到了前廳，楚暖暖都沒有辦法開口說一句話，雖然四肢已經在逐漸恢復知覺，可隨意走動還是有些吃力，只能任由那些人攙扶著她和黃子競拜堂。

  「一拜天地！」

  楚落雪和楚暖暖一左一右，在喜娘的攙扶下，和黃子競一起，低下了頭。

  「二拜高堂！」

  黃老爺和黃夫人端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滿眼含笑。

  在場的賓客也紛紛鬧哄哄的上前表示祝賀。

  眼看就要夫妻對拜，禮成送入洞房了，賓客當中卻突然傳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血，好多的血。」

  眾人連忙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結果就看到楚落雪的腳下果真有一攤紅色血跡。

  婚禮上最忌諱的就是有血腥，何況這還是在新娘子的身上，在場賓客臉色都不好看，紛紛低頭議論。

  黃夫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楚落雪的肚子，連忙推開喜娘親自上前查看，楚落雪不明所以，任由人扯著身子來迴轉動。

  確認楚落雪的肚子沒有任何異常之後，黃夫人冷著臉質問：「這血到底是哪裡來的？」

  喜娘和丫鬟也被嚇得臉色慘白，只管搖頭說不知道，黃夫人心裡原本就不是很喜歡楚落雪，讓她過門完全是看在她肚子裡的黃家骨血，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自覺面子上掛不住，說話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楚落雪頭上蒙著蓋頭，一直鬧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時候聽到黃夫人的質問，方才覺得事情不太對，剛想開口詢問，卻忽然聽到喜娘大聲喊道：「是嫁衣，新娘子的這件嫁衣在流血。」

  眾人這才發現，嫁衣上那只用金線繡的翱翔於牡丹花中的鳳凰，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而那紅色順著綢緞的紋理流到了地面上，融成一灘，就被誤認為是血。

  說來也巧，原本扶著楚暖暖的兩個丫頭其中一個竟然暈血，暈倒的同時不小心扯掉了楚暖暖頭上的蓋頭。

  「楚暖暖，」黃子競看著那張圓潤的臉頰，質問道，「怎麼會是你，楚落晨呢？」

  楚家來的陪嫁也終於發現，原來那紅蓋頭下的人根本就不是楚落晨，而是楚家的三小姐楚暖暖，一時間也都鬧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暖暖？

  楚落雪心中大驚，已然顧不上規矩不規矩的，抬手將自己頭上的蓋頭也扯了下去，快步走到楚暖暖身邊，問道：「楚暖暖，你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你不是派人給母親送信說一切都已經辦妥了，現在是怎麼回事，楚落晨人呢？」

  楚落晨沒蒙汗藥迷暈裝到陪嫁的箱子裡之後，楚暖暖原本是打算親自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劉氏的，可是後來她臨時改變了想法，所以就安排了自己院子裡的一個丫頭去給劉氏報信，自己則是趁著黃家上門迎親的混亂時刻又返回了庫房，不料這一去竟然就再也沒能出去，直接被當做嫁妝一路抬著到了黃家，然後又被胡亂的套上媳婦，拉著到前廳拜堂。

  等到她身上的穴位疏通，可以開口說話，事情卻已然到了這沒有辦法挽回的地步。

  「你倒是說話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落雪已經等得不耐煩，再次催促楚暖暖。

  楚暖暖自己也是滿心的委屈，加之她也不能說是她自己害人不成才落得現在的結果，所以也不開口，只抿著嘴一味的掉眼淚。

  黃子競對楚落雪本就沒有多少感情，之前的種種也不過看重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逢場作戲罷了，現在接二連三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娶楚落雪回來做正室他已經很不高興了，如今卻又看到陪嫁的人從楚落晨變成了楚暖暖，頓時就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