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是姜離嗎

  褚尋狹長的鳳眸微微闔起，很快意識到剛才那些片段只是她腦海之中零散的記憶。

  她緩緩撐起身，素白的手腕豎壓在胸口。

  心跳的並不快，但回應的很強烈。

  好真實…

  而胸腔強烈的回應也透著昭然，是在告訴她剛才「發生過」的事情，是真的在她身上發生過的。

  不是遠遠的看著，不是無聲的嘶吼，而是切身的體會。

  褚尋深吸口氣爾後重重的喟嘆，當即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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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的目的地是教學樓頂天台。

  本還想校內那麼多教學樓，誰知道姜離是不是每個天台都光顧過，最後乾脆挑了離開亭子後最近的那棟教學樓。

  學生還正在上課，每層樓路口都是不同老師授業解惑的動靜。

  她並未多駐留，一路上了頂樓。

  單獨鑄出的小樓梯，一看就知道有些歷史，旁邊連維護都做的很簡單。

  牌子上掛著提示牌，讓同學們小心上下樓。

  她擰開緊閉著的桎梏，將天台內的風放進。

  褚尋頷首邁進，視線流轉半圈，最終落在安全欄邊那抹淡色的高挑身影上。

  她本打算打聲招呼，那人似乎也聞見身後動靜，隨著她唇弧勾起，那道挺闊的身形也轉過身。

  四目相對，她笑容凝在臉上。

  霍北霆顯然也沒想到這時候進來的人居然是她。

  眸中印著眼前娉娉身影越發的深邃。

  他眼底湧起驚濤駭浪，心底更在無聲的叫囂。

  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起數年前。他們也在這裡有過的相遇。

  彼時他才是那個貿然闖進的人，而此刻他們之間像是互相置換，她卻依舊下意識沖自己笑了下。

  她想起來了？

  置在身側的手掌倏地收緊，霍北霆眉間不可抑的折了一下，好巧不巧被褚尋收進眼底。

  「霍..」

  從眼前走過的身影果決乾脆，甚至沒有絲毫遲疑。

  那個字生生卡在喉嚨里，被她吞回去。

  心底本想這幾天去霍家從未見過他，雖然為之前的事鬧的不愉快，但也不至於見面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吧？

  褚尋腦子一熱，自詡的理智冷靜好像在瞬間被衝動給蒙蔽。

  追著那道淺色的身影微惱的慍聲瞬間將他叫停：「霍北霆！」

  她率先從他身邊走過，徑直邁向門口。

  細跟踩在路上的動靜不輕不重，從他心尖踏過，裹挾著熟悉的清香停在門前。

  比他還著急，比他還乾脆。

  他深邃目光下意識追去，按捺住心底的躁動。

  走吧，先他一步離開也很好。

  起碼就像上次一樣，也是他看著她離開的。

  然而褚尋只是停在門前轉過身，背靠著將門重重關上。

  霍北霆下意識的眉尾一抬，狹長的眸眯起，定定的專注那張初綻的冷艷。

  「褚小姐有什麼事情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他不僅面部線條繃的緊，就連聲音聽上去都拘謹的很。

  仿佛在這裡，和她面對面是讓人很為難的事情似的。

  褚尋又氣又覺得好笑，深呼吸一口氣倒也算是稍微冷靜下來。

  「沒什麼事情。」

  她緊接著又道：「難道沒什麼事情，就不能在這站著和你講話？」

  霍北霆被她一噎，薄唇微微蠕動，愣是沒蹦出一個字。

  而他的沉默，又激起褚尋一層怒意。

  就因為那天在醫院裡的破事，所以他惱羞成怒？

  還是她做了什麼事情得罪到他？

  褚尋一點不心虛，跳過前半句疑惑直言：「我最近好像沒得罪過你。」

  明明是疑惑，從她口中卻變成肯定。

  既肯定他刻意到明顯露骨的冷漠，又肯定她此時此刻的憤懣。

  殊不知她問出口，霍北霆心底那塊懸著巨石的羽毛堪堪托住重任，只激起些許波瀾，感後又忍不住腹誹自己。

  她不過就是說了句話，至於這麼緊張？

  不過很快他就自問自答。

  至於。

  霍北霆輕舒口氣，語氣平緩的聽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褚小姐何出此言，你最近的確沒惹過我，你照顧念念和我爺爺，我謝謝你還來不及。」

  謝謝她？

  褚尋眉尾輕挑起，鳳眸漾著輕哂。

  這回是連主語都直接省去，下頜輕揚朝身側點了點：「就是這麼謝我的？」

  意在指他剛才招呼不打一聲就要離開。

  霍北霆長舒，相當順和的向她開口道歉：「抱歉，只是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要處理。」

  有點不像他。

  像是之前她剛去霍家不久，他堅持己見不由分說的將她鎖在霍家宅邸。

  又或者彼時在酒會上執拗又驕傲的沒有接受她的致謝，就只為了將她的話還回去。

  褚尋思緒瞬間有些亂糟糟的。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記得關於他這麼多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似是發覺褚尋忽然的沉默，和稍有閃爍遲疑的眸子，霍北霆不由神經一繃——

  她想起什麼了！?

  「褚小姐。」

  她回過神，視線重新聚焦在那張英俊臉孔上。

  「公司還有些事情等我處理，不多陪你聊了。」

  和上次一樣。

  上次是著急的要趕她走，這次是著急的自己逃開。

  褚尋眉間輕折了一下，睜著眸看他朝自己走近，爾後稍稍側身錯過，熟悉氣息擦肩而過，她下意識的被他牽引。

  「那篇新聞我看過了。」

  霍北霆應聲頓住，腦海中最先閃過的就是姜千月上門告狀的事。

  「我知道姜千月不是念念生母，這件事你告訴他了嗎？」

  沒有吧。

  這件事要讓一個小孩子去接受，無論如何都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霍北霆沒說話。

  他不知道說什麼，該向她說，其實你才是念念生母？

  還是說，念念很聰明，他知道姜千月不是自己生母，不用擔心？

  可捫心自問，他要以什麼身份自居去告訴她這種話？

  「嗯。」

  到底也沒憋出什麼話來，霍北霆不想她又認為自己在刻意冷落，淡淡的應了一聲。

  很敷衍，卻也沒有不回應。

  這樣就很好，他現在就是需要這麼對她，讓她永遠別想起這個地方和這裡的一切。

  「既然姜千月不是念念生母，你為什麼要忍她這麼久？」

  「霍北霆，念念的生母……」

  她忽然頓了頓，忍不住覺得那猜測有些大膽，卻又大膽的理所應當。

  「…是姜離嗎？」