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神明的祈願【43】

  女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察覺了他想要做什麼，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這麼一個小野種，不除了它，還留著做什麼呢？」成哥發覺了女人的動作，滿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他讓旁邊的人將女人按住，隨後抬起腳，毫不猶豫地朝著女人隆起的肚子踢去。

  「不要——！」

  

  女人尖叫一聲。

  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女人渾身顫抖著抬起頭來，發覺周圍的幾個人就像是被什麼凍住了一樣，完全靜止在了原地，成哥的腳還懸在半空中，就差一點就能夠碰到女人的肚子。

  她愕然抬眼，完全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時，從成哥後面走出來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孩，瞧著也就六七歲的光景，唇紅齒白的模樣，抬眼看過來的表情有點複雜，一身聖潔的白色裙子，赤著腳踩在地面上，看起來就是一副乖巧漂亮的樣子。

  言卿抬手捻著成哥的衣服，不太在意地將人丟垃圾一般丟到牆角。

  她向前走了兩步，將女人身旁按著她的男人也都拖開，言卿看著面前一副驚魂未定模樣的人，「你還不走麼？」

  女人像是被驚醒了，她慢慢地順著牆壁滑了下來，癱坐在地上，就連手指尖都還在顫抖：「我……我腿軟了……」

  言卿嘆了一口氣，她認命一般走過去，拉起女人的手臂，試圖將她扶起來。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這個決定錯得離譜。

  小孩子的身軀，再加上有點營養不良，她現在的模樣比同齡的小孩都瘦弱一些，就算將女人扶起來，對方也得彎著腰躬著身才能讓她扶好。

  言卿不動聲色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女人像是看出來了她的窘迫，方才害怕的心思散去了些，她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的肚子，貼著牆壁站了起來。

  言卿看過去，表情有點莫名：「你……為什麼不打掉這個孩子？」

  明明因為這個孩子遭受了那麼多的白眼和議論，那些人幾乎是明面上都在嘲笑羞辱她，但是她仍然將這個孩子留下來了，並且……

  言卿眼神複雜。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孩子還會在未來奪走她的生命。

  這個女人——大概率就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面的母親？

  『母親』這個詞語對於言卿而言，是很陌生的，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比較好，再加上言卿是真心實意的困惑。

  這樣一個……什麼用處都沒有的累贅，留著做什麼？

  女人低下頭去，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不止是那個人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是沒有過動搖，想著會不會這個孩子消失了會更好。但是我捨不得，它是我的小孩。」

  「沒有其他的什麼原因，因為是我的孩子。」

  言卿撐著下巴看她，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她默不作聲地思考了一會兒，「需要我送你回去麼？」

  女人笑了一下：「可以麼？」

  「可以。」言卿點點頭。

  女人便跟言卿並排走著，即將走出小道之前，她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人仍然保持著精緻不動的模樣。

  言卿察覺了她的動作，隨口就問：「你不害怕我麼？」

  這種將人靜止的事情，可不應該是一個正常的人能夠做出來的。

  這些事情絕對遠超一個人的認知了。

  女人低下頭去看她，似乎有點驚訝。

  「你保護了我啊，我怎麼會對你感到害怕，我很開心你可以出現在我的面前。」

  言卿摸了摸鼻子，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我可能是妖怪哦？」

  「就算是妖怪，也是可愛又善良的妖怪。」女人笑了下，試探著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表情中夾雜著一絲笑意：「剛才看到你就覺得你真的很可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的感覺，我看了就覺得喜歡。」

  言卿順從地讓女人摸頭，她想了想，「謝謝，我也喜歡你。」

  雖然按照她的邏輯，這個女人蠢得要命，帶著一個累贅還笑吟吟地說自己想要留著它，但是莫名的，這種感覺好像還不賴。

  原來是有人喜歡並且期待過她的存在的麼？

  兩人一直走到老太太居住的地方。

  言卿站在小路的位置，看著女人慢慢地走過去，女人回過頭來：「要進來坐坐麼？」

  「不用了。」言卿搖了搖頭。

  她站在原地沒動，一直目送女人進了屋子。

  然後言卿開始思考，究竟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是訓練的一部分麼？因為怪物沒有辦法嚇到她，所以換成了另一種場景。

  她抿著唇思考的空檔，再抬頭，面前的景色再一次變化。

  言卿愣了一下。

  這一次，她站在了湖邊的位置。

  不遠處有兩個人正在往一個啼哭不止的嬰孩腳上栓石頭，隨後將那個孩子丟進了湖裡。

  言卿呆了一瞬，她下意識走過去想要拉住那個小孩，但是手卻穿透了過去。

  女孩愕然抬眼，隨後就在下一秒，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窒息的感覺。

  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壓入湖底，就連腳踝處也傳來一陣墜痛的感覺。

  她低下頭去，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居然被丟到了湖裡，那個連在小嬰孩腳上的石塊也拴在了她的腳上，言卿憋住氣，低下頭去手指顫抖地去解腳上的繩子。

  不知是因為水的阻力還是其他的什麼，這個繩子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腳踝上，根本無法解開。

  言卿想她的臉色一定很難看，並且在冰冷的湖水中感受到了由內而外散發著的冷意。

  現在要做什麼？

  之前是發生了些什麼呢……

  啊對了。

  女孩低下頭去。

  她撕咬了自己的身體。

  所以現在——

  言卿抿了抿唇，她緩慢地閉上眼睛，隨後低下頭去。

  下一秒，她的後領被人拽住，像是抓小雞一般將人從水裡撈了出來。

  言卿抬起頭來，對上了時衍的眼睛。

  時衍抬手摸了摸言卿的臉，「別害怕，訓練場會不斷重複你所懼怕的東西，沒事的，都是假的。」

  言卿怔愣抬眼。

  懼怕的東西？

  她居然……是害怕那段事情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